爱骸纲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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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骸纲】神大人,请小心!(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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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6-10 




拾壹  最为盛大的祭祀日

    云雀恭弥静静地享受着一年之中唯一两次的光明,从旁边传来的阵阵芳草味,让他的精神非常放松。一时之间,轻轻的风吹拂在脸上的触觉让他回想到好久之前,大概是某些美好的回忆,让他原本面无表情的嘴角微微上扬了几度。狐族本来就是相当善于蛊惑的妖怪,而身为狐族之首的九尾狐更是中翘楚,不过云雀恭弥给纲吉的感觉却和印象中的狐族恰好相反,对方就像是雕琢好的玉石,静静地绽放着属于他的味道,纲吉甚至觉得他与其说是狐狸,不如将他比作天边的浮云,看上去是那么近也是那么远的妖怪,哪怕从不会璀璨夺目却无法让视线从他身上转移。

    如果说六道骸总是如同雾一般喜怒不定,云雀恭弥则是如同云一般捉摸不定。

    明明是在如此危险的生死关头,纲吉却很是佩服自己能够在见到最大敌人的时候脑袋里一连串冒出来这么多句话。但是……他这次千辛万苦走过来看到的目标正茂密地长在对方的脚下附近,这让原本一见到云雀就忍不住打退堂鼓的纲吉再次动摇起来:自己是开口向对方说明自己的来意,希望对方能够给予通行?还是等云雀走之后偷偷去摘呢?纲吉也并不是想要当个可恶的小偷,只是云雀恭弥这个人初次见面的时候对他的印象太过于恐惧,生怕自己会被对方打飞出去。

    时间就在他的犹豫之中一点一滴地过去,不知道过了有多久,他听到了一声响亮的:“泽田大人你原来在这里啊!”“安静点!没看到——”听到杂乱的声音,一瞬间他波澜不惊的脸上也出现了几丝裂痕,就像是最不愿意被人发觉的秘密遭到了窥视,一时之间他就像是被激怒的野兽般咆哮起来。“你们——”在短短几秒间平静的湖面就被对方的妖气卷起来成为水龙般的庞然大物,以吞噬万物的架势猛地向纲吉他们倾泻而来。纲吉还没有哀叹为何狱寺会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的出现,他差一点就可以摘到安眠草了啊!刚刚明明是在对方眼皮下取得东西的最好办法,事实上他自己都没有想过因为太过于沉浸回忆之中的云雀恭弥就如同断线的木偶般一动不动发呆着。

    但无论如何,这个侥幸心理的错误是由他而开始的,他不由立马示意山本立马撑起防水的屏障,等将水流阻碍后,他才对着已经因为发怒而升于半空中的云雀喊道:“不好意思,是我们打扰了你,我只是接到了引导神的要求,想要求一棵安眠草罢了。”但即使纲吉说明了来意,对方的脸色也依旧没有好转几分,而是冷着脸说:“就凭你们几个也想拿到安眠草吗?真是一群草食动物!”这个尖锐的比如很快让狱寺恼羞成怒,他直接用自己的大嗓门后吼道:“云雀恭弥,不过是个小小的狐族,有什么好得意的!泽田大人看我的!”他说完便化为巨大的犬身,对着云雀长吼一声,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他所在方向奔跑而去。面对狱寺的反扑,云雀只不过冷笑一声,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两个银色的武器,有点像是棍又要短得很多,说是拐杖又没有那么脆弱。只听到他露出一丝不含任何感情的笑意:“既然哪个时候没有杀了你们,现在杀也不晚呢。”在狱寺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无声无息地靠了过来,手中的武器闪着寒光。“群聚必须统统咬杀呢!来到我的禁地就不要想回去了。”狱寺看着那冲着自己挥过来的尖锐,他几乎是无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但云雀像是早就知道他的动作般张了张口说什么.然后只听到一声锐利的咒语冲击着鼓膜。“风缚!”狱寺周围飘荡着的空气仿佛变成了不可见的枷锁一般,恐怖的咒缚之念便在短短几秒间缠上了四肢,爬上身体的是带着纯粹杀气的冰冷如刺骨的妖气。

    见到云雀的下手办法,纲吉眼中的颇色改变了:他是真的想要杀死我们!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狱寺很难打过他!要是再这样子不抵抗下去的话.他们绝对会被杀死的。虽然三个打一个并不是自己所信奉的道义所为,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做思考了。“碎!”他不由念动破咒的咒语,瞬间粉碎了束缚在狱寺身上的咒缚之念。但是一下子使用如此高强度的法术很快让身体吃不消,耳边听见风声和妖怪们的咆哮,正如同撼动天地的力量般将整个世界都变得不稳定起来。狱寺一感觉到缠绕着自己全身的可怕气息瞬间凝结然后散去后,他便趁着这个绝好的机会对云雀发动袭击。但是云雀恭弥不愧是活了几百年的大妖怪,更重要的是充满他全身那恐怖到极致的妖力,正如给他一种蜉蝣撼大树的错觉。但是即使是天与地的差距,他也不打算后退。

    见狱寺的实力开始连连退败,不管从战斗经验还是实验来说,两者还是相差太多远了,纲吉没有办法只能念动咒语希望能够给对方以微薄的帮助,并且让山本同时协助狱寺将云雀困起来。他的双手不停地在胸前交错着,准备结印封住对方行动的话,给他们两个人增加可趁之机。“缚!”咒语把云雀的双腿猛地钉在了地上,让他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开始从高空中坠落下来。好机会!抓到最好出手机会的纲吉不由大叫道:“狱寺!山本!抓住他!”只看到两个人将云雀团团围住,打算用自己的妖力帮助纲吉的束缚咒语起效,然后云雀的眼中闪过一道暗光,等坠落在地面上之际,他突然一手把手中的武器插在地上,冷冷地盯着念动咒语的纲吉:“你以为这样子就行了吗?未免也太小瞧我了……”说完他便通过插入地面的武器释放出极为可怕的妖气,从那利刃中涌出的剧烈的妖力之刃穿过地表,在纲吉所站之处窜了出来。纲吉瞬间被无数的刀刃割破的伤口,产生一阵灼热的剧痛。“啊……!!”他发出了一阵无声的悲鸣,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经对云雀施下了缚咒.没想到对方竟然能破除自己的咒缚,还把自己伤到了这个地步,这是他想也没想过的。

    而这一切却恰好只是个开始,因为云雀已经被纲吉的束缚咒彻底激怒,最重要的是他发现当自己和狱寺山本战斗的时候,不小心将这片树林上的植物破坏了部分。这是他视若珍宝的地方,却现在被三个外来的弱小生物破坏了。于是他只是对着因为看到纲吉受伤而愤怒向他攻击而来的山本和狱寺挥舞着他手上的武器,将他们身体在顷刻间被弹飞了。“去死——”他原本那冷清黑色的眸子也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瘫倒在地上的纲吉拼命抬起头来,却发现狱寺和山本全都被打飞出去了,不由惊呼道:“狱寺……!山本……!”可他的视野所及之处尽是云雀的攻击和其余两个人被打的模样。只听见原本兽型的狱寺发出一阵惨烈的悲鸣,然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啪——”的一声被狠狠砸于地上的声音,纲吉发现不远处同时落地的山本只是低吟了几声之后就没了声息,只剩下一点微弱的气息。

    见到如此惨烈的战况,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风中很快飘过来的妖气之绳把他全身绑了起来,然后如同冲刷岩石奔驰的瀑布一瞬间把他整个击倒在地。迫于这份惊人的妖力,纲吉仰躺着倒下,因为受伤的背部狠狠撞到地面,不禁发出了一声凄厉惨叫。他全身上下的皮肤都被一根看不见的绳子勒住并且渐渐勒紧,而脖子上的血管也被缠绕着的妖力压迫着。

    而纲吉即使遭遇到云雀如此可怕的报复也开始试图转头拼命找寻着狱寺的身影。遭受到云雀妖力的重创被弹飞之后.他究竟落到哪里了?

