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骸纲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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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骸纲】神大人,请小心!(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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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陆   月下小酌
    原本正在纷乱争吵的所有人都因为六道骸的突然出声而愣了下,因为他们的思维里面,如何决定谁才是泽田大人的第一神使似乎应该和眼前这只蛇妖没什么太大关系吧?为什么他表现地如此愤怒。只是没有想到下一秒六道骸的行为让他们全都大吃一惊。只见六道骸向前几步,以惊人的速度走到了纲吉的面前,然后二话不说直接将他整个人抱了起来抗在肩膀上,以一种运麻袋的诡异方式将他直截了当地带走。等其他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却无奈地发现早就人去楼空。
  “等等——六道骸你在发什么疯——”纲吉一边试图从对方的身上爬下来一边抱怨着:“Reborn都在呢,你不要一时想不开。”
    然而六道骸则紧紧闭着嘴根本不想和纲吉说这个事情,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当得知对方一点都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甚至是连他们之间所签订的契约都不打算告诉其他人的时候,他整个人简直要愤怒到爆炸了。“你够了没有!”而压根不知道他究竟在搞什么鬼的纲吉接着痛斥:“放开我——!”而他这句话却让六道骸将他整个人放在了地上,纲吉也没有意识到他就这样子轻松放开自己,不由无奈地挠挠头:“到底怎么了?”他以为六道骸是有什么难以表达说出口的事情要对自己说,所以才会选择这种办法。
    然而六道骸的下句话却让他一瞬间僵硬住了:“我对你来说究竟是什么?”
    哈?这个有头没尾的问题到底有什么意思?纲吉瞪大了眼睛试图在对方的眼睛找到几点他似乎想要捉弄自己的理由,但是对方的眼睛就像是饱含着某种深厚感觉般,如此凝重地让他喘不过气来。对此他只能讪讪地说:“什么?六道骸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他唯一能够找到六道骸如此发疯的理由只能归于他的身体不舒服而导致精神错乱的原因。“不舒服?哈哈哈哈……”而下秒六道骸却狂笑了起来:“你认为我是为何身体不舒服呢?”他试图想要逼迫纲吉说出自己想要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一向自信心过剩的他压根没有想到纲吉是真的一点都没有打算让自己当过神使,更别提第一神使了。
    纲吉对于六道骸的无理无脑只能选择尽量安抚他的方法,他试图回忆到底自己是哪句话惹得对方生气了。“如果是我说的哪里不对,请多多谅解下。”但是没有想到这句话更是火上浇油:“说的不对?”他的嘴角勾勒出冷笑的弧度,看着完全身处于事外的纲吉只觉得仿佛有把熊熊烈火在焚烧自己的内心:“你知道什么!”他怒吼了一句,紧接着听到不远处Reborn正在喊叫着:“蠢纲快点回来举行契约神使的仪式——!”
    六道骸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他脑袋里突然产生了一个妄想,于是从来都是将想法付诸于实践的他直接伸出双手死死抓住动摇不已的纲吉,看着对方依旧茫然的眼神,内心的怒火也膨胀了几分。他张开嘴巴,原本的牙齿一瞬间变成蛇般尖锐的獠牙,然后一口狠狠咬在纲吉的锁骨上。他咬得相当用力,一下子就见血了。“痛——”感觉到超乎想象中的疼痛,纲吉不由连忙挣扎着:“六道骸……你到底在做什么——!”但是这个说法已经来得太迟,他很快闻到了熟悉的铁锈味从对方的口腔中传来。六道骸像是蝙蝠般吸了几口纲吉的血液后,才心满意足地带着沾满血迹的牙齿离开他的脖子。
    纲吉终于被释放出来后的第一反应先是捂住脖子,不敢置信地对着六道骸怒目而视:“你在搞什么鬼!”虽然说对方本体是蛇也没有不分青红皂白到直接看到自己的脖子就咬吧?这种行为太奇怪了,和之前六道骸对待自己的态度一般,让纲吉完全处于一头雾水。然而六道骸的下一行为却更让自己整个人都陷入呆滞之中,只见他直接用变长的指甲划破了自己手上的血管,让充满妖气的鲜血迸溅在纲吉脸上,之后以强势的态度将手腕上的血完全灌进纲吉的嘴里。
  “咳咳咳……”因为被呛人的血腥味掩盖了口鼻,纲吉一时之间呛得直咳嗽。等他还没有咳嗽完毕,六道骸便在嘴里念念有词着什么,让原本流进纲吉咽喉温热的血液瞬间开始沸腾起来,让他不得不捂着颈部痛苦地呻吟着:“好难受……你……”他一点都不明白六道骸想要做的事,就像是他也从未深入了解过对方一般,他的所作所为往往都是毫无根据,根本没有理智的。就好比上几分钟对方也姑且算是从死神那里帮自己一条命拉了回来,而下秒又是绑架自己然后咬自己脖子和灌血的,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就在纲吉还在思考六道骸的言行时,急忙追着他们两个人而来的大部队也姗姗来迟了。狱寺先抢先从云朵上一跃而下,见纲吉正在捂着受伤的脖子和满嘴是血的六道骸,瞬间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由呲牙咧嘴地对六道骸训斥道:“你这个混蛋,你对泽田大人到底做了什么——!”山本也紧随其后,见纲吉正如同纯白的羔羊般反应全无,便直接用身体将他整个人都挡了起来。“别害怕,我会保护好你的。”他轻声安慰着依旧保持着大脑当机的纲吉。
