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骸纲一辈子!
只有洞,没有脑
从头到尾的剧情发展,文艺苦手
安静的小透明

© 脑洞星球
Powered by LOFTER

【骸纲】神大人,请小心!(41-45)

卷三副本开启!

1-5 6-10 11-15 16-2021-25   26-30  31-35   36-40

 

卷三  流转
肆拾壹  异动
  “嘶……”果然喝多了就是容易误事,泽田纲吉揉揉在隐隐作痛的脑袋,艰难地试图爬起来。但是他闭着眼睛乱摸一通的结果却是触碰到某个坚硬的东西。是什么啊……我的床上有这个吗?他恍惚地思考着,总觉得好像忘了点重要的事情。
只是没有想到身旁的东西却发出轻微的呻吟声,然后伸手一把将纲吉往怀里拉去。等等!怀里?纲吉惊悚地睁开眼,一开始视线还有些模糊,等完全看清楚那熟悉的一抹蓝色,他的酒意吓得彻底没了,混沌的大脑也瞬间清醒。
  “啊——!”他刚想尖叫,却被自己的双手死死捂住:千万不能叫出来!他努力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一切,发现惊悚地想起来昨天喝过头的自己让六道骸又是让揉头又是睡膝盖的,不管是哪点都足以让他跪下来谢罪啊!居然敢对六道骸这么做!
让他时光倒流到昨天喝酒前还来得及吗?
就算纲吉再怎么懊恼,他还是趁着六道骸没有醒来之前赶紧溜之大吉比较好,至少免去对方醒来那刻面对面的尴尬。
可就在他蹑手蹑脚地从他身边爬起,然后往门口方向走去时,却听到一声:“泽田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如果是往日里听到狱寺这句话元气的话,纲吉只觉得冲劲满满,然而现在……他务必艰难地扭过头,却发现六道骸似乎被狱寺这句话吵醒而有睁眼的趋势。见此他急不可耐地冲出了房间,跟狱寺抛下这句:“我有点事情先离开下!”便跑得消失无影。
等泽田纲吉离开这间房时,原本保持着沉睡姿势的六道骸突然睁开眼睛,细细回忆刚才纲吉的反应,轻笑道:“还真是敏感呢。”
怎么办!怎么办!刚才六道骸是醒了吗?看到自己了吗?还是——?等纲吉慌不择路地跑回自己房间后,这才开始冷静分析这个问题:六道骸和自己睡在了一起(脑内爆炸)、六道骸给自己睡了膝盖(脑内爆炸)、六道骸给自己揉了揉脑袋,还是自己强烈要求的(脑内爆炸)。
不管是回想哪点,纲吉都想要给自己狠狠一锤然后忘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蠢纲,干什么呢!”就在他左思右想该怎么面对六道骸的时候,Reborn拉开门帘走进来道:“赶紧出来吧!”
  “哦哦哦!”纲吉虽然不太愿意整理好心情前出门,但还是架不住Reborn催命般的威胁声,讪讪地点头道:“好啊。”他跟着Reborn走到神社里客厅处,发现所有神使都坐在两侧,看样子是要发生什么事情?
纲吉还没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就被Reborn猛地一推:“往前走啊,蠢纲!”
  “Reborn!Reborn想做什么?”他忍不住回头问了。
  “怎么说也算是成功战胜Xanxus了,我们得庆祝啊!”Reborn第一次露出微笑道:“今天就好好畅饮一番吧。”
  “没错!没错!”他的话音刚落,狱寺就手拿着酒杯道:“这是山本那家伙私藏的酒,泽田大人我们今天一定要把它喝完!”纲吉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有些微红,看样子在自己来之前就喝了好几杯的样子。
山本也从座位上站起来,笑哈哈地说:“阿纲,今天的确该好好放松下了。”
看样子这酒不喝不行了吗?纲吉有些挣扎:如果时间回到昨天,他是根本不会在意,问题是现在——他刚因为在诸神之会喝个烂醉如泥而引起一系列麻烦,今天还要重蹈覆辙一遍吗?但是……他抬头凝视着狱寺和山本眼睛里期待的目光,只能咬着牙接过这杯酒道:“好,那就庆祝吧!”
反正这么多人一起喝酒,总不会再发生和昨晚一样的事情吧?他抱着大不了死一死的态度痛饮下去了。
见泽田纲吉接过自己的酒杯,山本也连忙递上一杯道:“这个是我的!”
 “好!”大概是考虑到纲吉可能不太擅长饮酒,纲吉只觉得自己喝的酒并没有昨天在诸神之会所喝得那般浓烈,反而清清爽爽,还有一股果子香味。
  “这个是我的!蓝波大人的一定要喝!”他原本以为喝完山本的就够了,结果大病初愈的蓝波也跟着凑热闹:“阿纲快喝嘛!”纲吉没有拒绝,而是接过酒乖乖喝下。
  “泽田……”他刚准备坐下,了平兄妹也上前来来:“这是感谢你当时救下我们的谢酒。”了平一直很想对泽田纲吉说声谢谢,如果不是他出手相助的话,他和妹妹两人恐怕早就天人永隔。纲吉不由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这真的没什么啊……”毕竟他们都是生活在自己领地里的生灵,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阴阳师们强逼妖怪成使魔吧?
就这样,一杯又一杯,等纲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都不知道喝下多少杯酒了。唯一庆幸的是云雀恭弥向来不爱参加他们这种群聚活动,早就找理由跑回自己的地界,而其他人也因为相互敬酒,很快便醉倒一片。
  “哈……”纲吉这个时候便偷偷溜出去,要是再被灌上几杯,他恐怕连路都走不了吧?想要维持神明最后一点尊严的话便趁人不备离开这场混乱的宴会。
因为举行宴会是从下午开始的,等纲吉注意到此时的太阳早就西下,才猛地发现自己居然喝了一天的酒。
  “啊……真是……”他找了一个柱子依靠在旁边,站久了就往下走一节台阶后坐下来。“真是快乐呢!”他高兴地傻笑着: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打败了Xanxus而获得胜利,不然这样幸福的日子还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拥有呢。
  “哗啦——!”当微风吹拂过脸颊,纲吉注意到有零星黄叶伴随着风而慢悠悠地飘下来,不由感叹道:“原来秋天要到了吗?”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人间的秋天,只觉得金灿灿的一片显得格外美好。以前在神域的时候,是看不到万物凋零的景象,因为神明希望所看到的一切永远都是生机勃勃,所以整个神域近乎都保持着春天的模样,可纲吉却并不觉得这是一种美好,反而觉得每个季节都有独到的妙处。
而六道骸靠近泽田纲吉时,则看到这样一幅景象:身穿浅金色和服的神明正如同孩子般地追逐着在空气里摇摇欲坠的枯叶,如果正好抓到手心里,他会如同对待某种珍稀之物般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地上,而去跟随下一枚,如果不幸错失,他也不过是鼓鼓腮帮,做出很不高兴的模样,然后很快就将目光放在新的叶片上。
明明是毫无意义的小事,他却一个人自顾自地玩得不亦乐乎,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啊!”就在六道骸默默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好一会儿后,泽田纲吉一个没踩稳整个人都要往下倒去,怎么想都得狠狠挨上一击的他不得不发出惨烈的叫声。
  “小心点!”六道骸简直快被毛躁的他吓得魂飞魄散,快步向前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拉到自己怀抱里道:“没事吧?”纲吉下意识抬头看到六道骸眼中那担忧的神色,他原本想讪讪地回答:“没事。”但当他发出第一个音节,却意识到六道骸此时正如此拥抱着他,这和早上的情形完全一致。见此,他不由涨红着脸,急急忙忙地将六道骸推远:“没事!”他又觉得自己的反应似乎有点过猛,只能含糊地从喉咙里再次重复一遍刚才的话语:“我没事。”
  “你怎么了?”六道骸并没有察觉纲吉的反应奇怪,而是注意到他的耳根都红透了,以为他是否出了什么意外的他靠近几分问:“脸色好奇怪。”
  “额——!”纲吉吓得连退几步,结果又是一个不稳往后倒去,而六道骸原本想要抓住他,却因为纲吉跌落的速度太快也被一起牵连进去,两个人就这样子重重摔倒地面上。
  “嘶——”幸好对方在下落时托住自己的后脑勺,否则以刚才那速度肯定要出血。纲吉正打算说声谢谢,结果睁眼却发现六道骸正整个人趴在他的胸口,大概是被自己拉扯下的关系吧?
 “噗通!噗通!”一旦意识到对方正和自己保持这么近的距离,纲吉只觉得心脏加快得快要失去控制,甚至连正常的呼吸也一并忘却。
太过分了……他在心里小声地抱怨:明明知道我一和你靠近就会六神无主,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增加我们亲密接触的机会呢?
冷静下来,泽田纲吉!不就是个小事故吗?再说了,早上都同床共枕这种大事都挺过来的,怎么可能挺不过眼前这点小事呢?等六道骸反应过来从纲吉的胸前爬起来时,纲吉只觉得自己的下巴和脖颈都被对方柔软的头发挠得痒痒,甚至从对方身上传来一股好闻的清香味,让他有些不那么想对方这么快离开。
六道骸站起来抖抖身上的灰后,将手递到纲吉面前:“能起来吗?”