  “没有想到草食动物还有心情关心别人——”随着一声嘲讽的冷哼,在纲吉的视野中瞬间掠过一抹尖锐的寒光。脖子动脉流经之处感觉到一阵冰冷,而纲吉除了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云雀俯视自己那双冰冷的眼睛以外别无选择,而对方正用无表情的脸看着纲吉,然后冷笑地说出自己的打算:“你们居然玷污了我最为珍贵的地方,我不会让你们那么容易地死去的……”在阳光的照射下,云雀那双不含任何感情的眼睛却闪动着可怕光芒。

  “你们做好以死谢罪了吗?”听到对方的威胁话语,纲吉只能咕得一声吞了口唾沫,内心开始恐惧地打鼓起来:云雀恭弥的实力太可怕了,他原本以为那次觉得对方可怕的是因为自己和狱寺都力竭了,却从未想过云雀恭弥的实力从一开始就不是和自己一个水平的。就像是当时面对六道骸时候,如同人与世界的差距。“无能之辈!”对方不含任何感情地说道:“再见了,软弱的神。”云雀手持着武器,马上就要一下把纲吉瞬间捅死了。

    可是随着一声高声呼喊,他的手却停住了。

  “云雀大人——!请手下留情——!”一边高声叫着一边匆匆忙忙跑过来的草壁不由拦住了他的下手:“大人请不要这么做。”

  “哦?请给我个充足理由,不然连你一起杀。”早就愤怒忘记理智的云雀血红着眼睛死死盯着草壁:“别给我提他是神明就不能杀这种可笑的理由,要知道我早就想杀一次神试试看了!”他一边说着一边露出残忍的杀意,那浓烈的杀气让纲吉整个人都震颤起来:这家伙是真的憎恨神明的,是和六道骸不同理由却有着相同的恨意。

    草壁却摇摇头说出了这段话:“别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大人想什么时候杀他们都可以,但请不要在这个纪念她的日子玷污她最初的愿望。”

    这句话却让原本斩钉截铁的云雀呆住几秒后似乎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道:“把他们关起来,明天我一定要杀了他们。”就算是为了给她面子好了,他在内心告诉自己:反正,等到明天晚上,对方还是会死,自己一定要亲自看着这个无能神明的死去!

    还没有从好不容易逃过一劫的厄运中反应过来,纲吉就发现有几个妖怪将自己的手脚全都束缚住了,然后为自己戴上手铐与脚链,但是就在他心灰意冷准备迎接即将到来死亡的时候,低下头的草壁却偷偷说了这句话:“神大人对不起,重要的事情等晚上再说吧。”这是什么意思?纲吉的瞳孔一瞬间放得很大,不太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但对方似乎并不像是云雀那般仇恨自己,这或许是整个事情的转机?

    等夜晚慢慢降临,庆祝的热潮也刚刚开始点燃起来。幼年妖怪在喧闹的街道上跑啦跑去,成年的妖怪则完全融入这所城市最为盛大的活动之中,当然他们最想要的还是等待子时最为隆重的祭祀舞。这是为了纪念当年巫女为他们所作的最后一件事情,求福舞。或许是为了可怜她极为不幸的结局,当年所有见过她最后一支舞的妖怪都尽数活到了现在,他们甚至为维持这所城市的安宁做出了伟大的贡献,于是为了纪念这支舞,每年庆典的时候都会由城主代表巫女白跳这支舞。

    而这个时候,却也是草壁唯一能够前来寻找泽田纲吉的时候,他之所以想要帮助这位新来的土地神,也是为了云雀着想。即使知道因为当年的事情对方是对神明这种生物痛恨不已,但毕竟弑神的罪孽相当严重,他并不希望云雀大人在背负上那么多责任的时候还要添加新的罪责。于是在子时快要到来的时候以需要安排城中守备安全的名义偷偷溜了出去,虽然不能再看到云雀大人美丽的舞姿相当遗憾,但他要做的事情却是让希望对方不再遗憾下去。

  “叮咚、叮咚——”伴随着清冽的音乐响起,戴着纯白面具的舞者们纷纷走上了为祭祀准备的舞台,他们大多数对巫女白有着崇拜之心的刚刚成年的妖怪,正因为第一次能够参加这次仪式而兴奋不已,但他们再怎么兴奋等到主舞者一上台就瞬间冷静下来。因为这是唯一能够如此靠近云雀大人的时刻,原本欢呼雀跃的心情也渐渐变成一份沉着冷静。等对方戴着银色脚链的赤足踏上的第一步,台下所有人都纷纷倒吸一口气,无疑全都是被云雀恭弥此时的服侍和气势全都压倒了。此时正穿着红白相间巫女服的他脸上也带着唯一有表情的面具,那正是当年巫女白跳着最后一舞所留下的面具。

    明明看不到对方的脸庞,但多少人却想象中在这个面具背后对方倾国倾城的面容,黑色的长发伴随着风的吹拂在空中飞舞着,他手中拿着祭祀铃铛伴随着音乐开始舞动起来。旋转,跳跃,后退,一进一退都尽显他的舞姿。比起女性跳得舞蹈更加柔美,身为男性的他跳得却显得更加富有力度和魄力,仿佛如同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刃,他正在劈开风,劈开外界对他的一切阻力。可不知道为何明明是两个人跳的舞,却在大部分看过巫女白最后一舞的妖怪们眼里,就在云雀舞动的时候,两个人的身影渐渐重叠在一起了。他们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拍手道:“好好好——”“不管是过了多少年,还是觉得他的舞蹈和白的最像。”

    这并不是一支复杂的舞蹈,说到底不过是手持着铃铛伴随祭祀的音乐到处舞动下,但任所有妖怪都感觉地到此刻的云雀恭弥庄严而肃穆,眼神凝实而厚重,黑曜石一般的黑色之瞳,深邃而坚毅。先不论他身上看似简单却极为复杂的巫女服侍,并且他的全身上下裸露在外头的肌肤都被刻上了专门的符咒。特别是自从颈部以下一直到锁骨,没入巫女衣服内的那一条暗红泛金色神秘的图腾纹身,使得他既神秘又充满了某种诱惑。而腰间缠绕着代表力量的红色丝绳甚至每条上面都纹着复杂的咒文,但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些花纹如同藤蔓缠绕出的华美图案,不经意间便吸走所有妖怪的魂魄。在白色的袴下是脚踝部位,上面正套着精美的脚链,在他舞动的时候发出“丁零、丁零”声。

    等音乐结束最后一个音,台上主领祭祀舞蹈的云雀恭弥也瞬间消失了,虽然明明知道这不过是仪式需要,不少妖怪还是热泪盈眶地呼喊着巫女的名字:“白——白——”与此同时,天空之中也绽放出绚丽的烟花,仿佛在天上盛开的花朵,让原本因为领舞者消息而陷入几分钟呆滞的妖怪们的神智瞬间唤了回来。“祝福我大并盛,永垂不朽——!”人群中突然出了这么一声号召:“巫女白会保佑我们一辈子的!”

  “白——”“白——!”伴随着妖怪们的阵阵附和,声音越发响亮起来,让整个城市都反复回响着这一声音。


    


拾贰   今夜无人成眠


    听着外面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双手被束缚于身后的纲吉只能以趴在地板上思考这次战斗的过程。他果然还是把一切都想得太过于简单了,或许应该说近些天的顺利让他逐渐淡忘了自己身上的不足。对上云雀恭弥这种大妖怪的时候,还是相当心有余力不足。甚至最为可悲的是,自己的焦躁在无形中影响狱寺和山本两个人,不然这次他们也不会输得那么惨,当然在一定程度上也不得不承认云雀恭弥的确是个无法打败的敌人,那接下来他该怎么办?是坐以待毙等待死亡?还是——?


    说是害怕自身的死亡,本质上纲吉最害怕的还是将山本和狱寺无辜牵连进来,他清楚地感觉到云雀对于妖怪们的态度要好上太多,而唯一令他如此自己生气的是身为神明的自己。一想到云雀那么强大的妖怪也在愤恨着神明,纲吉就忍不住一阵长叹:为什么我遇到的妖怪基本上都是对神明有敌意的啊!而且还各个都那么强大,这真的不是上天给他的惩罚吗?


  “吱呀——”就在他想东想西的时候,原本紧紧关着自己的房门被什么人推开了,听到声音纲吉下意识冰住了呼吸,透过淡淡的月光,他看清楚来人是谁!正是将自己绑走时候留下话语的草壁!“抱歉,久等了吧,我先帮你松绑。”草壁一进来的时候先说了这句话让纲吉放松下来。“等等——请问你是?”纲吉不由被搞糊涂了,他虽然明白对方的意思是想帮助自己,但是他又是为何帮自己呢?即使见识浅薄,他也清楚地明白妖怪们并不会无缘无故因为自己是神明而帮助自己,特别是在其中一个仇恨神明的情况下。


    草壁面对纲吉的询问也没有惊慌,而是将自己的原因慢慢讲解出来:“我自然不是为了帮你而来,我只是为帮助云雀大人,不希望他背上弑神的罪孽。”


  “为何他会如此仇恨神明呢?”纲吉不由自主将内心的疑惑问出口:“我听说明明这里上一任的神明也没有太管这里啊?”