    等Reborn的云朵慢慢落于地面,除了云雀以外,所有妖怪都对着六道骸的行为咬牙切齿:居然直接在他们眼皮底下绑架了神明大人,还直接伤害了他!他们甚至做好了大战前的准备,只要等纲吉一声令下,他们都会一拥而上。可即使面对所有人的虎视眈眈,六道骸却像是丝毫不在意般,耀武扬威地将嘴唇和牙齿上的鲜血舔得干干净净,甚至纲吉有种光是看着对方如何将自己的血液吞进肚子里的行为就像是将自己整个人都拆穿入腹的行为一般,他不由直冒冷汗地想着:六道骸……他到底哪根神经搭错了。
    而一向观察入微的Reborn很快注意到六道骸牙齿上的鲜血和纲吉脖子上的伤口,以及对方垂荡下右手上的伤势和纲吉嘴角的血渍,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让纲吉查看手背上是否发生了新的变化。一头雾水的纲吉并不明白他怎么不问自己颈部的伤口反而问起手背上的问题,但一向听从Reborn话语的他还是顺从地执行了这件事情。“这是什么?”下秒他不敢置信地嘀咕着:右手手背上突然出现了一朵如同莲花般的符咒,正妖娆地绽放于皮肤上。他记得他之前根本没有这种像是纹身一般的东西啊?纲吉想了想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不由想要伸出左手试图搓掉这个符咒,奈何不管他怎么用力,手背上的花纹正如同镶嵌进一般,根本无法造成任何影响。
  “蠢纲……你到底有没有好好看书!”见纲吉居然想要下手擦拭这个符咒,Reborn不由从手上变出一把大锤子狠狠往他的头上一砸:“这个是第一神使的契约啦!你已经和六道骸签下这个契约了!从此以后他就是你的第一神使。”
  “你说什么——!”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地回答着。紧接着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狱寺不由立马反驳着:“第一神使明明是我才对啊!他到底是什么鬼!冷不丁地跑出来枪我的位置!”而山本则开始悄悄问起Reborn:“这个契约难道不可逆转了吗?明明只是个契约罢了。”
    然而Reborn的回答却让他们都失望了:“一旦签下第一神使的契约,除非是神明或者神使的死去,否则这个契约永远无法被消除的。”
  “哈?”终于明白到底发生什么的纲吉不由试图从Reborn眼中找到几分开玩笑的元素存在,然而他却失望了。想到这里,他不由狠狠用左手来回蹂躏自己的右手手背,试图用较为粗鲁的方法将符咒破坏掉。但一旦完成血液交换和发动成功咒语后,便意味着六道骸和泽田纲吉两者的生命已经被打了一结,所以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点用力就遭到破坏了呢?纲吉尝试几次都失败之后,不由耷拉着脑袋起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不是六道骸信誓旦旦地说他最讨厌神明了,并且因为自己和他所签下的神使契约而很是愤怒,所以才会想方设法地破坏他们俩之间的联系。可现在发生的事情却和他自己能够理解的事实截然相反,六道骸不仅再次完成了神使的契约,甚至想耍了诡计成为自己的第一神使。自己不会是重伤之后产生的错觉了吧?想到这里,他还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皮肤,感觉到疼痛后才真切地明白:这并不是做梦,而是现实。
    就当狱寺等人因为六道骸的行为而愤怒不已时,Reborn的下一句话却让他们僵硬住了:“第一神使并不意味着拥有和神明最高的亲密度,而是要统领整个神使哦。”这句话正如同一颗炸弹般在他们之间爆炸开。“坚决不同意——!”“我才不认为这个家伙能成为我们的老大呢!”“阿纲……我想吃糖……呜呜呜呜……”伴随着蓝波的哭闹声,纲吉只觉得今天的一天实在太过于漫长和无奈了。
    因为云雀恭弥还有一些自己领地的要事要处理,纲吉五个人终于在复杂的争吵和沟通中勉强得到一个统一,先将六道骸认为是纲吉的第一神使,但是山本和狱寺,还有蓝波是不会听从他的任何命令的。当然这个听从命令的要求对于六道骸来说也并没有任何用处,他最想要的目的已经达到,其他事情不过是附加的浮云。等库洛姆知道六道骸的所作所为后,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为纲吉祝贺起来:“泽田大人,祝贺你。我就说骸大人肯定还是惦念着你的,等等……是不是要一起搬去神社呢?”面对库洛姆压根没有听明白整件事情发展并且将所有事情都归于自己的想象发展后,纲吉只能对于现在保持了一种自暴自弃的态度:他还能怎么做呢?解除六道骸第一神使的位子?不得不说这件事情就算自己不想做其他妖怪也非常想要实现,只是如果这是如此好达成的目光那就好了呢。
    最后,他只能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再次回到了许久不见的家,并盛神社。
    然而六道骸到达并盛神社的第一件事情,就冷嘲热讽起来房子的糟糕:“这种如同狗窝般的地方,亏你们住得下。”因为狗窝这个词语很大程度上触及了狱寺纤细的神经,气得他差点想要直接化身为犬神将六道骸狠狠啃咬一番,不过在纲吉为了房子的安全着想,其实是他再也不想修一遍的房子情况下,将炸毛的他好不容易安抚下去。趁着纲吉安慰狱寺的时候,六道骸则踩着木屐,直接将神社当成自己家般的走了进去。
  “恩,还是稍微改变点比较好呢。”等观察后里面到底是什么模样的六道骸想了想,打了一个响指道:“稍微这样子……”整个神社在短短几秒间突然涌现了大量的蛇群,看得让纲吉有些头皮发麻,当时他还是对黑曜山的房子心有余悸呢!不过让他松口气的却是,这群蛇的出现只是将布满尘埃的神社内部清理一新后便再次消失了,这让原本因为六道骸的加入而非常头大的他也稍微抱有一点好的想法:至少以后打扫房子的事情就不会自己考虑了不是吗?