纲吉这时还在心猿意马地想着对方呢!直到被六道骸的声音提醒,他才哆嗦地自己爬起来而并没有接受六道骸的帮助:“我没事的。”他在脸上努力挤出笑容,试图假装忽略刚才的事情。
  “总觉得……”六道骸思索一番后下结论道:“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似乎总是状况不断的样子。”
  “啊!”纲吉听完这句话,只觉得整个脑袋都快炸了,急忙摆头:“才没有!”他像是害怕被六道骸发生什么般急忙摇头道:“我们回去吧。”虽然回去要被灌酒,但总比和六道骸单独相处得好。再相处下去,还真的会像是六道骸所谓的“状况不断”了。
见到泽田纲吉如同受惊的小兔子般匆匆忙忙再次跑远的身影,原本正望着他背后嘴角上扬的六道骸突然脸色冷下来。他低头看着树木旁的小溪,此时水面上浮现出他的倒影,然后开口说话了:“为什么不继续下去了呢?”“恶意”窃笑:“不是发展得很好吗?”
六道骸冷冰冰地说:“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kufufu,如果没有我的帮助,泽田纲吉怎么会连摔两次呢?”“恶意”得意地说:“明明你也这么希望的,不是吗?”
  “我并不希望这是建立在欺骗上面。”六道骸一直都不喜欢它这种行为。
  “kufufufu……”到现在,“恶意”连口气都和他一致了,它像是从未见过六道骸般讽刺地狂笑:“欺骗,像是你这种人也会跟我说欺骗?难道你不是一直在欺骗他吗?”见六道骸并没有因为它的话而动摇,不由脸色扭曲道:“别忘了你的身份。”
六道骸想要起身离开,将这场毫无意义的谈话尽快结束,可他紧接着却听到这样的话:“不要装什么纯洁了,你明明是为了更好地报复神明才跟在泽田纲吉的身边,如果我将你心里所怀抱的计划告诉他的话,不知道他会露出怎么样的表情呢?”六道骸刚听到此话,不由愤怒地伸手将溪流里另外一张脸打碎:“连身体都没有的家伙,没有资格评判这些!”
  “恶意”暂时消失了,可六道骸的心情并没有好起来,反倒更为糟糕。事实上,他不想承认“恶意”说的话其实都对,即使因为泽田纲吉和其他神明的不同而区别对待,但他心底仍然没有放下这段仇恨。
或许该说是,自从他从封印中清醒,那怨恨的话语就时时刻刻在提醒着他:憎恨神明,杀死神明是他活着的唯一意义。
可他……并不想伤害泽田纲吉……
哪怕伤害谁也好,也不想要伤害对方。
然而剩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哪怕泽田纲吉为了驱赶“恶意”而和他再次签下契约,但这并不意味着“恶意”在他的身体里消失,反倒让其隐藏在更深的角落里,如同扎根般在自己的身体里成长。一开始不过是偶尔几次会在耳边说话,而现在它已经可以凝结实体,再过一段时间,恐怕就可以重新出来了吧。
这个倒计时让他心惊肉跳,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是好。
  “你好像很苦恼的样子。”正当六道骸发愁时,稚嫩的婴儿声出现在耳边,他警惕地往前一看,发现Reborn此时正坐在面前的岩石上,若有所思地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六道骸不得不思考起刚才自己和“恶意”的谈话是否听到了?不过……更加麻烦的却是对方诡异的笑容:“六道骸你想做什么呢?”他摇晃着自己的小短腿,漫不经心地说:“不要轻举妄动哦,不然蠢纲要伤心的。”
  “哈?”六道骸还是头回听到用这种方法劝诱自己的,不由双手交叉道:“他伤不伤心,关我什么事?”即使口中说着如此冷漠的话语,他的内心却在挣扎:难不成连Reborn都看出来我的心思了吗?那……是时候远离一点了。
Reborn并没有戳破六道骸的谎言,而是抛下这句话走了:“小心点,不然会……”只可惜他走得太快,后半句不知道该说是故意不想让他听到还是因为意外他没听到。六道骸脸色复杂地望着Reborn消失成小黑点的身影,之后低头看了眼手腕。就在他低头的时候,原本白皙的皮肤上却像是盛开的花般开始扩散黑色的符文。这是诅咒,如果让符文长到心脏的话,他就意味着死亡了。
这是“恶意”给他下的期限,在时间结束前,杀死某位神明他就可以获救。这乍一听应该算是非常简单的任务,毕竟对于残杀不少神明的六道骸来说,杀死神明就跟捏死蚂蚁般简单。可真正困难的却是,六道骸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目标人物是谁,所以解除诅咒一事只能一拖再拖。
难不成他真的得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诅咒所杀死吗?
不——
六道骸并不想死,一方面在于就这样无缘无故地死去未免太莫名其妙,而另一方面……他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死亡。他对自己的实力够自信,也十分相信只要让他遇到目标人物,不管是什么阶级的神明,哪怕是创世神也罢,他也要为活下去而杀杀看。
想到这里,他仿佛听到了“恶意”正在耳边轻轻笑着:“来吧,更恨一点神明吧。是他们才让你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仇恨他们,杀戮他们吧!你越是憎恶,我的力量也就越强。”就在六道骸没有注意的情况下,他的脚下似乎伸出一双黑雾般的手,似乎想要抓住他,但却被没有注意到的六道骸一脚踩过去,双手瞬间被他的脚踩下去,然后变成正在蠕动的黑雾,最后化为消无。
  “闭嘴!”六道骸并没有听从“恶意”的怂恿,而是抛下这句话离开这所庭院。
    等所有人都不再之后,微风依旧在静静吹拂着树木,试图吹散更多的树叶下来,而这座神社里居住的所有人,神明也好,神使也罢,没有人知道真正的异变才刚刚开始。

 

肆拾贰  窥视
  “进来吧!”里面传来某个中年人严肃的声音,木村凉一深吸一口气然后说:“家主,我进来了。”
  “嚓——!”他拉开纸门,战战兢兢地以头扣在地板的姿势爬了进来。
  “哼!”中年男人见到木村凉一的第一反应就是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扔出去:“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他愤怒地吼叫:“给我滚出去!”
  “家主……”木村凉一颤颤巍巍地说:“我是有原因的!”
  “你还有脸说,使用越级使用使魔该怎么处置你该知道,去受罚吧。”他讽刺道:“抱其他长老大腿还不够,跑我这里做什么?”他的眼神里满满都是讥讽,这让木村凉一不得不咬紧牙关缩在地板上,从小都心高气傲的他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原本想干脆别干,但又想到长老那生气的脸,他便畏缩地开口:“并盛那里……似乎来了神明。”
  “你说什么!”家主脸色大变:“你再说一遍!如果敢欺骗我一个字,我保证让你见到明天的太阳。”
木村凉一鼓起勇气重复道:“并盛那里!真的有神明担任职位在保护那片土地,我亲眼看到了!”他猛地从地上爬起来认真地说:“您让我一直监视着并盛,有任何消息都汇报给您的,我也是为此才使用了高等级的使魔。”
  “……”家主沉默许久,然后缓缓地说:“你下去吧,暂时不用受罚了。”因为由木村凉一所带来的消息实在太让他震撼,甚至他不能将自己的失态暴露出来,只能假装无事地敷衍过去。而就在木村凉一离开之后,他立马从座位上站起来,然后跟底下的侍卫说:“跟老祖宗说下,在下要前去拜见。”并盛有个新神明这件事影响太大了,最糟糕的莫过于……
等他恭恭敬敬地走到老祖宗所住的和室时,这个消息无疑让对方大发雷霆:“怎么可能!不是说并盛已经被荒凉几千年吗?怎么可能短短百年不到就有了新神明?你们到底做什么的!为什么不杀了那该死的神明!”
  “老祖宗息怒,因为这件事情太突然,我们也没有心理准备。”家主试图缓解对方的愤怒:“毕竟这位新上任的神明,我们还对他一无所知,还不知道怎么对症下药呢。”他的话渐渐让门帘后的老怪物平息下来:“哦,是的。那一定要将他挫骨扬灰才行,那块地方谁当神明都不行!”明明声音还如同青年般干净澄澈,可语气里的阴毒却让跪在下面的家主也忍不住打哆嗦起来。
这就是他们木村一族从几百年前便昌盛到现在的直接原因:他们一族研究出让人类长生不老的办法,而唯一的试验成功品就是门帘背后的老人,即使他的外表和青年差不多,但他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活了几百岁。
而这位“老人”现在唯一的震怒点,那就是并盛的归属权问题了。
既然自己无法成为,那不会让其他人成为,这就是他所抱有的强烈愿望。
  “出去吧。”他说完这句话,家主便鞠躬后离开,男人从软垫上缓慢地站起来,背后则是一面等身高的镜子,说来奇怪,阴阳师的家中一般不会摆这种容易让鬼怪潜入的事物,但他却像是毫不在意地盯着镜子的自己看着。
即使过去百年,他依旧和当初那般,长相俊美,衣着华贵,可这份完美并没有像往常般给予他喜悦,反倒是让他愤怒地用手砸向了镜子,只听到“哗啦”一声,镜子被砸得粉碎。男人喃喃:“我是不会把并盛让给任何人的,哪怕是神明都不行。”在那破碎的镜片里,对方原本黑色的双眸此时如同鬼魅般闪烁着血红之光。
而千里之外的泽田纲吉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即将出现危机,近几日他过得日子都相当愉快,大概是看他和Xanxus战斗后太可怜的模样,Reborn难得给他放了一个小长假,哪怕只有短短3天,纲吉却高兴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正好这段时间并盛山下的并盛镇正在举办庙会,他就约了神使们参加庆典,顺带看看人间最近对他这位新上任的神明评价如何。
顺带他还邀请了库洛姆、小春和京子一起加入他们,虽然说他身为神明,但他并没有其他神明那般总是将自己的身份高高挂于天边的打算,再怎么说神明也不过是这片土地上的生灵,即使拥有较强的法力,说到底还不过是土地的依赖者,又怎么能说出自己的身份比其他生灵高贵这种话呢?