    见纲吉想要知道答案心切,草壁也不由坐了下来,将自己知道的信息说出口:“正是当时并没有任何神明管我们,云雀大人才会如此仇恨神明的。”见纲吉疑惑的眼神,他不由长叹一口气继续说道:“五百年前,当我们还都是弱小妖怪的时候,这里只能用妖怪的地狱来形容。到处都是阴阳师抓捕妖怪的身影,整片土地上都浸满了妖怪的血液和怨恨。在这里曾经生存着数量极为可观的狐族,它们在这片土地上延续了近千年的时间,可以说是完全看着这里从无到有的,对这里的土地都抱有极为深厚的感情,而九尾狐则身为狐族的首领统治着所有的狐族,而云雀大人正是那一年刚刚成年的九尾狐。九尾狐万万没有想到,平日里朝夕相处的人们却会在某些人蛊惑下对妖怪们产生了杀生之心。”


  “蛊惑?”纲吉瞪大了眼睛,听草壁继续讲下去。


  “后来我们才知道,这一切都是阴阳师所为,他们因为需要得到狐族的天珠而计划了这一切。并且越是力量强大的狐族,天珠也越是厉害,特别是九尾狐的天珠,听说能够让人死而复生。”


  “死而复生!?怎么可能,这一点就连神都做不到,所有的万物生与死是在一出生的时候就决定好了。”纲吉立马回答着:“妄想改变寿命的,那是想要和天作对吗?”纲吉也曾看过相关的文献,因为人类是神,妖,人之中最为复杂的一种生物,说复杂的原因很多。他们可以为了爱情战胜一切,也可以为了欲望毁灭世界。有些人可以为了自己利用所有人,也有人会为了别人牺牲自己,种种的故事实在听上去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他们想得可不那么简单呢,甚至还有人妄想成为神,不管是何种愿望,他们将目光转移到了狐族的天珠上。为了防止让狐族发现他们的真实目的,并且联合所有的其他家族的阴阳师一起对付妖怪。阴阳师里面有几个家族是对妖怪嫉恶如仇的,于是便响应了号召,而还有一些是为了抓捕更强大的使魔而来,这些人比杀死妖怪的阴阳师更加可恶,使用符咒将妖怪们困住,然后硬生生炼化成使魔。”


    使魔——!纲吉不由倒吸一口气,这是何等残忍的存在。阴阳师和神明的驱使妖怪的方法看似差不多,但本质上却有很大区别。神明和妖怪签订的契约会让妖怪变成自己的神使,所谓神使基本上可以类似看成半个神的存在,其他神都会给予其尊重的态度,妖怪们也或多或少听从他的号召,本质上说其实是将神的信仰力量部分转移到了妖怪身上,帮助神明更好地管理。然而阴阳师和妖怪达成的契约却是有两者,大多数是式神的契约。式神,意味着在阴阳师的有生之年,妖怪必须帮助阴阳师,而同时阴阳师也必须把它看做下属般爱护着,因为式神往往是要求妖怪和阴阳师的双方面同意,对于桀骜不驯甚至厌恶人类的妖怪来说,无疑是很难的行为。所以,便有了收复妖怪的第二种方式,使魔。使魔说是和妖怪达成的契约,但更像是将妖怪作成傀儡自己随身携带着。这一收复的方式往往是由于阴阳师的强制,妖怪根本没有选择是和否的权利,只能被迫听从阴阳师的驱使,甚至连本质的天性都没有。


  “于是浩浩荡荡的扫妖大军就开始了,我不敢回忆那段的日子,只觉得一旦想起就浑身上下都在发抖着。”说完,草壁不由打了一个冷战,但他只是哆嗦了一下便继续讲了下去:“妖怪们强大的都被杀了好多,更何况小妖怪们?曾经有妖怪提出来:既然这里已经变得不欢迎我们在这里了,那为何不选择离开呢?可是,离开能去哪里呢?我们基本上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里,除非是有妖怪想要走出去看看,所以才会离开这里。大多数妖怪都已经习惯这里原本安静的环境,却无法想象离开这里的日子。但再怎么眷恋这里,也不可能为了家而将生命断送了,于是妖怪们分成了三派人,一派是想向阴阳师复仇,一派是决定离开这里抛弃过往,还有一派却是犹豫不决起来。”


  “妖族死得最为庞大,其实是狐族,因为阴阳师本来的目的就是狐族,再加上狐族各个力量强大,他们便加重对狐族的残杀,而云雀大人则在一次家族混乱的时候,和家族人失散了。”


  “失散?”纲吉未曾想过,原来如此强大的云雀恭弥也会有如此一段过往。


  “是的,当年的他虽然相当厉害,却架不住阴阳师的人多,所以根本是螳臂当车。当年是他最为惨烈的一战,甚至连维持人形的妖力都没有了,他的尊严却不允许自己被阴阳师抓住作为使魔杀害自己的同类,于是他抱着一死的决心漫无目的地跑着,却遇到了经过的神社巫女。”


  “巫女白吗?”纲吉听得很是沉迷,不由继续喃喃着:“她又该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


  “巫女白的事情,其实我知道的不多,我能够了解的就是她帮助了云雀大人逃生,也从他口中知晓了妖怪们的处境悲惨,于是她做了一个决定:要为剩下来的妖怪做一个桃源乡。”


  “这可能吗?”纲吉即使知道最后他们是胜利的,但却忍不住瞪大眼睛反问着:“在那种情况下。”


  “事实上,巫女白是神社里面有史以来灵力最为强大的,她只是轻轻一挥手,便让所有的阴阳师都不得不投降了,哪怕是面对几百个阴阳师都从未退却过。可巫女白她唯一做得一件错事就是对人类太过于善良,她并没有杀死过任何一个人类,只是将属于他们的灵力封印起来,让他们再也无法残杀妖怪们。所以,当太多阴阳师受到了巫女白的责罚,为首几个人类家族便将目标转移在她的身上,试图用咒杀她。但即使这个样子,巫女白也依旧没有退缩过,她甚至为在这里设置了只有妖怪能够出入的结界,从此以后并盛的北面再也没有人类的身影,只剩下妖怪们。她还帮云雀大人抢回了他们一族所有的天珠,摧毁阴阳师们当年在这片土地上所捉捕的使魔,让他们的灵魂得到安息,可以说我们能够幸存下来很大原因是因为巫女白的贡献。”


    听完草壁的描述,纲吉不由在脑袋里浮现了这一画面:一个身穿红白相间巫女服的女子行走在黑暗的世界中,明明是那么可怕的世界,但她也未曾退缩过。她所走过的任何地方便微微照亮了起来,如同点亮黑暗的灯塔般,她是如此地坚定。哪怕所有人都无法理解她为何帮助妖怪的行为,但她却是继续走了下去,不管遇到怎么样的境地和绝望。


  “而云雀大人之所以那么仇恨神明,那是因为白大人当年信仰着神明的存在,她说:总有一天他们所遭遇到的事情神明都会一清二楚,会让坏人有所报应,好人有始有终。”草壁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道:“但是,她从没有等到这一天。”


    纲吉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云雀恭弥之所以会如此仇恨神明,是为巫女白至始至终怀抱的那份理想的痛恨吧。神明并没有拯救他们,也未曾给予希望,就像是对这可笑理想的嘲讽,云雀恭弥是极力想要摧毁神明的存在,只为了让死后的她得到一份答案。


  “时间不早了,你还是尽早走吧。”草壁指指还半开的房门说道:“从这里走之后,就永远不会要回来了。下一次,我不能保证云雀大人还能手下留情了。”


  “你……?”纲吉想起另外一件事:如果草壁放走自己的话,那他该怎么和云雀恭弥解释呢?感觉到纲吉担心的草壁摇摇头道:“我没事,最多说是因为节日太忙,防守松了,让你们逃出去了。其实这么多年,云雀大人也并没有像想象中那么执着,只是你们恰好在这个日子撞了枪口罢了。”