    因为原本的神社只有自己和Reborn居住,今天一下子涌进了那么多妖怪,基本上是吵到午夜时分所有妖怪们才肯少许停歇。对于本来大病初愈身体状态就并不太算好的纲吉来说,他自然是早就躺在自己的房间里提早歇息了,还专门在房间周围设下了隔音符,为得就是能够好好在今天休息一下。即使不需要睡眠的他也因为疲惫过度而选择了闭上眼睛睡上一会儿,至少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他又得作为一个强有力的神明大人出现在大家面前。
    没有任何生物是永远无所畏惧的,就算身为神明的纲吉也是一样,他不过是比其他生物稍微有能耐这么一丁点,当然这个一丁点对于纲吉来说不过是根本不存在的东西。不知道睡了有多久,他迷迷糊糊地在半夜清醒了,因为不愿意继续呆在房间里发呆,他于是选择外面出去走走,至少透透气。
    并盛神社虽然在外面看上去是个又小又破旧的地方,但是对于拥有妖力的妖怪们来说,在几秒间将整个房子的内容扩大也是相当容易的事情。纲吉很快发现原本熟悉的地方开始变得陌生起来。大概是被什么妖怪改变了下吧?他在内心思考着,便赤脚踩在木头上往庭院的方向走去。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在神社的西面,有一个不算太大的庭院。然而到达庭院的边缘,他却不得不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
    原本杂草丛生的庭院变成花的海洋,粉红色和粉白色的莲花在月光下交相辉映着,明明莲花这种植物更加适合水里,但纲吉却清楚地发现庭院本身的土地并没有发生变化,这些莲花是如此神奇地凭空生长的!在月光下摇曳着身体的花朵们正绽放着自己优雅的美丽,这让纲吉不由屏住呼吸去欣赏这如同仙境般的世界。就当他的目光往旁边望去时候,却发现身穿着黑底莲花花纹和服的六道骸,正欣赏着月色,安静地喝着酒。
    或许该说是月光蛊惑了纲吉,这让白天对六道骸很是费解的纲吉也安静地选择坐在他的身边,发现他的周围正有好几罐喝空的酒。
  “那个……六道骸……”他挣扎了很久,决定将白天的疑问问出口:“你为什么要决定当我的第一神使呢?当一个自由自在的妖怪不一直都是你的夙愿吗?”
    六道骸大概是喝醉了,对于纲吉的疑问他并没有像往常般想尽办法地逃避,而是手中再次变出一碗酒杯,让酒瓶自己倒酒进去后,递给纲吉道:“一个问题一杯酒哦。”
    这家伙——!纲吉的眼皮一跳:他是故意来整我吗?但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只能无奈地接过对方手中的酒杯,然后小口地抿了一下,毫不意外感觉到一股极为刺激的口味从嘴里流向喉咙,呛得他眼睛直冒眼泪。
  “没喝完的话,我是不会回答的。”见纲吉喝了一小口就不想继续下去,六道骸继续微笑地补充着。
  “你——!”纲吉在心里拼命给自己做下心理建设:这是水!这是水!然后一股脑地将酒杯中的酒灌进胃里。“咳咳咳……我喝完了……可以告诉我答案了吗?”他只觉得吸口气都是那股呛人的酒味,不过好歹是喝完了。
    六道骸则笑笑道:“因为我很无聊啊……”这个答案就跟没说的一样,这让纲吉不由来了气:“你是耍我吗?”
    看着纲吉气鼓鼓的表情,对方有些半醉的眼神里也闪现出几分清明来:“没有哦……”
  “就算是觉得无聊,也不要拿我出气啊……”感觉自己完全被猴子耍了的纲吉小声地嘀咕着:“我都好好完成承诺了呢。”说起承诺这个词语,却让六道骸的酒顿时醒了大半,他真正想要知道的无非是这件事情,为什么纲吉宁愿死都要坚持承诺呢?当然这个问题他不会直接问出口,不然就太掉价了。想到这里,他不由转移到身旁的酒瓶上,心想:酒可是个好东西呢!