等一干人浩浩荡荡来到庆典的时候,他们很快便吸引了一大部分人的目光。狱寺隼人虽然乍一看相当凶神恶煞,但是桀骜不驯的样貌反而吸引了女孩子的芳心。此时的他正穿着一身黑底红纹的浴衣,衬着他银白色头发更为俊俏;而站在他身边的山本武则显得放浪不羁太多,深青色的浴衣被他弄得松松垮垮露出里面偏小麦色的肌肤,再加上清爽的笑容,所到之处无一不在大声尖叫。
比起红蓝两位神使,笹川兄妹组则显得亲近可人太多,两人穿着同款浅金色的浴衣,了平时不时还给京子指着庙会里小摊子上好吃好玩的地方,京子则回以笑容,身为哥哥所释放出的宠溺已经让不少人捂着胸口大叫:“父母欠我一个哥哥”系列了。在他们身后走着的是害羞腼腆的库洛姆和活泼开朗的小春,两人都穿着浅粉色浴衣,年轻如花怒放的模样让不少人感叹:真是青春呢!
而真正让众人都欢呼雀跃的,却是最后的三人组。站在最右边的是六道骸,只见他双手交叉于浴衣的袖口里一副慵懒模样,浅紫色的荷花正盛放于他深色浴衣上,如果一直盯着它看会隐约发现荷花会时不时颤抖着花瓣,等你不敢相信揉眼之后,荷花又再次静谧地开放在那里。男人嘴角上带有的坏笑妖艳极了,让你如同蛊惑般想要靠近他。
在最左边则站着一位打着哈气似乎还没有睡醒的云雀恭弥,他比其他几位想怎么穿浴衣就怎么把衣服挂上去的要表现得克己多了,深紫色浴衣直接紧紧缚到了颈部,但裸露在浴衣外白皙的胳膊和小腿,给人一种说不出的禁欲味,但在睡意朦胧的眼神里偶尔流露出的尖锐和凶狠,足以让任何一个看到他的人跪下来对他唱征服。
在这么一群偶像团体里,却混着这么一个人,明明他的长相没狱寺山本两人俊美,也没有云雀六道骸充满诱惑力,可举手投足间却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光是看着他,内心就生出无数美好又怀念的事,仿佛一直压在肩头上的重担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幸福,甚至连空气也带上甜味。
这就是有神明庇护的力量,并盛这一带自从巫女白消失后,已经很久没有迎来这么清澈的空气。
纲吉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只是下意识对着每个望见他的人努力微笑着,而他的每次笑容则净化一次周围。
  “这个笨蛋。”Reborn见此叹口气,然后狠狠敲了下他的脑袋:“你是蠢吗?别自说自话地释放神力了,他们受不住的。”
  “啊?”纲吉捂着脑袋讪讪地说:“什么意思?”
  “kufufufu……总是在牺牲自己奉献其他人的神明吗?”六道骸饶有兴趣地笑道:“还真是有趣呢。”
和所有在沉浸于庆典快乐的和神使们截然相反,云雀恭弥要显得沉默多了。一方面他并不喜欢和这么人待在一起,一方面——他偶尔用耐人寻味的眼神盯着泽田纲吉一会儿,他的笑容……总让他想到过去,那些隐藏在心底的记忆。
就在这时,他隐约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一股奇怪的气息,等他反应过来这来自谁不由脸色大变:那家伙!那个人渣怎么会出现!他不是早就该死去多年吗!没多想,他匆匆丢下“我先离开下!”这句话就急忙离开所有人。
  “云雀怎么了?”纲吉有些好奇,他可是从未见过云雀恭弥会露出这么愤恨的表情诶?就算是自己偷了他的安眠草也没有这么暴怒过。
  “大概是遇到了什么人吧?”Reborn站在他肩头说:“蠢纲去玩吧,我去看看。”他说完便从纲吉身上跳下消失无影了。虽然很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又觉得如果有Reborn的话,似乎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阿纲,走快点啊!”走到最前面的山本狱寺两人已经直接混进人群了,狱寺焦急地转头似乎在寻找纲吉的位置:“泽田殿下——”
  “我没事!”纲吉刚挥手跟他示意,结果下秒就被突如其来的人群冲到不知道到哪里去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周围都是陌生的人和陌生的环境,就连原本站在旁边的六道骸也消失。果然庆典人太多也不好啊……纲吉倒没有心急找他们,毕竟地方也不断大,总能找到的。他抱着这种精神便开始逛起来,看着所有人都是喜气洋洋的模样,他也觉得非常高兴:毕竟眼前的所有人都是他的子民啊。
如果正一能够看到这一幕,那就更好了!急切想要把自己的成果告知给好友的纲吉这么想。
  “还真是顽强呢……”男人甜腻又温柔的话语在入江正一的耳边响起,入江不由打了个冷战,但他又不愿意在对方面前屈服,只能咬着牙说:“白兰!你到底想做什么!放开我!”此时的他双脚双手都被绑上了锁链,格外可怜的模样。但即使这样,入江依旧保持着神明的傲气,站在白发怪物的面前,用眼睛和他怒目而视。
白发男人却见此笑了,不知道是在可怜入江的假装坚强,还是嘲笑他的不自量力。“怎么会,我啊……”他伸出手摸了摸入江橘红色的头发,如同情人般亲昵:“小正可是我最重要的存在,如果不好好看守,会让你逃走呢。”明明是那么美妙的情话,但对于入江来说却极为恐怖,听到此话他的身体开始不自然地颤抖起来。
  “你肯定会失败的,别想了。”他恶狠狠地说:“怎么可能让你这一妖物统治神界呢!你别做梦了!”
  “不,是我和你。”白兰那毛茸茸的脑袋凑到入江的面前,入江下意识想要退后,结果却被他的手强硬按压在原位:“我可是你召唤出来的,亲爱的神明大人。”他的笑容如同魔鬼般充满诱惑,感觉到入江正因为他的气息而浑身战栗,白兰满意地用手抓住他的脖颈,然后如同抚摸重复般开始摸着他的后背:“乖……睡吧……”他的声音带有催眠的磁性,正蛊惑入江不断放松戒备。
  “不!不……”入江知道对方又要强制催他入梦了,因为只有沉睡的入江正一才是他最想要的傀儡。他咬咬唇,试图用疼痛唤醒自己的清醒:“我不会睡的!”如果他睡着了,那白兰就没有人可以阻止他了!“诶呀,真可怜呢。”白兰伸出手,强行掰开入江的口腔,不让他继续自残的行为:“都流血了。”他的语气渐渐转化为冰冷:“可是,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受伤呢。”
他说完便强硬掐住入江正一的咽喉,并且不断加重力道,直到入江因为呼吸困难而晕过去为止,他才装出懊恼的模样:“诶呀,又把小正弄晕了,他醒来的时候估计又会很生气了。”但是他的声音却听不出任何一点后悔。
  “没事的,再次醒来的时候,整个世界都是我们的。”他环抱住昏迷的神明,凑在对方耳边轻轻地说着:“所以说,小正……请继续睡吧。”
  “直到世界毁灭的那天,再清醒也来得及哦。”
泽田纲吉并不知道自己的好友在世界的另一头遭遇到怎么样的待遇,事实上他一直以为对方能遇到的肯定会比自己所经历的好上千万倍,毕竟不是每个神明都有福气能连续遭遇到六位神使的。
而现在的他则一味沉浸于玩乐中,买了点章鱼烧和苹果糖,就这样子咸甜搭配的一起吃了。也不知道其他神使去了哪里,纲吉只觉得逛了好久都没有看到他们的身影。这让原本以为很快能找到他们的纲吉有些丧气,又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反正这里也是人界。
就在他走累了准备往旁边的石凳上歇歇的时候,突然有个带着鬼面具的男人走到他面前,大概他全身上下都充满着“我不好惹”的气息,甚至那瞬间纲吉的直觉开始叫嚣着:离开他!离开他!说来奇怪,明明是人类,却给身为神明的自己以这种感觉。面对他的靠近,纲吉下意识以为他想对自己做什么。可没有想到他什么也没有做就坐在自己旁边,两个人就这样子安静地坐了好一会儿。
  “那个……庆典开心吗?”纲吉想一直沉默会不会太尴尬了,不由试图找点话题来谈,反正对方也是人类,了解下生活在并盛居民们的想法也是作为神明必须做的事情嘛。“嗯。”出人意料的,对方异常好说话,甚至声音也非常有磁性。
  “你很喜欢这样子吃吗?”对方问完自己这个“嗯”后,突然开口指着纲吉手里的苹果糖和章鱼烧道:“不会觉得好奇怪吗?”