    纲吉很是感激草壁对自己做出的帮助,不由点点头:“但是,事实上我来到这里是为了取得一株安眠草,我想问问这个……”


  “安眠草是没事,我身边就有,但是安眠草有个问题:首先它是只有云雀大人这里才会拥有的植物,”草壁顿了顿继续说道:“再者它的味道很特别,你一旦带着它就等于是成为了一个移动靶子,云雀大人如果真的想要抓你很是方便,所以你还是趁着这里没有结束庆祝,能跑多久跑多远吧。还有不用担心你两个神使,因为云雀大人主要是对神明有仇恨,对于成为神使的妖怪,他并不是特别在意。等你逃走成功之后,他们便也可以轻松从中脱困了。”


    听到草壁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事情,纲吉不由感激地说道:“实在太谢谢你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为了帮助自己,草壁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甚至连安眠草都帮忙一同准备,如果没有他的话,纲吉根本不能想象自己怎么能怎么逃出来,更别提拿到这次的任务物品了。


  “不用感谢我,我只是为云雀大人。”草壁摇摇头,拒绝对方的谢意,并且打开门说道:“跑吧,跑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吧。”见着纲吉越跑越远的身影,草壁不由喃喃着:其实他也有私心,不仅仅是单纯为了云雀大人着想,更重要的是……


    他回想起几百年前的事情,那一次相遇——


  “你怎么受伤了啊?”当时他只是个相当弱小的妖怪,既没有狐族的妖力强大,也没有其他妖怪的聪慧狡猾,他只是个普通到不值得一提的妖怪,甚至阴阳师重伤他之后都不愿意收他作使魔,只能孤零零地抛弃在半路上,等待死亡的来临。那一天,他数着生命的最后时刻,也并没有难过。只是无奈于自己的生命将会如此短暂,然后闭上眼睛,而就在下一刻,他仿佛听到了来自天上的声音,不由慢慢睁开眼睛,对面是个身穿着红白衣服的人类,他不由呲呲牙试图虚张声势地办法吓到这个小姑娘,他宁可死也不愿意屈服于人类。


    然而下一幕,他并没有迎来冰冷的死亡,而是感觉到温暖的光芒包裹了自己全身。他睁开眼睛,却发现不过短短几秒间自己的伤势已经瞬间恢复如初,当时第一反应只是呆呆地盯着眼前的少女,甚至不敢相信到话都说不出来,然而对方却伸出手笑着说:“走吧,我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从此以后你就再也不用害怕了。”


    那瞬间,他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因为对方的灿烂笑容而改变了。


  “你的眼神,和她一样清澈呢。”虽然云雀大人并没有发现,但身为局外人的他却在见到泽田纲吉的一瞬间,只觉得他的眼神和记忆中那个重叠在一起。


    泽田纲吉一边在妖怪群中小心翼翼地走来走去,一边往人最为稀少的方向走去:他身上携带的地图上也详细记载了关于这里的地形,至少他现在不会一头雾水地迷路了,但即使这样子也不能掉以轻心,他太清楚云雀恭弥的能力了,特别在他身上还携带着安眠草这种定时炸弹般的东西,他更加担忧于一旦云雀恭弥发生自己失踪,一定会想尽办法抓捕到自己的。


  “哈……哈……”他即使跑出了妖怪们的城市也不敢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往并盛神社的方向走去。唯一支持他继续前进的新年就是,只要将安眠草交给Reborn的话,他便算是大功告成。但是这个愿望是相当美好的,因为一旦离开繁华的城市,周围最多的则是大片大片的雪。虽然在昏暗的月光下并不算看得太清楚,但纲吉还是因为长期凝视着这种颜色而感觉到痛苦,最重要的是之前云雀在自己身上留下的伤痕并没有恢复愈合,甚至不少风刃留下的地方还在滴血,。


    可不管他再怎么疲惫不堪,也不敢停下自己的脚步,一直往自己计划的方向跑去。


  “呼——呼——”狂风在耳边咆哮着,就像是带走希望的死神一步一步向自己靠近着,纲吉不知道全身冻僵地在雪地里行走了有多久,甚至感觉到天空中时不时还落下新的雪花堆积在自己的头顶和肩膀,他几乎快要冻成一个雪人,但即使这样子,他依旧咬着牙往前走着。然而他太高估自己的幸运值,就当他快要走出代表结界边缘的结界绳子之时,他只听到身后一声轰鸣的爆炸声,伴随着愤怒的叫喊声:“泽田纲吉——”他顿时心下一沉。


    但即使面对即将到来的云雀恭弥,他也并没有打算任何放弃束手就擒。于是他从袖子里哆嗦地抽出一张随机传送轴,那是草壁在临走前交给自己的:如果一旦发现逃不过的话,那就扯断它吧,将一切交给命运。


    是时候使用它了!纲吉并没有犹豫,而是直接撕毁这张卷轴,发动上面的法术,让自己在下秒间逃离了这个可怕的地方。


  “咚——”在撕下的一瞬间,他只感觉到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自己抛到了很远的地方,自己是从天坠落下来的。“咳咳咳——咳咳咳——”坠落的速度太快了,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整个人都坠落在地面上,因为强烈的冲击力直接让他吐了好几口血出来。“痛——”他只觉得全身都仿佛被某种大力揉搓在一起,根本动弹不得。但……他茫然地睁开眼睛:“这是……哪里啊?”


  “滴答——滴答——”是水滴落在脸上的触感。眼前并不再是白色的世界,取而代之的却是一间间朴素的民宅。纲吉呆呆地环顾四周好几遍,看样子自己是离开并盛的北方了……想到这里,他不禁放松下来,可浑身上下正在吱呀作响的身体实在是太痛了,他知道随机传送卷的确有这些不可避免的副作用,甚至他现在的模样已经算是很好。


  “淅淅沥沥——”他抬起头,发现一点一滴的小雨开始下了起来,雨水很快浸湿纲吉的衣服,甚至将他覆盖于他全身上下的白雪全都融化了。


  “哈……哈……”纲吉喘着粗气,只想在此刻放松一下全身。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他松口气的时候,耳边传来的下一秒声音却让他浑身上下僵硬住了:“我……找到你了呢……”他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因为眼前正站着他最为害怕的噩梦:云雀恭弥居然追着自己到这里,他还来不及想清楚为何对方会如此迅速地前来,就发觉下秒自己就被对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所以说,你逃也是没有用的。”云雀用带有杀意的脸冷笑着,将纲吉整个人重重摔于地上:“这次即使是谁求情,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冰冷的利器再次出现在手上,见纲吉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云雀的脸上慢慢浮现了几分满足和痛快:“去死吧——神明——”


    听到对方的最终宣告,纲吉除了绝望地闭上眼睛,别无选择:“我……难道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可任谁都没有想到,就在云雀快要杀死纲吉的一刹那,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了:“kufufufu……你怎么又沦落到那么惨的境地了?”


    听到来人熟悉的声音,纲吉慢慢睁开眼睛,转头看着远处的来人。


    六道骸此时身穿着一身黑色和服,外头罩着深色的织羽。踩着同为深色的木屐,手持着一把油纸伞,带着和往日般淡漠的微笑,慢慢向他们两个人走来。


拾叄  如同爱一般的杀意


    为什么……他会来到这里?纲吉的瞳孔一紧,他并不认为六道骸来到这里姑且算是一件好事。即使云雀恭弥绝大多数注意力被眼前这个男人吸引住了,他也并不认为自己有脱困的可能性。原因很简单,因为六道骸也是讨厌神明的大军之一,大概他也是为了看到结束才过来的吧。纲吉便很快明白为何六道骸会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原因,他躺在地面上也没有挣扎,而是安静地等待云雀的最后一刀。


    雨在悄无声息的情况突然下大了,纲吉只觉得眼睛,鼻子和嘴唇上都是冰冷的雨水,身上的衣服早就因为泥泞和雨水作用下肮脏不已。


    但云雀恭弥并没有下手,因为他隐约感觉到站在不远处手持伞看着他们的男人带有一种不太好的滋味。就如同这场冷雨般即使看上去那么安静,暗地里却是波涛汹涌着。这实在太过奇怪了,他并没有在对方的身上感觉到太多的妖气,但却逼得他不得不严正以待。为了成功能够杀死眼前的猎物,他决定万无一失地进行这件事,所以——像是挑衅般,他直接伸手扭断了纲吉的脚踝,防止他的再次逃跑。“啊啊啊——”压根没有想到对方会做这种事情的纲吉不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即使是神明也是有痛觉的,而云雀的手段相当狠戾,丝毫都没有顾忌自己已经是瓮中之鳖而手下留情,反而带有几分仇恨性的,用最疼痛的办法将他的骨头掰碎了。纲吉痛得差点昏过去,但云雀对自己所做的方法恰好是让他感觉到极致的痛苦却不会让他完全昏迷,仿佛嘲笑他的无能为力。