    ——他想要知道的东西,就靠这个得到答案好了
   



拾柒  薄如蝉翅的希望
    剧烈的头疼是醒来的第一感觉,泽田纲吉艰难地从被窝中伸出手按了按太阳穴,艰难地试图唤醒自己的一丝清醒。然而宿醉的并发症对他来说太过于痛苦,他记得上一次喝那么厉害还是刚刚进入学校那一会儿举行的庆祝会上,从那个时候他就是被众神的“关注对象”。说是关注对象,不如说是重点欺负对象,因此被灌酒也是习以为常的事情。费了半天功夫,等姑且算是半清醒之后,他才艰难地从被子里爬出来,然后一不留神再次摸到躺在身边某样熟悉的温热东西。
   “——!”一瞬间纲吉只觉得自己的脑袋炸开了,什么宿醉引发的头疼瞬间消散干净,他就如同惊弓之鸟般将哆嗦地将松垮的衣服整理好后,便以自己最快的速度从这个陌生房间爬滚出来。
    这一系列行为他做得如此战战兢兢,生怕因为自己的动作太大惊扰到对方,不过大概是他和六道骸都喝过头了,自己是因为生物钟而习惯性早起,对方应该……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竖起耳朵注意着身后的纸门后面的动静,发现等待很久之后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才彻底松了口。就当他蹑手蹑脚想要返回自己房间时候,某只手冷不丁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啊——!”原本就如履薄冰的纲吉像是被惊扰的小动物般瞬间跳了起来:“哈!!什么啊??是狱寺啊?”见到熟悉的来人,让他忍不住松口气下来。
  “泽田大人你今天起得好早啊?”狱寺并没有注意到他脸上的尴尬表情,而是露出忠犬般的灿烂微笑道:“要吃点什么吗?啊!泽田大人是不是不用吃东西啊?”他一拍脑袋才想起来这件事。然而为了转移对方的注意力,纲吉立马回到:“没事,我正好想要尝一尝人间的食物呢。”虽然说神明并不依靠食物为生,但大部分的他们都并不愿意放弃能够享受到美食的权利。
    得到纲吉的肯定之后,狱寺的大尾巴不由开心地竖起来:“好的,今天早上是一些点心呢,还是并盛的特产。”见狱寺已经完全不注意为何他会起那么早的原因,纲吉稍微放松:“对了——这里有醒酒药吗?”他纠结了很久,还是准备询问狱寺,因为宿醉的威力实在太过于痛苦,即使不太愿意让对方发现自己昨晚究竟做了什么,但还是抵不过对药物的需要。
“有的!有的!”并没有注意到纲吉话语中潜台词的狱寺只会觉得因为自己得到了神明的信任而沾沾自喜起来,“我马上就给你送来。”见狱寺太过于兴奋,纲吉还不忘嘱托一句:“记得不要让其他人知道,这个算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好吗?”如果被Reborn知道自己又和六道骸交往过密肯定一堆事情,并且他还没有跟对方说清楚到底六道骸是怎么一回事呢……一想到Reborn的冷笑,他就忍不住浑身发抖起来。
  “阿纲你起得真早呢!”山本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打哈气说道,因为昨晚他们几个人正式签订了契约,纲吉也就称呼自己的方法严肃地讨论了很久,毕竟总是称呼自己为泽田大人或者是神明殿下实在是太过于隆重了,他倒是很喜欢山本这个亲密的叫法。纲吉将脑袋后面翘起的呆毛按压下后笑笑道:“毕竟今天算是大家来到并盛神社的第一天嘛,自然要早点起来。”他自然是不会将昨天半夜和六道骸喝酒喝过头这个理由说出口,“对了,狱寺他准备了早点,需要吃点嘛?”
    山本点点头,结果下秒为纲吉端来醒酒药和早点的狱寺刚刚走进来就听到这个消息,于是炸毛道:“我只给泽田大人吃!你没份的!”