  “啊?”纲吉愣了下,然后挠挠头傻笑道:“我随便吃着玩啊,也没讲究那么多。”本身人界的食物他都没怎么品尝过,难得有机会不好好尝试下怎么行,之所以选择苹果糖和章鱼烧也是因为这两款食物人气最高也看上去最好吃嘛。
  “我……我有一个朋友……她也喜欢这么吃。”男人当提到朋友的时候,眼神里流露出温柔的神色。“那一定是你很重要的人吧。”当他提到朋友的时候,原本充斥在他身体周围那股不好惹的气息消失了,纲吉这么猜想:这位朋友对他肯定很重要。
   “是啊,明明她看似外表很强,结果内心柔软得不得了呢。但又是十分好强的人,每次遇到困难的时候,总会想要克服过去,哪怕是常人眼里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她都做到了。”男人想想后答道:“真是拿她没办法。”
   “哈哈哈,我倒是觉得她很幸福呢。”纲吉想想后回答:“能遇到像你一样说出这种话的人,你应该对她很好吧。”他托腮想着:看来是我想多了,明明这位男士当提到朋友时那么幸福,他不可能对我做什么啦。
   “嗯,所以……”男人突然起身,缓慢地走到纲吉的面前,然后缓慢地摘下戴在脸上的鬼面具,在那瞬间他身后的夜空上方突然爆炸开绚丽的烟花,淡淡的光芒衬着男人俊美的脸更为帅气:“为了她,请你去死吧。”
    下秒,一股阴冷的气息猛地向泽田纲吉面前袭来。

肆拾叁  庙会
泽田纲吉被吓了一跳,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不过是普通的庙会却蕴藏着杀机,而上秒还和自己进行谈话的男人瞬间就变了脸色,二话不说就痛下杀手。“等等——”他一边用符咒结成防御一边飞速地跑起来:“你为什么要杀我?”
  “呵呵。”男人并没有回答,而是如同影魅般紧紧跟在后面,纲吉在心里大呼倒霉,到底是自己哪里做错惹恼对方了?为什么他就这样不由分说地砍上来?跑得惊慌失措的他下意识往旁边的庙会里跑去,试图找到自己神使。可他刚迈出去几步,却撞到仿佛撞到无形的东西狠狠被弹了回来。
结界?不对,这不像是……
就在他思考之际,男人从手中掏出一串念珠,猛地将玉散开。血红色的念珠像一道闪电,飞向纲吉身边缚住其四肢。
“缚!”钢铁般坚硬的光之枷锁,将纲吉的全身死死绑住,纲吉心里一惊,这家伙……他的术好强!什么时候人类的术也会有那么强了?但他不该浪费时间在这个上面,而是该想办法挣脱。“破!”他刚想喊出破除束缚的话语,却被眼尖的男人抢先喊道:“禁!”纲吉再也发不出声音来,只能用惶恐的眼神盯着对方。
 “很抱歉呢,虽然我知道你是无辜的。”男人蹲了下来,用和蔼的眼神盯着纲吉道,他的眼睛温柔极了,仿佛在看待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但口中发出的话语却让纲吉不断打着寒颤:“但是呢……”他的手里不知道在何时出现一匕首,靠近纲吉的胸膛道:“但是你该染指这片土地,这里不能属于任何人,除了她。”
   在匕首靠近的那瞬间,纲吉从这把凶器中感觉到某种不祥的气息,明明人类的武器是无法穿破他身上的结界,可对方却轻而易举地捅破他的衣服并且往下刺去。
 “让开——!”就在他快要得逞之际,只听到轰隆一声爆炸,什么人从外界强行打破整个包围并且冲进来:“泽田纲吉!你人呢!”纲吉想回应,但苦于自己无法开口,只能拼命挣扎,试图从“缚”咒挣脱出来。
  “妖物……”男人冰冷的眼神扫视向站在外面的六道骸,原本平静的脸此时被愤怒所充斥:“可恶的妖怪,我应该杀光你们才行!”他甚至连身后的纲吉都不管了,将仇恨目标转移到六道骸身上:“去死吧!”他扔出数张符咒,如同离弦之箭般往六道骸的方向冲去。
   六道骸!纲吉在心底无声地呐喊着:快点躲开!这个男人的符咒太古怪了!如果只是普通的阴阳师,自己怎么可能挣脱不开呢?而六道骸并没有听到纲吉内心的呐喊,而是甚至躲避都没有地就径直撞上这些符咒。 
 “你也未免太自大了!”即使知道妖怪存在对符咒的抵抗性,也没有想到这头妖怪居然就这样撞上来,还真是愚蠢,男人原本期待着看到自己的符咒发挥作用那刻对方痛苦呻吟的模样,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六道骸像是没事般,即使看到符咒消失在他身体里,他也没有任何变化。
   怎么可能!这是他的第一反应,他使用的符咒,可是研究百年专门抵抗妖怪的法术啊,甚至有的威力神明都无法抵挡,那么六道骸究竟是怎么挡住的?而男人注意到就在自己符文触碰六道骸皮肤的时候,他的手腕上隐约浮现出如同鳞片般的东西,又很快消失不见,但他一向善于观察,很快便意识到这并不是六道骸的妖力有多强,而是……
   普通的符咒会被他身体吃掉吗?会有这种妖怪存在吗?男人并没有见过,但又觉得它这种反应他在哪本古书里见过。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恋战地施展转移的术:“今天就暂时放过你们。”当白色的火焰在脚下燃烧,他用冰冷的眼神死死盯着趴在地上不能动弹的泽田纲吉,露出诡异的微笑:“庆幸运气好,让你多活几天吧。”他的身影逐渐消失:“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直到神秘男人消失不见后,纲吉都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就几分钟没看住你,你就变成这样。”六道骸并没有追踪对方,他一方面是认为只会耍耍嘴皮子的人类最无趣,一方面则将注意力放在倒在地上的纲吉身上:“被施了‘禁’和‘缚’啊,你等下。”他右手的指甲下秒变得纤长,直接将束缚纲吉的两个术斩断。
 “哈……哈……”纲吉终于再次体会到能正常说话的感觉,不由喃喃:“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啊?”
 “能站起来吗?”六道骸见对方恢复行动能力,不由站起来道:“是什么人又不重要,大概是肖想神明之位的人类吧?”人类会攻击神明的原因无非几种,要么是想要得到神明之力,要么是神明之位,那个男人大概也是其中之一吧。
 “不……”纲吉摇摇头,试图自己站起来,结果他刚起身却因为觉得脚踝一痛,整个人都往下栽去,大概是之前的事情让六道骸非常熟悉纲吉的行为,他甚至连纲吉还没有开始倒下的时候就抓住他的肩膀道:“你怎么又要摔了?”这样子毛毛躁躁的神明,怎么连个普通人类都不如?他无奈地想。
 “额……嘶……脚踝有点痛。”纲吉低下头看着自己穿着木屐的脚,右脚的木屐绳子不知道在何时断了,脚踝处也乌青一片,大概是刚才摔倒的时候扭到的吧?
   六道骸下意识弯下身体,想要帮他检查一番:“是这里吗?”
 “那个……”纲吉感觉到对方的手抓住他的脚踝,只觉得对方的手心温度低得有点厉害:“要不在旁边石凳上?”怎么说,他也不太习惯六道骸为自己做这种事情,至少坐着比站着会更放点吧?他这么想。
   六道骸便点头将他扶过去,结果不过是短短几米,纲吉就疼得脸上直冒冷汗,等坐到石凳上时,他也稍微松口气。“疼得很厉害?”六道骸低头观察一番他的受伤位置,得出结论:看样子真是扭到了,不过短短几分钟,扭伤位置就肿得一大块。
 “唉……”纲吉不由在心底哀叹自己的倒霉:明明好不容易想出来玩一趟,却遇到有个莫名其妙想来杀自己的人类,现在又摔了,还玩什么。要是自己能再努力点就好了,遇到危险的时候还真是……脑袋里的咒文全都忘得一干二净,更别说对敌。
   六道骸察觉到纲吉失落的神色,不用伸出手弹弹他的额头道:“你露出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他并不喜欢看到纲吉露出这种表情,虽然傻乎乎笑的表情也让他颇为不爽,但总比现在的好多了。
 “有点小失落啊……明明期盼庙会超久了。”纲吉嘟囔着:“那个人类,干嘛要来杀我啊……”他努力回忆起刚才两人聊天内容:“不过听他说,好像是为了她而报仇才来杀我的,但是她是谁?”