    就连六道骸也没有想到,到现在居然有人会在他面前挑战他的威信。


    他虽然仇恨身为神明的泽田纲吉,但却不得不否认这家伙和平日里自己所认识那些道貌岸然的神明差别巨大,而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如此折磨对方,不得不说那瞬间他就像是被点燃的炸药般瞬间被引爆了,一时之间他的身上原本被按压的妖气被尽数爆发出来,手中的油纸伞也被随意地丢弃于一边。


    顷刻间大雨倾盆而至,但他没有在乎是否身上的衣服沾湿,也并没有打算用妖气形成屏障防止雨水的入侵,因为此时的他就需要这冰冷的雨冷静自己。然而对面的云雀恭弥却像是想要激怒他一般:“我还以为你不过是个无名之辈,没有想到……”他缓缓抬起身,用不含温度的眼神死死瞪着六道骸:“不过,你现在想要离开,还来得及。”他并不认为自己会输给六道骸,应该说是经历了几百年的不败之后,他的自信心已经膨胀到极值。他感觉到得出来即使眼前的男人很是愤怒,所迸发的妖力也不过自己的一半,如果是平时的话,身为好战分子的他大概会相当乐意有人挑战他的权威从而教训他吧,而现在他只想杀了身后的神明,完成他对白的最后一个想做的事情。


    纲吉无力地躺在地上,根本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脚疼得已经快要让他精神崩溃,但他还是想要咬牙坚持下去,至少……不想让六道骸牵涉到自己的事情上来,并不是他觉得云雀恭弥无法打败,而是当时他对六道骸定下的约定就是:分开之后,就当做当初的契约不存在吧,他不会麻烦六道骸,即使是涉及生死的事情也不会说出口。这是他作为神明对他的承诺,答应的事情就要做到,即使放弃最后一点生的可能性也不要紧。于是他趁着云雀对六道骸说了这句话后,试图用尽全身力气说道:“走吧……这……不关……你的事情……我说过了……不会……麻烦……你的……”他光是开口就相当费劲了,卡在喉咙里的淤血让他一边说话的时候一边剧烈咳嗽起来,但他还是咬着牙说完了最后一个字。


    六道骸微微低下头,一时之间他脸上的表情被压抑在阴影之中,然而心里却是澎湃一片:他在说什么?让自己走?明明如果自己走之后,这家伙就肯定被杀死了,为何还要说出这句话?他突然回想起当时泽田纲吉走后,库洛姆拿着纲吉临走时赠送的仙药曾经说过这句话:“骸大人,我认为泽田大人和其他神明不一样呢。”他当时还反驳着:“等到时候出现麻烦,他肯定会找上我的。”是的,他应该找自己寻求帮助的,因为他是强大的妖怪,他们之间有签订契约,他应该像是其他神明利用自己的能力。即使一直说着众生平等的话语,在六道骸看来神明却是比人类更加出尔反尔的存在,所以他并不认为泽田纲吉这家伙也会有所例外。


    可现在呢?为了当初对库洛姆所说一句随便的话:“我发誓以后不会再来找六道骸的。”他就宁死也不愿意麻烦自己吗?很难形容这一刻六道骸的心情,他就像是不断喷发的火山,甚至即使在遇到纲吉的冷却后,也没有停止喷发的速度,反而如同催化剂般快要从胸口爆发出来。冰冷的雨降落在身上的时候,非但没有起到降温的作用,反而因为自己的怒火一起燃烧起来。他想要做点什么,来宣泄内心濒临到极点的情绪。


    所以,他突然笑了起来,“kufufufufu……”但这种笑容却像是地狱深渊爬出来的恶魔般,给予每个听到他笑声的存在不寒而栗的战栗感。“不关我的事情?”他再重复了一遍纲吉刚刚说的话:“你可别搞错了,你是要注定死在我手下的,可不是被什么人随便杀死的。”他说着说着脸上开始浮现蛇鳞般的斑纹,原本空无一物的身后也隐约地出现一条张开大嘴露出獠牙巨蛇的模样,正张牙舞爪地往云雀的所在方向突然袭击而去。


  “蛇妖?”云雀见此不由皱起眉来,他记得并盛这一带并没有什么蛇妖存在啊?“彭——”但还没有等他多思考六道骸到底是何方神圣的时候,六道骸便开始行动起来了。坠落于屋瓦而发出的清脆雨声和呼啸而来的妖力交汇在一起,六道骸不过是蜻蜓点水般地往前走了几步,空无一物的地面上开始爬出蜿蜒的蛇群,这次蛇的数量甚至比纲吉初次见到六道骸时候要多上许多,让纲吉清楚地明白:六道骸已经完全陷入狂暴状态。只是他不太明白为何对方会如此生气:他不是很讨厌身为神明的自己吗?又为什么没有就这样子一走了之呢?


    但是云雀恭弥和六道骸的战斗情况已经容不得他继续胡思乱想下去了,因为脚踝受伤严重,他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继续保持躺在地上的形式侧着脸观看两个人的战斗。即使雷声轰鸣,却比不过他们相互碰撞而产生的巨大爆炸声,就像是小行星之间的撞击,一时之间只觉得天地都变色了。而勉强算是远离战斗区的纲吉也从大地的震颤感觉到这场如同狂风骤雨混乱的战斗。“彭——”“轰——”他努力试图看清楚两个人战斗的情况,奈何自己的能力还是相当不够,只能勉强辨认出有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在半空中交缠着,每当两种颜色交汇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不得不随之悲鸣着。


    包裹在六道骸周围的妖气短短几秒间变成了风刃,直扑云雀恭弥的脚下,和雨水搅合在一起,形成巨大如同龙卷风般的漩涡。而云雀不过是轻轻摇晃了下尾巴,就用自己形成的妖力作为破刃之剑直接转移往六道骸的方向袭击而去。但即使面对轻易扭转的局势,六道骸不过是合掌后从手心抽出一根锃亮的武器,三叉戟。血红眼睛上的数字也开始跳动起来:“第三道,畜生道。”随着他的话音刚落,在半空中顿时出现了无数只幻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云雀的方向包围而去。

    

    然而包裹在云雀恭弥周围的,却是紫色的火焰,并且蔓延在他双手上的武器上,短短几秒便将数十只的幻妖被劈成两半。可六道骸并不会给他喘气的时间,而是发动了下一重能力:“第一道,地狱道。”原本还在下着滂沱大雨的世界因为他的这句话硬生生撕裂出一个虚无空间来,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撕口正在不断增大。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只正在张开大口的巨兽,准备吞噬连同云雀恭弥一起将万物都吞噬了。


  “哼——”对此云雀虽然不屑一顾,但也不得不承认六道骸比想象中要厉害一些,于是他的体内下一秒生出更强的脉动,浑身放出的力量波动渐渐开始带上清白色的磷光。“既然要战斗的话,那就打个痛快吧。”他冷笑道,然后将火焰化作巨大的利器,猛地往撕开天空的巨兽身上一劈,很快天空中开始飘落下闪着荧光的碎片。六道骸的三次进攻都被云雀完美的防御了,他不禁脸上嘲讽着:原来你就只有这点力量吗?