  “我先去拿好了。”山本仿佛没有听到狱寺的警告般,笑嘻嘻地说了让对方更加暴跳如雷的话。
    结果大清早两个妖怪就早点的问题就开始争吵起来,纲吉压根阻拦不及,结果就被一个不明飞行物狠狠砸到脑袋上了:“痛……”他捂着脑袋眼泪汪汪的抱怨着:“Reborn不要每次都拿我出气啊……”穿着睡衣的Reborn丝毫没有在意纲吉的抱怨,而是总结般地说道:“既然他们是你的神使了,就得负起责任来,吵架的话我第一个教训的任肯定是你。”对于Reborn的无理取闹,纲吉只能默默接受。
  “吱呀——”听到熟悉的木屐踩在木板上的声音,他心里下意识一紧,然后努力试图不用自己的目光太过注意到六道骸身上。穿着松松垮垮和服的六道骸一脸睡意地从房间里走出来:“大清早就那么吵。”虽然后半夜是他想要灌纲吉酒来着,但不得不说他还是在对方来之前喝了不少酒,所以宿醉对他的影响是最大的。
   “……”等六道骸来之后,纲吉明显感觉到整个环境的气氛都变了。虽然昨晚姑且建立了免战协议,但大部分妖怪还是对他相当避而不见的态度。仿佛丝毫没有感觉到他们的目光有些不对劲的六道骸则笑笑道:“kufufufufu……居然还有送上门的点心,还真不错呢。”狱寺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觉得眼前一花,他为泽田大人精心准备的食物和醒酒汤就下秒出现在对手手上,等他开始吵嚷起来,六道骸早就吃完喝完只剩下空空如也的碗了。
  “你这个混蛋——!”狱寺立马就红了眼睛,愤怒地吼叫道:“这是我为泽田大人……”纲吉不由死死拦着他道:“没事,让他吃了就吃了吧。”他实在不愿意神使们再起争执,以免Reborn又将罪责怪于自己身上。
    不过Reborn则拍拍手道:“好了,先坐下来,我有事情要说。”他似乎对于六道骸挑衅的行为并不在意,而是说起让纲吉再次眼皮跳起的事情:他又要做什么吗!?纲吉不由想起来他的几次有事要说,不由只觉得背后发凉。
    对于纲吉的畏惧,Reborn则笑眯眯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既然蠢纲已经正式接任并盛这块地方,那要及时巡视下自己的领地也是必须要做的,今天算是签订神使和拥有第一神使的第一天,请你去并盛的南面看看吧。”
    果不其然!纲吉只觉得自己头更大起来,先不用说自己将会在南面遇到什么,再加上还得带着六道骸这么一群动不动吵架的存在,他只觉得人生都无望了。“那个……我不能自己一个人去吗?”纲吉痛苦地申请着:“我之前几次也是单独去啊。”Reborn却摇摇头:“你还是太弱了,居然面对云雀只能逃跑,如果再遇到什么麻烦,我可没有心情前去救你。以防万一还是带着神使们去吧,顺带算是小试牛刀。”这句话很快让狱寺和山本的兴致调动起来:毕竟面对云雀恭弥他们的惨败是个永生难忘的黑历史,为了尽快能够在纲吉面前展现出自己的能力,他们只想趁此机会好好表现下。
    而六道骸则显得风淡云轻地太多,听完Reborn的一席话,比起纲吉的痛苦不安,狱寺山本的兴奋,他就显得像是局外人般优雅地坐在自己变出的椅子上,如果再配上一杯茶,估计整个神社都会变成他的。    
    并盛山的山下,南面。
    已经是多少天没有下雨了呢?
    笹川京子将晾晒的衣服收了下来后,忧心忡忡地望着天空想: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几天呢?明明刚刚进入秋季,天空却依旧没有下雨的迹象。即使现在的人们已经不像是过去一般依赖于雨水,可长时间的晴日却让人烦躁不已,京子甚至见到镇里发生几起因为天气过热而引起的暴动,虽然她并没有牵涉其中,但光是遥遥望见就内心不安起来。
    今天下午依旧没有任何下雨的迹象,她只能无奈地选择在家中躲避这炎炎烈日。“咚咚咚——”就在她准备拿出书复习功课的时候,窗户的玻璃被什么人敲了下。京子下意识一惊,然后转头发现正是熟悉的男人正对自己咧嘴笑着。看清楚来人之后,她不禁松了一口气:“哥哥——你来了啊。”她直接打开了窗户,让外面的人从窗户里翻进来。笹川了平挠挠脑袋,笑着说:“最近过得怎么样啊?上次听人说你在学校里受到表扬了呢,真不愧是我的妹妹呢。”
    京子对于自家哥哥一向傻瓜般夸耀自己的表现早就习以为常,然后担忧地说道:“最近老是不下雨呢,哥哥还是少来人类的地方吧,小心引起阴阳师的注意。”了平对于妹妹的操心不以为意:“没事,我每次来的时候都相当小心呢。”但这种事情并不是他足够小心就可以避免的,因为他是一只旱魃。旱魃,即能够引起旱灾的怪物,有古文记载:“旱魃为虐,如惔如焚。”甚至强大的旱魃能够引起赤地千里的灾难,不得不说他的存在就是相当危险的。
    虽然了平并不是完全的妖怪,而是半妖,所以能够引起的干旱相当有限,可身为妹妹的京子却相当害怕他的身份暴露。就算现在阴阳师已经变成一种传说中的存在,但毕竟没有完全消失在大家的眼前。即使了平并没有作为任何伤害人类的事情,但是身为旱魃的他却是一个巨大的靶子。引起干旱的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旦被有心人利用……京子的眼睛里很快浮现出一丝担忧:哥哥这个脾气,一定会引起大麻烦的。
    然而她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她最为害怕的事情却会来得如此之快。
    所有的灾难开始于一个晴朗的下午,京子和自己的同学,三浦春两个人慢悠悠地往回家的方向走去。因为天气很是炎热,两个人并没有走太快,而是放慢步伐聊着天。“京子有没有喜欢的人啊……”女孩子们会讨论的事情无非是梳妆打扮和喜欢的人之间打转着,一向男孩子气的小春也不落俗地问道:“听说大家背地里都投选你当做校花呢。”京子摇摇头,并没有对于小春的打趣特别在意:“别这么说,我觉得我距离大家的要求还很远呢。”她向来是不太愿意暴露太多的,不仅是喜欢安静的习性,更重要的她必须保护哥哥的存在。
  “那有喜欢的人吗?”小春笑眯眯地继续追问道:“听说有高年级的学长在追求你呢,京子不考虑一下吗?” 