 “说不定是你哪年惹下的桃花债,对方的亲人来追债罢了。”六道骸说着风凉话。
 “才、才不可能呢!”纲吉被六道骸说得面孔发红:“我又不可能招惹人类!”人神之恋是痛苦的,一个拥有与天同寿的生命,而一个不过区区百年,对于有些有着漫长生命的神明来说,人类的一生甚至只有眨眼的功夫。
 “那么其他就可以招惹了对吧?”六道骸也不知道怎么了,见纲吉说起恋情时那副害羞的模样就有些暗自恼火:什么啊,明明我……
   他强硬让自己的思维刹车,告诉自己不能继续想下去。
 “也没有!”纲吉的头摇得和拨浪鼓差不多:“我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喜欢的对象,更别说招惹了。”他急于在六道骸面前证明自己的清白:“谁也没有喜欢过!每天光是烦恼如何当一个好神明都来不及了,哪有什么心思付出这份感情呢?”
 “这样啊……”六道骸内心那点小抱怨稍微被平息了:既然自己得不到,别人也得不到,至少也让自己心里满足了。
  “啊……”纲吉猛地意识到他和六道骸的话题不知道在何时绕得那么远,不由试图扭转过来:“等等啊,为什么我们就我的恋情这件事讨论那么久,这根本不是正题啊!”正题明明应该是找到是谁想要杀死我啊!他简直快要搞不懂六道骸的脑回路,明明在跟他说正经事,却不由分说开始跑偏。
 “不用想,反正他都吓跑了。”六道骸看待这个问题很简单,只要有较强的实力,任何阴谋诡计都是外力,大不了以后他跟在泽田纲吉身后寸步不离算了。
 “唔……”好像也是这样,而且平时的自己都活动在神社里,都有神使跟随,发生今天这种事情,一是自己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二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所以才会那么惨烈吧?纲吉挠挠头,决定相信六道骸的说法。
   不过……他真正痛心的却是自己的庆典之行,根本什么都没玩到就结束了啊,也太惨了吧?
 “上来吧。”就在纲吉在心底哀嚎之际,六道骸突然背对他半蹲道:“快点。”
 “啊?”纲吉愣住,没明白六道骸想做什么。
“不是满脸都写着我还没玩过这句话吗?”六道骸又催促了一遍:“你现在又不能走,我背你去吧。”
“啊啊啊?”纲吉被对方这种行为吓得连话都要说不出来了:“背、背着我?!”有哪个神明敢让六道骸背着啊!恐怕是库洛姆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吧?
“我可不希望一直见到你这个苦瓜脸,”六道骸伸出手敲敲纲吉的脑袋:“所以,仅限今天哦,让你玩得开心。”
“六道……”纲吉感动地快要流泪了,结果被六道骸塞在手心里一样东西:“诶……这是?”
“戴上它吧。”六道骸递过来的,是一面龇牙咧嘴的鬼面具:“我可不希望让别人看到我做这种事情。”他说完自己的脸上也带了一个同款鬼面具:“这样就认不出来了。”
“可是……不是还有狐狸面具吗?”比起给他留下阴影的鬼面具,他还是更喜欢狐狸一点,至少好看万倍啊,纲吉在心里哀叹对方到底是什么审美啊。
  结果一提到狐狸二字后,六道骸却表现得兴趣缺缺:“要是给我狐狸,你就别想上来了。”他冷哼一声:“我说恶鬼就恶鬼,戴不戴?”
“戴戴戴!”在对方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强烈危险之下,还是早点妥协比较,纲吉连忙点着头道:“给我吧。”
“果然还是这样比较顺眼。”六道骸见纲吉乖乖戴上面具,不由满意地点头:“上来吧,我背你走。”
         泽田纲吉原本以为趴在六道骸的背上会很尴尬,没有想到戴上鬼面具之后,他甚至连旁边注视自己的目光都没有注意到,完全沉浸于热闹的气氛中。“啊……那是什么!”纲吉四处张望着周围,看到一面挂有很多个布娃娃的摊位,前面还有一些气球。从未见过有这种玩法的他不由兴奋地弯下腰,凑到六道骸的耳边道:“六道骸!看看那个诶!”
  “那个是打枪,你没玩过?”六道骸倒是头回看到纲吉兴奋这模样,居然还是普通的打枪游戏而引起的兴奋,他是小孩子吗?就算是小孩子也该知道打枪吧?以往见到举办庆典的时候,他总是高高在上地坐在屋顶看着这些生命只有他人生千分之几的人类在庆祝,偶尔库洛姆有好几次去买庆典里的小吃好玩的,但他从未没有放在心上。
但偶尔抬头看见泽田纲吉的侧脸因为橙黄的灯光而衬得灿烂极了,这让原本不太乐意玩的六道骸也心里软些:陪这个傻瓜玩一会儿,应该也没什么吧?
  “要去玩吗?”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变得有多温柔,纲吉则开心地笑道:“可以吗?我可以去玩吗?”他以为六道骸会嘲笑他这种小孩子的玩意,没有想过对方却这么说:“我也没玩过呢,一起尝试下好了。”
当然两个纯新手对打枪这种明显设置过障碍这一细节完全不知晓,花光所有钱都没有打中一个气球的他们不得不接受老板的同情之礼:一对巴掌大的毛绒挂件。“好可爱!”纲吉高兴地将挂件攥在手心里:“我从来没收到过这个。”
这只是个普通的挂件好吗?就算六道骸再不懂人间的金钱,也清楚地明白他们刚才在打枪上浪费的钱,足够买几十个这种小挂件了。不过……看着纲吉亮闪闪仿佛是得到全世界最重要宝物的表情,原本内心充斥着的种种阴暗情绪也一并洗掉不少。
就在他背着纲吉准备往更深的地方走去时,隐约地,他觉得心脏的位置一痛。如果只是心脏痛也就罢了,因为心脏疼所引起的全身麻痹却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六道……骸?”就算纲吉再怎么迟钝,也意识到对方的脚步突然停止:“怎么了?”他弯下脑袋打量六道骸的表情,只觉得此时他的脸色不太好,额头满满都是细密的汗水。是因为自己太重还是让六道骸累到了?纲吉心中惶恐不安地伸手擦擦他脸上的汗:“脸色好可怕,是发生什么吗?”
当他指尖碰到六道骸肌肤的那刻,原本那股麻痹的感觉从六道骸身上突然消失了:“哈……”六道骸深吸一口气:“大概是我的错觉吧?”他摸着刚才被人类用符咒射中的胳膊,只觉得最初的疼痛似乎是从这里传达来的。明明任何符咒都应该对他无效才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从封印中醒来之后,不是没有遇到人类、神明对他使用符咒,但完全没有效果后他便认为这种东西毫无用处。
但现在……好像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吗?他摸着胳膊思考着: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呢?
不过即使感觉到他的身体异变,六道骸并没有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化告诉给泽田纲吉听,一方面是他的自尊心,一方面:他有点担心是因为“恶意”,那个总是想方设法在自己身上找空子的家伙,它是不是又对自己做了什么?他恶狠狠地想着。
而距离这里几千公里之远的木村一族领地最深处,用结界包围着的禁区在沉寂那么多年后终于迎来它主人的光临。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木村阴手中拿着一本古籍,望了一会儿身旁的水镜道:“怪不得普通的符咒都对它无效吗?”但是这样子的凶物居然会成为神明的从属吗?不可能啊,明明它和神明之间从来都是注定死结的局啊?
那么它又为什么会出手帮助并盛的神明呢?
难不成是——
他隐约想到一个惊人的猜想:它,还不是完全体吗?所以并没有想起来神明对它所做的一切。怪不得!怪不得!没事的……他阴冷地笑起来:我会帮你想起来的,那些事情,神明在你身上做的事情我都会帮你想起来的!只要你想起来,你绝对会杀死并盛的神明。
所以到时候,大开杀戒吧。


叁拾肆  潜伏的危机
    等庙会结束,背着泽田纲吉的六道骸自然是趁着所有人回来之前就将他送回神社,免得再生意外。结果等零零散散的神使们回来,就看到纲吉脚上绑的绷带,狱寺啪嗒一声就跪下来,哭喊着说:“泽田殿下!我居然因为玩乐而忘了你,真的是罪该万死!”而他刚一跪地,身后的山本就快步上前走过去:“阿纲,你的脚怎么了?”