    吞噬万物乃至世界的妖力在耳边震颤着,纲吉不由咳嗽几声吐出嘴里的一口淤血,感觉稍微好受了点,试图勉强检查自己身上的状态。但是经过一天的战斗和玩命的逃跑,他身上的神力基本上已经不剩下多少了,长期泡在雨水的冲刷下而让他开始神智迷迷糊糊起来。他应该不会感冒吧?纲吉犹豫地想着,试图用手肘撑起上半身,至少不要保持继续倒地的姿势。费了不少功夫才努力地撑起来,进入眼帘的第一个却是鲜血淋漓的腿部,他甚至没勇气去触碰一秒,只能咬着牙告诉自己必须坚持。


  “泽田大人——”就在他试图换个姿势的时候,他听到了不远处一声惊呼,然后是东西散落一地的声音,纲吉抬起头发现正是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的库洛姆,她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然后定睛一看发现纲吉的脚踝部分受伤严重。她下意识急忙几步走到纲吉的面前,然后试图救他起来:“你的脚……”她只是看了眼立马脸变得惨白,倒吸一口冷气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纲吉不太愿意让库洛姆多担心,不由努力从脸上挤出傻瓜版的笑容:“稍微遇到了点麻烦呢,不用担心。”


  “但是……你受伤地好严重……”库洛姆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让纲吉只能尴尬地说:“真的没事啊……是我自己造成的……真的没事……”但是他的声音越说越小,明显是最贼心虚,他怎么知道库洛姆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


    与此同时,感觉到底下属于自己的猎物要被某个弱小妖怪带走的云雀,不由冷哼一声,将右手上的火焰化作利剑猛地往地面方向袭击而去。


    就在库洛姆平静呼吸准备将纲吉扶起来的时候,纲吉突然感觉到有一股凌冽的妖力猛地向他们两人袭击而来,他虽然现在神力大失,但感知能力依旧保持相当厉害。他不由慌忙地叫了一声:“小心——”但是一切都已经来得太迟了,他因为一出声,库洛姆慌忙地一僵,结果没站稳直接要往地上狠狠摔去。纲吉心下一惊:如果就保持这个样子摔倒的话……他甚至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忍着脚上的伤痛努力试图用手推开库洛姆。等两个人都重重摔在地上后,“痛……”库洛姆感觉到自己都眼冒金星起来,清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没有想到下雨天这里那么滑,她还没有对自己的坏运气哀叹几分的时候,很快感觉到身上似乎有黏糊的液体沾染在身上,她没多想便伸手一看却是红色的……她顿时脑袋里仿佛“轰隆——”的一声爆炸了,往旁边看去发现在左手处同样和自己摔倒的泽田纲吉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不,或许该用倒在血泊之中形容才正确。


  “怎么会……”她还没反应过来短短几秒间发生了什么,但低下头仔细看着纲吉身上,却发现他原本并未受伤的腹部上满是鲜血,并且还有新的红色不断从里面涌出来。库洛姆吓得六神无主,不由急忙摇晃着纲吉说道:“泽田大人——泽田大人——”她不明白为何会这样子,但隐约感觉到刚刚那一击是冲着自己来的,不由难受地泪水不断从眼眶中流出:“不要……”


    泽田大人为了保护自己,受到了这么严重的伤。一想到这个事实,她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咳咳……咳咳……”或许是自己的呼喊起了作用,纲吉慢慢睁开了眼睛:“咳咳……没事吧……”即使全身都是血,他还要努力挤出微笑安慰着眼前的库洛姆:“没受伤……咳咳咳……的话……那就……太好了呢……”他说着说着嘴角甚至不断溢出血液来,整个人都快成了血人。


    发现对方居然还是下手的六道骸突然在一瞬间变得安静下来,云雀起初以为他是放弃挣扎了,但是下一秒,六道骸却诡异地笑了起来:“为了感谢你激怒我的代价,我决定将最残忍的地狱带给你呢。”他说完原本游离飘散于半空中的碎片纷纷有秩序地排列起来,而云雀则警惕地看着六道骸,不太明白他想要做什么。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了对方的自信心来源于何处了。


    幻境开始隐隐约约在眼前浮现着,即使云雀恭弥知道这一切都是敌人的陷阱,但他却无可奈何地发现自己正在越陷越深,然后他梦到了他人生中最为绝望的那一天。


    当知道自己因为人类的咒杀将不久于人世的白,对他下达地最后一个命令。


  “你……吃了我吧……”她温柔又如此残忍的声音正反复在耳边回响着:“如果吃了我的话,你将变成少数世界上最强的妖怪了……我……请求你……帮助这里的妖怪们吧,他们需要一个首领统领和保护他们。”


  “不——”一旦回想起那一幕,云雀恭弥此时只能痛苦地捂着头,然后痛苦地发出嘶吼声。


  “看样子,现在我们也不需要打下去了呢。”而见到对方已经完全沉浸于自己一生中最为可怕的幻梦之中的六道骸,冷笑地说出结束地台词:“所以说,谁胜谁负还不是靠武力决定的。”他并不是没有其他办法打败对方,只是现在还不太清楚底下是什么情况。一想到这里,他便马不停蹄地往下方飞去。


    而压根不知道战况如何,一心只在于受伤纲吉身上的库洛姆早就失去了所有的镇定,不由哭着说道:“为什么……为什么……”她一点都不明白纲吉的微笑是什么意思,明明都为自己受了极为严重的伤势,还要浪费为时不多的力气安慰自己。为什么会让泽田大人遭受到如此不幸呢?为什么他总是三番两次地帮助自己呢?明明是对方只是高高在上的神明,而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小蛇妖罢了。


    可纲吉还是撑着最后一口气安慰着她:“我是……神啊……神……是不会……真正……死亡的……能够保护……我的子民……我很开心呢……”


  “不要再说了——”库洛姆看着说完这句话就完全陷入昏迷的纲吉再次哭得喊出来这句话。

 

  “——怎么了?”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她听到了熟悉骸大人的声音,不由一边哭一边对六道骸说道:“请救救泽田大人啊——救救他!!他为了保护我……”六道骸这才转头发现已经濒临死亡的纲吉正躺在库洛姆的边上,此时他的脸色相当惨白,根据受伤程度来说,如果不再做点什么的话,他就真的会消失了!


拾肆  阴气入骨


    如同置身于冰冷刺骨的雪地里,纲吉只觉得冻得瑟瑟发抖。“冷……”他不断从嘴里呼出水雾,哆嗦地蜷缩在一起。“冷……”他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只觉得有一条无形的冰蛇正从自己的脚踝处蜿蜒而上,刺得他除了拼命发出痛苦的呻吟以外别无选择。


  “怎么办……”库洛姆忧心忡忡看着好不容易止血的纲吉,她已经将神药给纲吉喂下了,可为什么泽田大人还那么痛苦?库洛姆没有想到是神药这种东西只能修复肉体上的伤害,对于妖气入侵这种症状根本没有任何办法,看着躺在床上痛苦呻吟地一次比一次厉害的纲吉,她根本不知道做什么才好,只能将唯一的希望寄托于六道骸。但事实上六道骸对这种事情也相当没底,他从头到尾只会伤害,却对如何救治的事情一无所知。


    妖怪中的妖气是有阴与阳之分,阳气入侵则会感觉到自身在火山熔浆内挣扎,更有甚者会因为血气沸腾太厉害,直接暴血而亡。而阴气入骨则恰好相反,患者会感觉到自己身处冰天雪地之中,最后全身的血液都会一寸寸冻结而死。不管怎么说,都是相当可怕的招数。当六道骸得知泽田纲吉是为了保护库洛姆而受了这一击后,他的心情更加复杂起来:他对于神明的仇恨虽然很大部分是自己被神封印几千年,但还有一部分是自从破印而出后,他遇到了很多虚伪的神。明明打着神爱万物的名号,却为了自身利益多次利用其他生物。让妖怪听从他们的命令,便有了神使的束缚,防止有妖怪反叛,他们便驱使人类对付他们。他曾经也遇到过不少道貌岸然的神明,想要自己成为他们的神使,或者说想要斩妖获得更多的力量……等等太多的事情了,他早就对神明这种存在抱有很大的仇恨了。


    可是……就像是光的背面是影子般,有黑暗的地方也一定有光芒存在,哪怕是他从未相信过的东西,却亲眼发生在了他的眼前。他从未想象过会有神明会为了妖怪而死,因为这听上去不是太可笑了吗?即使神明是真的不会死亡的,但如果因为受伤太重而神魂受伤后,不管是再厉害的神都只能重归万神殿,然后度过漫长的几百甚至几千年,才能重新有形体。


    不管六道骸怎么思考,这都是极为不划算的交易,甚至如果他真的想要泽田纲吉这家伙死的话,直接抛下他不管就可以。一旦神明死去,神使和他的契约也会因此消失,他可以再次恢复自由之身。可明明是这么简单的行为,他却避而不见,选择了最为复杂的一条路。