  “你在乱说什么呢?”京子轻轻挠了她一下:“是你喜欢吧!”
  “哈哈哈……”女孩子们的欢笑声从空气中传过来,如此无忧无虑充满活力,然而她们的笑容却在下秒僵硬住了。
    先是小春眼尖地注意到在街道的转角处站着一位戴着惨白色面具的男人,男人此时正穿着一身黑色长袍,看不到真实相貌让她不由打了一个冷战,她戳了戳并没有注意到的京子,小声地说道:“你看……那个人……大白天穿成这个样子诶……”京子转头也注意到这个奇怪的人,只觉得内心一紧,仿佛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我们快走吧……”没多想的,她拉了拉小春的衣角紧张地说:“尽量避开他吧。”
    小春对于京子的提议点点头,两个人便蹑手蹑脚大气不敢喘一下地往前方走去,但或许是她们的错觉吧?那个戴着白面具的奇怪男人并没有注意到她们的鬼鬼祟祟,而是放任她们往前面继续走着。等完全走过这个街口后,两个人才大喘一口气心有余悸地说道:“那人长得好可怕啊!”“对啊,光是看着他的面具,我就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但是还没有等她们完全放松下来,她们便迎来了新的一个街口,而街口上正站着和上一个街口一模一样的诡异男人!
  “啊——!”这下子小春彻底六神无主起来,拉扯着京子不断往前跑着,她潜意识认为只要跑过街口就不会再遇到这个奇怪的人了,但是没有想到像是遭遇到鬼打墙般,她们不知道跑了有多久,光是用余光轻微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就发现她们一直在路过街道的交叉口,而每一个交叉口都站着那个戴着面具的人。等小春和京子气喘吁吁地跑累以后,她们不得不再次放慢脚步,大口喘着粗气:“怎么回事……”小春一点都没想明白,为什么只是和平日里一般地回家时刻,却会遇到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呢?
    然而还没有等她们想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事情,原本站在街口如同一根柱子的男人开始缓慢地动了起来。说是动可能不够形象,他像是影子般开始分裂出黑色如同液体般的物质,一点一点往京子和小春的方向蜿蜒地爬行着。“啊——这是什么!”小春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或许是和她能够接受的世界相差太远了,而京子却显得沉着冷静地许多,她一下子就辨认出这到底是什么:“是影魅!不用担心它们的移动速度并不算太快,现在主要是要从这里逃出去!”或许是她的冷静感染了小春,让原本颤抖的小春也深吸一口气:“那我们该怎么做?不是跑了很久都没有跑出去吗?”
    京子的脑袋在拼命运转着:这到底是什么人对他们设下的圈套?一般来说镇上都会有相对稳定保护的结界,不会有外来的妖怪随便进入的,哥哥之所以可以如此轻松的进出也是好不容易得到的护身符帮助下。如果在这么安全的地方会出现影魅这种妖怪的话?那么就意味着……有人携带妖怪进来了,那唯一可以解释的理由就是有阴阳师对他们下手了。想到这里,她不由脸色变得煞白起来:难不成是有人注意到哥哥的存在了吗?
    一旦想清楚整件事情,她顿时也有了点新的想法:已经被锁定的我估计是不能逃出去了,但是……她转头看了一眼站在身旁在瑟瑟发抖的小春。我不能连累她,我一定要想办法让她从这里出去!即使对妖怪之类的也算熟悉的她说到底不过是个普通的人类,这么多年来平安无事无非是在哥哥的庇护之下。京子咬了咬唇,从脖子上取出一枚护身符,将这个递给小春说:“等一会儿我会往东面跑去,你拿着这个与我的相反方向跑去。”如果说阴阳师的目标是自己的话,如果让小春和自己分开,说不定能够依靠这个护身符逃出去!听完京子的话,小春不由愣住了,她感觉到的京子做出了极大的牺牲,但她并不想要抛弃朋友,不由连忙摇头:“不,我们一起出去!”
    京子不由推了她一把:“跑吧,他们的目标是我,我需要你从这里出去才能将消息传达出去!”这个自然只是敷衍小春的理由,小春能把消息传递给谁呢?对于强大的阴阳师,京子并不认为她能够找到什么人前来解救自己。
    然而小春却把这个理由当了真,还信誓旦旦地答应着:“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来的!”