  “小事啦,走太快摔了。”纲吉为了不让神使们担心,摆摆手道:“只是小问题。”
  “蠢纲你到现在都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Reborn是最后一个出现的,纲吉注意到云雀恭弥并没有跟着他,不由多嘴问道:“云雀呢?”“他回自己领地了。”话虽然这么说,但纲吉总觉得Reborn话语中有些暗含深意,再加上他用“仁慈”的眼神盯了自己好一会儿,不由心里一颤:“Reborn你老看着我做什么,到底有什么想让我做的直接说吧。”完全被对方坑习惯的纲吉只能这样选择自暴自弃了。
  “那好吧,请你伤好了之后去拜访下云雀吧,及时联络神明和神使的感情也是相当重要的事情哦。”Reborn发出这样的要求。
  “诶啊啊啊?”对于这样子的要求,纲吉有些目瞪口呆。说实话,神使之中他最搞不定也是最不想面对的就是云雀恭弥了,相比其他神使,狱寺和山本两位就像是自己的朋友般,总是在不知不觉中给予自己温暖,而了平大哥是因为有个妹妹的关系,对待自己也像是对待弟弟般亲切,蓝波是小孩子,每天的交谈只需要给点糖果他就过得相当愉快。而一向让纲吉不知道该怎么对待的六道骸也在这段时间关系变好起来,而现在完全没怎么接触又令他头疼的,就是云雀恭弥了。
    本身一开始就因为偷窃安眠草事件而让云雀恭弥强硬成为自己的神使,结果后来又让他去和Xanxus的神使战斗,总而言之,他只能用罪大恶极来形容自己。
    那也是时候前去拜访下他吧?纲吉这么想完就下意识想要站起来,结果忘了自己的脚伤,不由疼痛得又缩回垫子上。唉这个伤还真不是时候呢……他在心里苦涩地想。
    结束辛苦一天玩乐生活的神使们纷纷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歇息,六道骸也不例外。只是原本平静的生活却被今天遭遇的刺杀者而打乱,等六道骸独自回到房间后,他将掀开袖子,而里面正在隐隐作痛的胳膊此时发出灼热的光芒。“是你搞的吗?”他低声问“恶意”,“嘻嘻,怎么可能?”他心里另外一个声音回应道:“谁让你直接用身体去挡咒术呢?”“恶意”回答:“所以沦落到现在这样也很正常啊。”
是术吗?六道骸伸出手摸了摸正在躁动的胳膊,强硬用自己的力量将咒文按压下去。“人类居然发展得那么快了吗?”在他记忆里,人类还存在于只能依靠妖怪生活着,什么时候拥有这么超强的术呢?
  “是的,如果不小心的话,就会被以下犯上哦。”“恶意”自然是猜到了那位人类的身份,它可是世间之恶,只要是生物就会存在恶意,一切负面情绪是它生活的食粮,那位人类的恶意也不例外。它也相当清楚对方会做出什么,不过它并没有提醒六道骸。为什么要提醒他呢?“恶意”窃笑:我巴不得让你完全失控呢。
正缓慢恢复脚伤的泽田纲吉开始苦恼起该以什么理由去见云雀恭弥了,虽然Reborn提出这个要求,但如果拿Reborn的要求作为理由去见云雀的话,似乎显得有些过于没人性?所以他得找点理由好去拜访,结果想来想去都没有找到适当的理由,到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前往并盛山的东方。
这一次,他并没有带狱寺和山本等神使,一方面Reborn跟他要求是单独前去,一方面他想着云雀似乎不太喜欢其他神使,所有行动总是单独行动的,似乎带神使是不太好的行为呢?为了表达他的真心实意,于是他便孤独地踏上这段旅行。
 云雀恭弥的领地依旧和记忆里那般是一片纯白无暇的土地,四处都被大雪所覆盖,如同传说中的雪之国度般。只不过……纲吉努力回忆了下:他记得没错的话,走到这里应该有一根神社的结界绳啊?只不过原本应该出现在脚底的结界绳消失不见了,纲吉在地里摸索好久,都没有摸到所谓的绳子。是自己记错了吗?他自问,还是这里的妖怪在更新结界绳的时候没有换上新的呢?
无论如何,他都走到这里,应该继续走下去才对。
而走一段时间,就可以看到纲吉这次拜访的地方妖怪之城了。只不过这座妖怪之城此时却给纲吉某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只有在一年一度庆典里才会热闹的城市现在吵闹一片,光是站在城市外面都可以听到里面传来的喧哗。
是有什么新节日吗?纲吉并没有多想,往城门方向走去。
  “什么人!”令他有些不安的是,站在门口的守卫异常严肃地拿枪对着他:“我没见过你,你是谁!”纲吉想想说:“云雀恭弥在吗?我是来拜访他的。”
  “云雀大人现在不见任何人,并且现在城市里发了出入禁止的命令。”另一个守卫拒绝道:“你请回吧。”
  “诶?”这下子让纲吉目瞪口呆,怎么回事?难道云雀又睡着了?不会啊,他不是早就改变自己的作息了吗?不由急忙问道:“城里发生什么事情吗?为什么不欢迎外人?”虽然在云雀的管理下,妖怪之城变得相当警备,但日常的出行还是可以的啊。
  “这似乎不关你什么事情吧?”大概真的出什么大事情,满脸都是疲惫的守卫摆摆手道:“请回吧。”
  “等等……”纲吉下意识不好,明白肯定在里面发生什么,向前几步想要追问:“可以问问到底发生什么了吗?因为我认识云雀。”
  “云雀大人不会和神明来往的。”另外一个反驳道:“你在说谎。”
  “我……”纲吉原本想要找点可以证明他和云雀恭弥有联系的证明,结果找来找去什么也没找到,不由有些丧气:难不成今天他真的不能进城了吗?
  “泽田大人!?”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之际,从里面传来熟悉的叫声:“你怎么会在这里!”
  “草壁大人!”守卫们见到来人是谁后,纷纷散开:“是您认识的客人吗?”
  “是的,我来引他进来吧。”草壁点点头,挥手让纲吉走进来:“你怎么会来这里?”
  “是云雀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为什么城里那么戒备?”等两人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纲吉急忙问道:“很严重吗?”
  “云雀大人并没有事情……”草壁摇摇头:“不是他出事。”他这话音刚落让纲吉松口气:他还以为云雀出什么事情呢。
   “是白大人的东西丢了。”结果草壁的下句话却让纲吉如遭雷劈:“你、你说什么?”他怎么觉得自己的耳朵产生幻听。
   “今天妖怪之城进了一群莫名其妙的妖怪,结果在他们走之后,原本放在封印之塔属于巫女大人的封印石消失了。”草壁深吸一口气,一口气说完:“所以云雀大人大发雷霆,全城戒备,势必要抓到偷走封印石的小贼。”
纲吉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为什么他的直觉告诉自己:事情并没有被偷走一块封印石那么简单呢?“封印石是什么?”他之前并不清楚这是什么,乍一听像是某个封印。“封印石只是一个说话,但它的本质并不是封印妖物,而是解开封印。”草壁叹口气道:“因为当年巫女大人为了帮助我们,将世界各地某些封印住的大妖怪全都解开封印了,所以才有这块石头。但因为她英年早逝,这块石头就由云雀大人收起来,并且不让任何人触碰它。”
  “到底是怎么丢的?”纲吉也开始思考起来: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会使用这块封印石呢?他究竟想解开谁的封印?
  “我也不太清楚,我可以带你去见云雀大人。”草壁犹豫会儿说:“你做好心理准备,云雀大人现在脾气相当糟糕。”他有意在“糟糕”上加了重音:“你知道的,巫女大人对云雀大人来说一直意义非常。”
    纲吉点点头:“好的,我知道的。”他看得出来云雀恭弥对白的在乎,如果是自己很重要人的遗物被偷走的话,也会相当愤怒吧。
  “那就跟我走吧。”草壁领着纲吉往城市中心的一座高楼走去,等纲吉推门而进后,就见到云雀恭弥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模样。这是纲吉第一次看到如此颓废的云雀恭弥,吓得让他以为是有其他人冒充云雀恭弥的模样。
他走近几步,小声地叫着对方的名字:“云雀……你没事吧?”对方并没有理他,继续冷冰冰的模样,纲吉心想:糟糕,云雀该不是打击太大而整个人病了吧?他不由想要伸手拍拍对方的肩膀,想要给予对方一些鼓励。结果他刚伸手,就被完全沉浸于自我世界的云雀恭弥一把抓住,然后冷冷扔下:“你来做什么?”
纲吉挠挠头:“我听草壁说……”
  “这不关你的事情!”云雀甚至等他连话都没有说完就冷冷抛出这句话:“你想可怜我吗?”
  “不不不——”云雀这话吓得让纲吉连忙摇头:“我怎么可怜你呢?我很敬佩你。”他试图缓解云雀低落的情绪,拼命绞尽脑汁想着点安慰的话语:“也别那么悲观,说不定能找回来呢。”
   “不,偷封印石的人偷得很巧妙,明明我在上面设置了追踪的结界,但还是被他跑掉了,除非——”云雀喃喃:“等等!”他猛地发现一件事情:“你身上怎么会有他的气味!”他厉声问道:“难道你在哪里见到他了吗!”
纲吉只觉得对方抓住自己的手腕猛地用力,从对方原本漆黑眼神里传来的熊熊火焰让他觉得背后发凉:“谁?你说谁?”他没明白云雀什么意思。
  “那个男人……”云雀恭弥咬牙切齿地说:“肯定是那个男人偷走了封印石,能偷走的人只有他!”等他意识到这点后,便松开紧紧抓住纲吉的手,急忙起身道:“我要去找他算账!”
“等等,云雀!”见云雀这么快就确定好行动,还在云里雾里的纲吉不由反问他:“他到底是谁?”
    云雀听到这话,停了一会儿然后说:“你还是尽早回去吧,这件事情和你无关。”他说完便大步往门口方向走去。
这是完全将自己排除在外的节奏吗?纲吉有种被轻视的愤怒感,为什么总是将自己排除在外面?明明他是神明,当任何人有困难都可以求助的存在,为什么他们仍然把自己当成无关者呢?