  “库洛姆,我大概有个办法可以救他。”犹豫很久后,他缓慢地开口道:“但是会很危险,我需要你帮我守着结界,记得不要让任何生物进来。”听到骸大人的承诺后,库洛姆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郑重其事地回答着:“恩!”为了以防万一,六道骸甚至把自己的武器三叉戟都交付给她了,并且嘱托她:如果遇到超出能力以外的事情就通过武器呼唤他吧。


    接过沉重的三叉戟后,库洛姆不由破涕而笑道:“骸大人,请你一定要救成功泽田大人啊。”


  “恩……”六道骸虽然用答应安抚着库洛姆,但事实上他对这个办法也相当不确定。毕竟这是他尚未封印起来的记忆了,很多事情都相当模糊,只不过是碰巧才想起来,只能说是有勉强一试的价值,但结果会怎么样,他自己都没办法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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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伍  遍地开花的神使


    就在两个人快要吵起来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什么人敲了下:“骸大人,有客人来访。”是守在门外的库洛姆,六道骸随手将散落一地的和服穿在身上后,再次恢复成一本正经的模样,这让从被子里钻出来的纲吉咬牙切齿地嘟囔着:“斯文败类。”


  “吱呀——”没有想到六道骸居然连停留的打算没有给的便往外头走去,直接将房门推开了,纲吉不由假装躺在床上睡觉,他虽然换上了自己的衣服,但还是因为刚才的事情尴尬不已,只能继续享受自己重伤病人的权力——装死。让他更加烦躁不已的是,六道骸居然是直接站在门口就这么和库洛姆聊起来了,他还真是脸皮厚。一想到这里,他的牙齿磨了又磨。


    库洛姆自然不知道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先是紧张地开口询问:“骸大人,泽田大人的伤势……”


    六道骸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般继续说道:“没事,我已经救他回来了。”


  “太好了,真不愧是骸大人呢!”库洛姆不由高兴地惊呼着,后来又想起来她的正事可不是这个,不由担忧地问着:“似乎来了好几个妖怪在外面呢,说是来找泽田大人的,骸大人先去看看吧。”因为得到对方拜访的请求是和泽田大人有关的,库洛姆便一得到通知便跑过来通知。“妖怪?”六道骸想了想,因为结界隔绝了外头的气息,再加上他刚才一心一意为泽田纲吉治疗伤势,所以也没有意识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不过……和泽田纲吉有关系吗?他不由整个人都胃口吊起来了,不知道会是什么样有趣的存在呢?


    等他走在外面接客的会客厅,便敏感地感觉到妖怪的气息。犬神,龙,夔牛和被自己打败的九尾狐,甚至还有一位……他的眼睛一紧,面孔上很快挂上平日里略带讽刺意味的微笑:“kufufufufu……还真的是来了一群呢……”


    见着六道骸走出来之后,所有人的目光不由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和上次外出时候收敛妖气时候截然不同的是,此时六道骸就像是证明自己存在般随意外放着自己身上的妖气,所有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他很强!不知道和自己相比如何?心急火燎于纲吉到底怎么样的狱寺首先发话道:“快把泽田大人放出来,你这个蛇妖!”


  “冷静点。”Reborn却在这个时候起了带头左右:“先来介绍下好了,请问这位到底怎么称呼?”即使一向看似完全不在意的Reborn也因为六道骸的到来而紧绷起来,原因没有其他的,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六道骸莫非是……他一想到猜测的结果就忍不住瞳孔一紧:居然这个家伙还活着吗?不过见六道骸的模样,看样子也并没有恢复当年的记忆,这让他稍微松了一口气。


  “六道骸。”六道骸倒是完全不客气地坐在了其中的一张椅子上,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而等他说出口后,Reborn的脸色一闪而过某种异样,但是因为速度太快并没有谁发现他此时脑袋里的思考。“我们来的这次目的是想要请你把我们的神还过来,听说他受了很严重的伤。”此时完全充当和事老的山本笑眯眯地说道,仿佛一点都没有在意身上挤压自己属于六道骸的妖气般:“我想大名鼎鼎的六道骸也不会跟我们这群小辈过不起吧。”


    他早就听说过黑曜山的黑暗传说了,和除了扎根在东面就完全屏蔽外界的云雀相比,他至少见多识广,自然也知道六道骸的存在。不过让山本很纳闷的却是,整件事情的起因却是云雀恭弥追杀泽田大人的时候,正好撞到了六道骸面前,于是六道骸大发雷霆直接瞬秒了云雀。首先整个事情有个疑问,因为六道骸相当仇恨神明是妖怪们众所周知的事情,那么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让他暂时放弃这种仇恨而选择帮泽田大人一把呢?他越是思考越觉得他们两者之中或许存在着自己并不知道的原因。


    对于一心担忧于泽田大人生命安危的狱寺来说,六道骸的磨蹭反而让他心里的怒气值暴涨,再加上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让神大人沦落这种悲惨的境地,他更加羞愧不已。于是他几乎是抱有怒目而视的态度死死盯着六道骸的一举一动,一旦他有什么其他东西便立马有大战的准备。


  “好无聊……蓝波大人想吃糖……”对于唯一一个即使来了也不知道做啥的蓝波,在见众人都互相保持什么都不说的状态,不由小声地抱怨起来:“阿纲……快给我糖嘛……”在他看来,高高在上的神明不过是提供自己糖果的好心人罢了,这次被Reborn忽悠过来也纯粹是在糖果的诱惑下。


    而听完山本的要求,六道骸却丝毫不在意的模样般说道:“我为什么要把他给你们呢?现在他是我的猎物。”或许是他的语气太过于趾高气昂,很快让脾气快到临界值的狱寺炸起来:“Reborn大人!我就说这家伙不坏好心!快点救回泽田大人!”Rebon拦住了他:“冷静点。”然后将目光转移向脸色毫不动摇的六道骸,想了想说道:“蠢纲那家伙应该是被你救了吧。”


    原本Reborn的计划是相当完美的,事实上云雀恭弥对于泽田一行人是早就知道他们会不请自来地到达禁地。因为他和云雀打了一个赌,如果泽田纲吉能够成功从他的禁地偷取一株安眠草然后送到自己面前的时候,云雀就算输了,输了就要给泽田纲吉当神使。当然他也不是打算让纲吉冒死去的,一旦云雀真的想要狠下杀手的时候,他给纲吉做的护身符就会起效果。Reborn自然并不认为这个初出茅庐的小神能够打败活了几百年的妖怪,他执行这次计划最大的原因,一是希望能够敲打下狱寺和山本,让这两个人家伙看到到底世界上有多宽广,第二则是希望能够激励纲吉的进取心,希望对方能够有什么自己并不知道的能力。


    毕竟再过几个月,一年一度的神之会议就要举行了,纲吉现在的能力距离成功的神明还太远了,如果不马上教育他成长的话,很有可能有大麻烦。所以是当纲吉踏进并盛神社的那一刹那,Reborn便将以后所有的计划都构思完毕。首先是要充足和强大的神使陪伴,虽然并没有硬性要求神明到底要收复多少神使才行,但对于天生不可能拉拢太厉害妖怪陪伴的纲吉,云雀恭弥的存在就成为一种必然,Reborn必须紧紧抓住他的能力。


    可就连料事如神的Reborn也并没有想到的是,纲吉居然和如此强大的妖怪有关联,毕竟对方可是六道骸,曾经杀死了十几位神明,当年震惊整个神界的大妖怪。

 

    想到这里,他不由眼里一闪精光,如果能把他拉来的话……当然比起墨守陈规的云雀恭弥来说,即使被封印了千年依旧不容小觑的六道骸却显得棘手许多。首先因为能够获取的资料太少,Reborn并不能很快找到尽快攻略他的办法,但似乎他和蠢纲的关系有些耐人寻味呢?一想到这里,Reborn的脸上也很快挂上了往常般的微笑,耐人寻味地说:“我记得所有神明从万神殿里出来后便被要求了统一的课程和训练,除非是有任职才会从神界出来,不知道六道骸你到底是怎么和蠢纲认识的呢?”