拾捌   阴阳师的诡计 
    在并盛山的南面山脚下居住着一群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人类,他们居住于从几百年前就已经形成的一个小镇上,小镇虽然距离大城市极为偏远但人们生活地相当祥和,再加上因为有结界的保护,天生看不到妖怪的他们对于山的其他几个地方生活的其他生物一无所知,并且认为在山的那头深不可测,很少有人会冒很大风险前去。
    因为是作为土地神的初次巡视,泽田纲吉表现地比自己想象中紧张地多,虽然他清楚地知道现在能够看到自己存在的人实在太少了,甚至大部分现世人类并不相信神明的存在,但他还是怀抱着少许期待:如果能够遇到某个信仰自己的人,那就太好了……和他截然相反的却是,狱寺和山本则异常激动,因为在并盛的其他地方的妖怪们平时是无法到达处于南面的人类领地的,而能够趁此机会和泽田大人一起的机会前往这个未知区域,自然是带着几分好奇和兴奋。
    如果说在所有妖怪之中显得最为平静的,那就只有六道骸和云雀恭弥了。原本云雀恭弥并不打算参加这项极为浪费体力的活动,他在交代完自己领地的事情回到并盛神社的时候,便被Reborn下达了要和纲吉一起前往并盛南面的命令。先不论离开,并且要前往人类的领地,云雀一开始自然是不太乐意的,因为平时只会在两个特定日子保持清醒的他早就习惯于长时间的休眠状态,这种乏味的事情还需要他专门出场一次实在是浪费宝贵的休息时间。然而原本流露出拒绝之色他却遭到了六道骸的冷嘲热讽,无非是只懂得睡觉的妖怪再发展下去就会死在床上等等完全没有根据的话语,但对于云雀来说却是极好的激将法。原本他就愤怒于自己被六道骸击败事实则瞬间被对方激怒,从而决定和他们一起前往。
    于是到最后,带着这么一大批人间凶器的纲吉便如此痛苦地上路了。整个旅程因为要前往人类所在地界,再加上人数众多,纲吉自然是不可能让大家行走过去,于是他便用意志驱动着作为交通工具的云朵慢悠悠地前往南方。当然在旅途中他光是看着各个飞扬跋扈的神使们就不禁头疼起来:一个个都是相当不省心的家伙,希望在到达目的地之前不要乱来啊,就算有点啥……自己到时候能够阻止他们的暴乱吗?当然这个“能够”就足以打一个问号了。
    纲吉一向对于自己的不幸遭遇预感地相当准确,在路程进行到一半时问题就得到了证实。还没等纲吉看到小镇的边缘,狱寺就到底谁去打探消息的问题和其他妖怪吵起来了。“泽田大人,我认为应该由我去!”早就迫不及待证明自己能力的狱寺第一个提议道:“我会把泽田大人的名字传播给所有人类知道的,让那些人类对泽田大人都崇拜不已的!”然而他的理由刚刚说完,就遭到了山本的反对:“你长得太凶神恶煞了,人类之中都是相当在乎长相的,特别是小孩子看到你这副模样会害怕你的,还是由我来比较好呢。”
    还没等纲吉劝说,两个人就直接面对面吵起来了,因为声音太响亮很快把躺在云朵上呼呼大睡的蓝波闹醒起来了:“呜呜呜呜……”压根没睡好的蓝波一哭起来所产生的直接后果就是伴随着他的哭声,众妖怪的头顶上纷纷开始电闪雷鸣起来,而站在旁边双手交叉的六道骸则带着和往常般讥讽着:“原来我就是和这么一群蠢货和弱者我共事吗?真是无聊呢……”云雀恭弥恰好在这个时候打了一个哈气,结果灾难就爆发了。
    神使们的互相嘴上挑衅很快演变成各种妖力大乱斗,如果从外面来看会发现天空中有一朵异常奇怪的白色的云朵,它时不时在闪着雷电,还下着雨和燃烧着火焰,还有一些奇怪颜色的火花迸射着。纲吉刚想阻止他们的战争,就感觉到云朵因为他们争吵过猛而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因为站立不稳直接从万里高空坠落下去了。
  “痛——”即使因为在快要坠地的时候纲吉急忙施展了法术而放慢了下降速度,但是纲吉还是长时间的自由落体运动而搞得一阵恶心。“那群家伙……”他在嘴里碎碎念着,艰难地试图从满是尘土的地面上爬了起来,然后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然而他却没有想到就在下秒,有什么人、快速奔跑着然后狠狠一头撞到了自己的身上。因为强大的冲击力,纲吉再次眼冒金星起来。见自己撞了人,“对不起——”少女急忙道歉着,而纲吉此时却情不自禁地瞪大眼睛:“诶……你可以碰到我?”他如果没记错的话,眼前的少女明显是个普通人类,普通人类之中只有灵力强大的人才能看到神明的存在。他在路上的时候还在想着这次巡视是否会遇到看到自己的人,没有想到这个愿望那么快就实现了。
    但似乎他的喃喃自语并没有被焦虑的少女注意到,只见她手里死死拽着某东西,咬着唇六神无主地不断喃喃着:“该怎么办……怎么办……”
    看样子是遇到某个大麻烦了呢……感觉到对方焦虑的纲吉挠了脑袋不由问道:“不好意思,你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以说给我听听看吗?”见少女那么痛苦,纲吉也心生好奇。再加上他本来身为神明所要做的就是为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任何生物给予帮助的,所以少女的不安让他下意识想要倾听。没有想到光是听到自己问的这句话,少女像是扭开阀门的水龙头般立马开始哭起来:“呜呜呜呜……该怎么办啊……”没有想到光是自己问一句话就让对方哭成这个模样,纲吉不由连忙安慰起来:“冷静点,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说不定我可以帮助你呢……”少女一边抽泣一边说道:“我叫三浦春,我的好友……京子她……遇到了妖怪……”
    妖怪——!纲吉的瞳孔一缩,不由追问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里有妖怪!?”不会啊,这里的结界并没有遭到破坏,怎么会遇到妖怪呢?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泽田大人——!泽田大人——!”狱寺喘着粗气从天空上也一并跳下来:“我居然让泽田大人从天上掉下来了,是我不好!”他说着说着就恨不得负荆请罪的模样。而小春看到银灰色头发的男子突然出现在少年的背后,不由惊恐地瞪大眼睛:“这是……”从来不知道世界上也会存在那么多稀奇古怪事情的她下意识把发生在京子身上的事情和自己眼前看到的重叠在一起,不由更加紧张起来:难不成眼前的他们也是妖怪吗?