他深吸一口气,跟在云雀身后,看见云雀和草壁吩咐说:“我要出去一会儿,这里麻烦你了。”草壁刚想点点头,就听到站在旁边的纲吉开口说:“我要和你一起去。”“你?”云雀用看弱者的眼神打量他一会儿:“算了,你还是乖乖呆在这里吧。”
被硬生生堵回来的纲吉大脑拼命转动着,试图找到说服云雀的办法,然后联系到一件事情:到底那个男人是谁?他这些天遭遇到的唯一一个人只有……
  “这件事我不得不管。”纲吉郑重其事地说:“因为你要追查的那个人,他为了巫女白要杀我。”
  “你说什么!”这下子是云雀大惊失色,而站在他身旁的草壁更是不敢置信地叫出来:“他!你说那个人出现了吗!”
  “是的,就在前几天庙会里,我的脚伤也是因为他而导致。”大概越是紧迫,纲吉的思考能力越是迅速:“我遇到一个戴鬼面具的人类,与其说是人类,不如说是披着人类气息的其他生物。因为他说:‘请你为了她,去死吧。’我想,这个人应该是巫女白吧。”他快速将这段话说完后,看到云雀若有所思的眼神,不由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
  “而且我怀疑,并盛这么多年至今没有一个神明能够久任的原因是因为他所为。”在成为并盛土地神之前,泽田纲吉就知道这片土地的古怪。之前并不是没有其他神明来这里上任,但总是莫名其妙神隐或者是回归万神殿,而联系到那个男人的所作所为,前几任神明的遭遇极有可能是那位男人所为,也就是……他犯了弑神的罪孽。
云雀沉默一会儿,然后抛下这句话:“既然你想来就来吧。不过——”他顿了顿后补充说道:“我可不会等你的,如果战斗不行被我抛下就回去吧。”
  “好!”这还是纲吉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正在被云雀认可的事情,不由认真地点头道:“我会努力的。”
见到泽田纲吉居然被云雀大人认同了,草壁不由偷偷擦泪道:“泽田大人!云雀大人!一定要平安归来啊!”
等两人走出妖怪之城,纲吉便从口袋里掏出卷轴:“云雀,那个人具体在什么地方,我们用这个会快很多。”他原本想好意加快下进度,没有想到云雀却摆摆手道:“不用,我有这个。”下秒间他便拔了几根毛,落地便成为四个可爱的小狐狸模样,而它们手里各持着一根竹竿,正好举起一顶小轿子,他示意纲吉走上去:“用这个会更快。”
还是头回看到云雀用交通工具诶?纲吉像是看到什么新奇的生物般爬上它,只觉得这轿子舒服极了,和自己所乘坐的那朵光是质感就差距甚远。为什么作为神明的自己,反倒是使用交通工具最为落后的一个呢?纲吉在心底哭诉着。
当然他很快就把心思放在接下来的事情上面,只感觉到那轿子很快就慢悠悠地飘起来,然后等升到最高处就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加快起来。纲吉被它突然加快的速度吓了一跳,整个人都趴在轿子的下面,生怕会被甩出去,而坐在他身旁的云雀恭弥则风淡云轻极了,时不时还往外看看情况。
究竟我是神明还是他是神明啊?纲吉内心产生深深的挫败感,但还是无奈于自己就是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土鳖,连这种高端工具度没有做过,真是可悲呢!
   “那个人,是她的青梅竹马。”不知道在何时起,云雀缓慢地为纲吉解释道:“是一名天才阴阳师。”
   “阴阳师啊……”纲吉不禁回想起之前来并盛想要捕捉了平为使魔的一名阴阳师,不由叹口气:“他想要做什么呢?”
   “不,你想错了,事实上他什么都没做。”云雀垂下眼帘缓慢地说:“他们家族是少数阴阳师家族的温和派,既不出手帮助妖怪,也不加害我们,就这样子如同旁观者看着我们挣扎。”



叁拾伍  往事
男人的名字叫做木村阴,在他尚未出生之前,木村家族还只是个小家族,再加上当时妖怪横行,人类生存艰难,就连妖怪的天敌阴阳师也抵不过成群结队的妖怪,于是大部分家族都各自抱团生活,基本上互不干涉。
并盛土地上的妖怪可谓是称霸一时,他们不信仰神明只推崇力量,就连神明也不愿意管理这片土地。再加上出现不少为生存自愿成为妖怪的人类,整个人界变得混乱一片,生活在这里的阴阳师们生活得更为艰难了。
但物极必反,当一个阴阳师和妖怪签订下合作契约后并且成功打败其他妖怪后,人类终于意识到只有阴阳师才能制服这些妖怪们,于是当权者培养了一大批阴阳师世家,给予足够的金钱和庇护,而之后人类和妖怪的地位颠倒了。
人类是这个世界上最为贪心又残忍的生物,一旦他们尝到和妖怪结下契约的甜头后,开始各种威逼利诱妖怪们和他们合作,并且契约也从一开始的妖怪主人类从到互相平等,最后演变为人类为尊的条例,等妖怪们意识到人类不再像往日般好欺负后开始避世不出后,人类并没有因此罢休。大概觉得是先辈们在抵抗妖怪们身上耗费了太多心血,再加上如今形式大好,他们便生出:要不将世间所有妖怪都除尽这一念头,就算无法杀光妖怪,将它们强行契约成使魔也是不错的选择。
于是短短几十年间,妖怪和人类的地位就开始颠倒。
而木村阴则出生在这样的年代,不过木村家族当时掌事的家主大概是人类之中的保守派,所以他们一族秉持旁观的态度见证了这场单方面屠杀的战役。
不过任谁也没有知道,人类这派出了一个“叛徒”。
——巫女白。
  “所以说,当年人与妖还是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吗?”当纲吉听到云雀恭弥说完这段往事后,他想想后说总结道:“不是妖怪残杀人类,就是人类残杀妖怪,难道就两者之间就没有什么办法和平共处吗?”
  “现在大概是有了吧。”云雀沉默一会儿后回答:“有神明成为这块的土地神的话,人与妖的任何矛盾就可以调和了。”
这还是泽田纲吉第一次听到云雀恭弥说出如此对自己肯定的话语,不由挠挠头说:“是因为我的存在吗?”
  “不是说你,而是任何神明都可以,只要来到并盛这片土地上。”
  “那木村阴之所以想要杀死我的理由,我大概联想到一点呢。”纲吉很快联系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如果说神明是人类与妖怪和平共处的前提,那么木村阴杀死那么多任神明的原因——“难不成他想再次引起人类与妖怪之间的战争吗?”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谁知道呢。”云雀恭弥并不想再提起这位男人,而是突然整个人站了起来:“不管他想做什么,我肯定要杀了他。”他浑身上下都燃烧着熊熊的战意:“绝对要把这个男人亲手杀死!”
    他用冰冷的眼神望着远方,然后跟纲吉说:“现在到木村一族的领地了,下来吧,接下来这段路我们得走过去。”
  “好的。”纲吉点点头,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如果木村阴和巫女白是青梅竹马关系的话,那么巫女白所作所为无疑是背叛他所属势力的,可他为什么又会如此执着说是为了巫女白呢?明明想要挑起人与妖之间的灾难,找什么理由都可以啊。
等纲吉走下轿子,发现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座相当雄壮的城池,方圆百里都是它自带的围墙,将世界分成了两块,光是远远望去就感觉比自己的破旧神使好上千万倍,他简直想跪在这豪华的领地前面。
云雀恭弥并不诧异眼前的景象,好歹木村家族都是几百年的老家族,拥有这等财力也相当自然。等纲吉从唏嘘感叹中反应过来后,就看到云雀就这样子准备走进去,不由急忙拦住他说:“等等,你就准备这么进去吗?”云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然呢?”“可是你这样子不会惹出大乱吗?”纲吉虽然知道云雀是相当厉害的妖怪,也确信即使他就这么一个人可以强行撬开这座城池,但是如果真的这么做的话,很有可能引起人类与妖怪的战争。
  “我只是带你到这里,我的事情你没资格指手画脚。”原本就愤怒于木村阴所作所为的云雀见纲吉一再阻拦,不由话语里也带满了刺味。
“但是你这么做,巫女白的辛苦就白费了。”纲吉隐约意识到木村阴为什么会偷取白的东西了,他想激怒云雀恭弥,因为白是云雀心中不可愈合的伤口,而他靠这点来激怒对方,一旦云雀恭弥真的打上木村领地,恐怕木村阴就可以拿此当借口来对付妖怪们了。
    当纲吉提到白的时候,云雀恭弥的脸色变得更为糟糕:“你知道什么,你又了解她什么!”
明明谁也没有资格评判她,而面前这位不过是刚刚在并盛担任几个月的神明,他又有什么资格说出这种话呢?