    这个问题让六道骸也有些一愣,他难不成说是因为自己和泽田纲吉莫名其妙签下了神使,以为对方会像其他神明般利用自己的能力,没有想到对方不仅没有找自己,就算快死了也不肯求自己帮忙吗?然后他就一怒之下直接出手了?这个理由不管怎么看都听上去像是天方夜谭。于是六道骸也用同样耐人寻味的笑容回了过去:“我认识他的原因可是秘密呢。”他故意在秘密上加了重音,毫不意外又引起其他人的愤怒。六道骸也不知道为何,对于这种只有愚蠢之人玩的把戏乐此不疲,看着狱寺脸上充斥满的愤怒之意,他就像是炫耀尾巴的雄孔雀般,一言一行都表露出他和纲吉的关系不寻常,又不肯让他们看到纲吉,于是谈话便就这样子无休止地僵持下去。


  “踢踏、踢踏——”就在狱寺已经开始完全忍耐不了的时候,他们清晰地听到有什么人匆忙跑过来的声音。“狱寺,山本——!还有Rebern你也在啊!”泽田纲吉终于不愿意继续等待下去,即使身体还没有好完全还是急匆匆地跑到大家面前,他的第一反应先是仔细检查他们是否有事情,见到Reborn的那刻,他倒是想起了这段时间拼死拼活的结果,从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株安眠草道:“Reborn,你要的东西我已经拿到了。”


    见到这小小的安眠草,所有人的眼睛都不由一凝,狱寺和山本则高兴于神明大人的无事和完成Reborn的要求,而Reborn则在心中暗暗窃喜:这下子云雀恭弥便完全落入自己的计划之中了,而唯一与此息息相关的云雀却站在他们所有人的身后,一言不发着,如同一个并不存在的幽灵般。其实在六道骸的那瞬间他就想再次和对方战斗起来,不愿意接受这份失败屈辱的他,发誓一定要打败六道骸来挽回自己的自尊心,可是Reborn怎么会让他坏事呢?


  “泽田大人,你没事了吗?”库洛姆见到纲吉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不由喜出望外地说道:“太好了,真不愧是骸大人呢!”她忍不住用崇敬的目光瞥了一眼六道骸。

    但纲吉仿佛没有看到六道骸存在般,继续对Reborn说道:“我已经没事了,随时离开都可以。”他并不认为六道骸打算真的留下自己,毕竟他是那么厌恶着神明。大不了走之前再好好道谢算了,将内心因为之前事情产生的严重不适感抛之脑后,他便装作完全没事的模样。但是他却在抬头的一瞬间,注意到了站在所有人身后的云雀恭弥,因为差点被对方送去万神殿的经历仍然让他心有余悸,于是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下意识后退了一小步,然后摸了摸鼻子讪讪地问Reborn道:“那个……”他指了指云雀说道:“他怎么回事……”

    Reborn则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蠢纲,你还真是好运气呢。”


    好运气?这个说法不禁让纲吉背后发凉着,他总觉得对方又似乎抱有什么不怀好意的想法了呢。


  “是的,因为我和云雀打了一个赌,如果你成功将安眠草送到我面前的话,他就要成为你的神使了。”Reborn的下一句话无疑是颗大炸弹,猛地在所有人的耳边轰炸起来。


  “什么——!”狱寺第一个跳起来反对说:“我坚决不同意,这条蠢龙也就罢了,为什么这个九尾狐也要成为神使呢!明明他差点杀了泽田大人!不行,我坚决不同意!”他一边挥舞着手臂表达着拒绝,一边还拉扯了下山本,看样子是希望他也能说点什么。


    山本自然是不会辜负他的“好意”,露出一丝和善的微笑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Reborn不觉得神使什么的,一个就够了吗?”当然他在最后一句还不忘损一下狱寺作为他话语中的报复。


  “一个自然是最为衷心的我来当!”狱寺立马表明态度着。


  “不,说到神使还是龙比较好呢。”山本依旧露出人畜无害的表情笑笑道。


    然而Reborn并没有打算阻止他们持续争吵的计划,而是冷不丁地抛下这句话:“事实上,蠢纲的神使现在已经有四个呢。”


  “四个?”狱寺山本顿时愣住了,这里就两个,好吧加上云雀那家伙也就三个,哪里来得四个?


    听到数字四后,六道骸的眼帘也忍不住轻微晃动一下,四的意思是……把自己也算进去了吗?不过……他用相当鄙夷的眼神打量着正在如同小孩子过家家般争吵的狱寺和山本,不由觉得:如果和这些蠢货般共事的话,恐怕自己的智商会也降低的。所以就算库洛姆求我我也是不会去的,想到这里,他不由靠坐在椅子上,表现出一副我是大爷快点求我的表现。一想到之前压根对自己毫不在意的纲吉会要请求自己作为神使出现,他的内心就止不住的快意。


    可Reborn的下一句话却也来得极为及时:“四个神使分别是狱寺,山本,云雀和蓝波。”


    蓝波是什么鬼——!这个名字差点让六道骸气得从椅子上蹦起来,他在心里不断重复着:神使不应该是自己吗?四个人不应该最后一个人是六道骸吗?蓝波到底是哪号人物抢了自己的位子!结果还没有等他跳起来反驳的时候,狱寺先蹦了起来:“蓝波——!不行的,不行的,就这个爱哭鬼?每天除了糖果就不会想点别的东西,怎么可以这么随便当泽田大人的神使呢!Reborn大人我严重抗议!这太不公平了!”


  “蓝波不过是个孩子,距离神使的要求还太远了吧?”山本一边说着一边将站在身旁舔着糖果的蓝波一把抓了过来,并且在大家面前示意了下一旦自己拿走他手中的糖果,蓝波便哭得格外惨烈的模样,然后长叹一口气:“这连小孩子都给抓过来当神使了,不会让其他神明误以为我们并盛都是无用之徒吧。”


    Reborn则摇摇头解释起来:“蓝波别看年纪很小,但事实上很有潜力呢。”


    见Reborn开始慢慢安抚起狱寺和山本来,纲吉不由弱弱地举手刷了下存在感:“那个……收神使这事情还没有通过我的同意呢……”他就完全想不通了,为什么明明是自己收神使,人员选择最基本也应该按照自己的意愿进行啊。现在可好,搞得像是包办模式,他一句未说就被Reborn硬塞了好几个神使过来,真当神使是遍地生长的大白菜吗?为什么其他神明收个神使要费劲千辛万苦,并且还要满足种种的条件才能换来妖怪的心甘情愿,而Reborn的口气就像是随便从路边采几朵花那么简单呢?


    一想到这里,他的头不由两个大起来。


    然而,其他人压根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而是吵吵闹闹起到底谁才算是泽田大人的第一神使来。毕竟第一神使和其他神使的名义和地位都是天差地别的,第一神使意味着最为接近也是最为受纲吉喜爱的神使,狱寺和山本自然是想尽办法地得到这个位置,再加上蓝波虽然不懂事但在Reborn的忽悠下如果成为第一神使就有永远吃不完的糖果后,他也不由兴致勃勃地加入了这场混战后,纲吉只觉得整个人都要陷入一种崩溃边缘了。


    不过唯一让他高兴的却是云雀恭弥自从出现后便装作完全不存在的模样,也没有加入其他人的争吵中。他想起了草壁放走自己临行前嘱托的话:“泽田大人,其实云雀大人的心很柔软,只是因为当年的事情而不得不坚强起来。如果你能够重新打开他的心扉就好了。”于是便鼓起勇气站在云雀的面前:“那个……很抱歉……”虽然按道理来说五百年前并没有他的事情,甚至他都没有从万神殿里面出来呢,但他还是想要跟云雀代替当年的神明说一声对不起。


    云雀冰冷的眼神转移到他的身上,即使依旧带有可怕的杀意,但大概是所有人都站在自己身边,纲吉也并没有感到害怕,而是继续说道:“我一定会继承巫女白的遗志,好好做个神明,保护你们所有生物的,不再会有妖怪被滥杀的情况存在了。如果可以的话……”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希望你能够监督我的一言一行,如果我做得不对或者偏移了正路,欢迎随时来找我。如果是我做错了,即使是被你杀死,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的。”


    这句话却让云雀愣住了,他试图从对方眼睛里找出某些欺骗性的存在,却发现对方的眼神清澈如水,什么也找不到,最后只能冷哼一声姑且算是答应了。因为他是相当守信的,既然输了和Reborn的赌约,那成为这个废柴神明的神使也没有什么。


    然后纲吉的一席话和云雀的反应却让Reborn的脑袋再次活络起来,他不由拍了拍夸奖着:“没有想到蠢纲那么快就选好他的第一神使了吗?看样子是云雀恭弥无误了。”


  “哈?”还没有等纲吉的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原本坐在椅子上各种脸色变化的六道骸终于按捺不住地站了起来:“什么第一神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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