看到云雀的脸色骤降和他身上爆发的妖气,纲吉下意识不好:自己怎么脑袋一热就随意说出这种话,难道他忘了云雀其实最讨厌有人对他说教吗?而且还是从他最忌讳的这点。看着云雀身上越发爆炸开的怒气,光是直面这点妖气的纲吉有种小命即将呜呼的错觉。
  “叮咚、叮咚!”在木村领地的深处,几位穿着木村家族服饰的男人匆匆忙忙冲进禁地门口,然后摇了摇放在禁区门口的铃铛。“什么事?”里面很快传来木村阴的声音,“大人,你所料不错,有妖怪上门了,我们现在怎么办?”几位男人连忙问道:“是用结界拦下他,还是……”
  “你们可以暂时阻拦他一会儿,即使被打败也不用着急。”木村阴冷笑道:“我这里可准备了一份大礼呢,就是耗费点时间准备。”
  “是。”即使听到老祖宗提出如此不合理的要求,他们还是纷纷点头答应了:“那就请大人好好准备吧。”木村阴听到几个人离开的声音后,将目光再次转移到面前的水镜上,水镜里浮现出的正是六道骸。
六道骸并不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事实上他有些闷闷不乐。因为庙会结束以后,他把库洛姆送回了黑曜山,等他回来之后,发现泽田纲吉居然不在了。等他问过Reborn之后,结果得知他去见云雀恭弥,现在还没回来。
明明知道这不过是神明和神使之间最基本的交流,六道骸内心却有种不知道该怎么说清楚的复杂情绪,就像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夺走般的情绪,再加上庙会上时泽田纲吉觉得狐狸面具比自己所选的恶鬼面具好看,再加上对方迟迟未归,他只觉得坐立难安。
就当他准备出门散散心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脚下开始浮现出复杂的传送阵,等他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一眨眼去了千里之外的木村家族领地。
  “你是……”他看到眼前站着一个莫名男人,原本想问对方是谁,但是熟悉的气息让他瞬间意识到对方是谁!“我还想找你,没有想到你自己跑到我面前了。”他原本还有些懊恼没有杀死眼前男人给予泽田纲吉安心,居然对方就这样子出现。
木村阴并没有回答,而是将手中从云雀恭弥那里偷来的封印石扔到六道骸的身上,然后念动解封的咒语:“东方降三世夜叉明王,西方大威德夜叉明王,南方军多利夜叉明王,北方金刚夜叉明王。打破吧!毁灭吧!摧破吧!冲碎咒缚的锁链,出来吧……!”
六道骸的眼睛一紧,只觉得下秒仿佛有股无形力量正在抽离他浑身上下的力气,他愤怒地抬起头看着木村阴:“可恶的人类!你对我做了什么!”
  “不,真正可恶的是将您困在这副躯壳的神明哦,”木村阴嘎嘎地笑了起来:“很快你就会明白谁才是对您最忠心的仆人哦。”为了骗取六道骸的新人,他不介意用这种方式尊称下对方,但是……
此时的六道骸只觉得全身都如同被烧灼般地疼痛,双眼中血红之眼疼得厉害,他伸手捂住眼睛,试图让疼痛缓解,却看到奇怪的黑色物质正从眼睛里渗出,他定睛一看,却发现这团黑色物质是“恶意”。“不可能!为什么会……”他明明将“恶意”困于身体之中,为什么会因为男人的咒术而渗出呢?
黑色物质并没有回答他,而是静静地渗透出来,六道骸拼命用手捂着眼睛,却没有想到自己伸手触碰眼睛的下秒,仿佛被电击般,他轻轻抽搐着,双臂上原本白皙的皮肤开始出现蛇鳞般的斑纹,并且斑纹不再局限于手臂,而是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脖颈,脸部,双腿,脚踝,只要是六道骸的身体,这惊悚的蛇鳞就如同传染病般扩散满全身。
  “啊啊啊啊——!”六道骸倒在“恶意”之中,发出痛苦的惨叫。
  “奇怪。”木村阴自然是早就站在了准备好的结界里,他原本以为六道骸会立马恢复成妖身而想起一切,但没有想到他不过是像这样子就简单结束了。是什么原因呢?他下意识用咒语催化了封印石,试图进一步解开六道骸身上的封印,但是进一步催化换来的却是六道骸身上肆意的神力,如同薄薄的一层网将六道骸浑身上下包裹。木村阴眼睛一紧:意识到正是六道骸和那个神明所契约下的契约妨碍他进一步解开契约。
不过,这样子也不要紧了。
他看着此时完全失控的场面,不由得意地笑着:光是“恶意”就足够吞没那位神明吧?等彻底吞没他以后,契约自然就解除。到时候,六道骸就真的完全是无法控制的凶兽了。
  “恶意”依旧在咕噜咕噜地蔓延,它就像是可以包容一切的黑洞开始吞没世界。没过多久,它就覆盖满整个地面,向着外面延伸,没一会儿就淹没满禁区。木村阴用悬空术漂浮在高处,看着“恶意”肆意的模样,不由笑了起来:“吞噬吧!毁灭吧!把你眼前的所有东西统统都毁之一炬吧!”
而站在城门口外的泽田纲吉在这个时候突然感觉到从心底生出一丝寒意,他哆嗦了下,原本以为是云雀恭弥对他释放出的杀气让他觉得恐惧,但潜意识却不这么认为。那究竟是什么呢?就在两人继续保持对峙的状态,他突然听到城门口打开的声音,然后下意识往里面望去,里面走出几位身穿统一黑色和服的男人,他们手中各个持有一张符咒,并且二话不说就包围上来。
  “困!”当他们站定之后,不由将符咒高高抛出,然后高声喊道:“万魔降伏!”符咒猛地炸裂开,释放出千万条强烈的光线往泽田纲吉和云雀恭弥面前袭来,云雀不由冷笑一声:“雕虫小技。”他只是挥了挥手,立刻出现同样数量的狐火,在这些光线还没有到达脚边前就强行弹开它们。
众人见自己的阵术失败,不由愤怒地说:“妖孽,居然到我们这里造次。”
  “木村阴呢!叫他出来!”云雀恭弥不愿意将时间浪费在这个上面,不由往前踏一步道:“不然我就——”从他身体里泛滥开的怒气正如同烈焰般扩散开,甚至形成强烈的冲击波将包围住他们的阴阳师们全然冲倒在地。而下秒,云雀不由举起手,在他的手心出现了一团绿莹莹的光,里面蕴含着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眼看着就要生灵涂炭。
纲吉见此心下一惊:糟糕,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不由急忙挡在云雀恭弥面前:“你不能这么做。”
  “你让开!”云雀沉下脸,并没有退后道。
  “你难道一直没有发现吗?”纲吉终于忍不住了,将内心所想到的事情一并吼叫出来:“他是在逼你杀人,这样子他就有理由对妖怪下手。”
  “那我现在杀了他就行。”云雀依旧没有动弹。
  “那巫女白呢?你难道不知道你做出这种事情,她会伤心吗?”纲吉也顾不上那么多,如果他拦不住云雀恭弥的话,并盛土地上的妖怪,将会迎来新一次大灾难。
  “呵呵。”云雀冷笑:“伤心?早就死了百年的人,怎么可能会伤心呢?”
  “不……”纲吉拼命摇头:“因为我感觉得到。”
  “当我踏进并盛这块土地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巫女白并没有死去——”
  “你说什么!”云雀终于将手中的狐火散去,而是快步走到纲吉面前,伸手将他整个人提起来:“你再说一次看看!”
  “她怎么可能就这么死去呢?”纲吉闭上眼,静静地回忆属于并盛的一切:“因为这里生活着太多放心不下的事物了,你也好,其他妖怪也好,她担心你们是否能够继续存活下去,担心你们是否会遇到其他麻烦,担心人类是否继续对你们下手。”
  “所以,即使她死了,她也不曾离开这片土地。”纲吉睁开眼,继续说:“如果你今天真的伤害人类的话,等于是破除她当年对阴阳师家所做的承诺了。”
  “承诺?”云雀并没有听说这种说法,他并不相信泽田纲吉,只觉得对方肯定是假意在欺骗自己。
  “是的,只要你们不再去伤害人类,阴阳师也相对地不再破坏你们土地上的妖怪。”关于这个承诺,还是草壁告诉自己的。草壁跟自己说:因为巫女大人并不放心云雀大人能够独自保护好所有并盛的妖怪们,他太过于要抢又死撑,一旦遇到什么意外,他就很容易做出毁灭的事情来。所以巫女白跟草壁说:等我死后的百年后,会有一个神明前来继承我的遗愿,继续保护并盛的一切,到那个时候,你就把我和阴阳师的承诺告诉云雀恭弥吧。
草壁一开始并不认为巫女白的承诺会有一天实现,一方面他并不认为有什么生灵哪怕是神明也好,能够代替她所做的一切,一方面他也认为云雀恭弥足够强大,不需要这个诺言让他束缚。
而纲吉却弄清楚为什么木村阴来偷窃封印石的最终原因后,使用了这个承诺。
  “是这样吗?”云雀喃喃,原本高高举起的手也无力地垂了下去。
  “哈哈哈哈……什么狗屁承诺!”就在气氛一度缓和的时候,他们听到来自天空里某个人的大笑声:“也就这个白痴会相信人类给出的承诺了。”
  “木村阴——!”云雀恭弥咬牙切齿地说:“你这个混蛋,终于肯来受死了吗?”
  “果然是你。”等见到对方的第一眼,纲吉便确信他就是前来刺杀自己的那个陌生男人:“你到底想做什么?”
    没有想到,下秒木村阴却诡异地笑了:“真遗憾呢,今天能对付你们的人,不是我呢。”他说完,就打了一个响指,纲吉尚未反应过来,就看到原本紧闭的城门再次打开了,从里面突然喷涌而出无数黑色物质,如同大海吞没小船般,高高卷起后向两人所站的位置扑去。

评论 ( 6 )
热度 ( 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