    注意到小春的情绪因为看到狱寺而不稳定下来,纲吉不由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不用担心,他是我的……”他纠结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我的下属……”
    没有想到光是这个下属就让狱寺整个人心花怒放起来:“泽田大人居然认可我是他的下属了!居然认可我了!”他恨不得在地上露出真身然后打圈圈尖叫着。这一连串傻瓜行为让小春不由破涕而笑:“你们……还真有意思呢……”
  “可以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纲吉试图让自己的话语更加令人信服一点,于是才言语上加重了“信”的力量,神明对于这种事情原本就是手到擒来的小事,虽然纲吉的符咒学得并不算太好,但还是轻松达成了自己想要的目标。小春喘了口气,然后小声地说道:“我刚刚和我的好友京子往回家走的时候,在街道上遇到了一个奇怪戴面具的男人,开始只觉得心里毛毛得不太舒服,于是便加快脚步往前走。但是……没有想到,在第二个路口也遇见了这个男人,然后我拉着京子不断往前跑,一直没有从里面跑出来。后来京子跟我说……这个是叫影魅,说他们的目标是自己,然后交给我这个,便让我分头和她跑。我跑出来了,回头发现路口恢复正常以后,京子和那个男人都消失了……”小春说着说着示意给纲吉看了下她手心中的护身符,然后死死抓住纲吉的衣袖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是如果你有能力……求求你帮帮京子吧……”
    纲吉光是触碰护身符的布料,就可以轻松读到其主人身上的事情,虽然这个通灵能力只能对于怀抱着剧烈情感的物品使用,但没有想到第一次尝试还真让他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他并没有完全看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让影魅找上名叫做笹川京子的少女的,但很有可能她是遇到某个阴阳师使魔的毒手了。影魅这种妖怪原本就是生命相当短暂的存在,它们朝而生、暮而死,并且只会生于白天的树荫之下,随阳光的消失而消失。然而小春她们遇到的却和平日里影魅的习性截然相反,看样子它肯定是被人驯服了。然而从小春身上隐约透露出来的某丝妖气,纲吉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这个是阴阳师圈养的使魔!
    笹川京子以为在最后时刻嘱托给小春,让哥哥不要来找自己的信息可以阻拦接下来的事情发生,却完全没有想到因为小春遇到了纲吉一行人而错过了最好传递信息的时间,等
笹川了平带着今天的礼物想要前往京子所居住的地方,给她送惊喜的时候,非但没有见到妹妹,而且他在房子里收到了一封陌生的来信。
  “如果想要救你妹妹回来的话,那就今晚在后山上见吧。”这是——他很快在这封信的旁边见到了一样相当熟悉的东西:那是前几天他送给妹妹的发夹!没有想到真的有人会对自己妹妹下手的了平自然是暴跳如雷地想着:要是让我抓到是谁伤害了我妹妹,我肯定要将他撕成碎片!愤怒中烧的他自然忘记了京子一直向他叮嘱的话语:如果有人盯上了我,那一定是想要抓到你或者伤害你!到时候一定要冷静下来,从长计议!
  “啊——”为了克制自己身上因为愤怒而快要爆炸出来的妖气,了平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呆在京子的家中,而是将手上的礼物小心翼翼地放在她的桌子上: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还想把这份惊喜带给妹妹呢!
    出离愤怒的少年早就将妹妹叮嘱的话语忘得一干二净,他直接恢复了妖身,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往并盛小镇的后山方向跑去。所有他经过的地方,无疑受到了强烈的焦灼过的痕迹,空气中的水分就像是老鼠遇到猫般逃得干干净净,了平也清楚地明白就算这次能够成功救回妹妹,恐怕他们兄妹两人也不能在这所小镇上继续生活下去了,但被来信挑衅的他已经抛弃了理智和镇定,只想释放自己所有的力量,一举救下妹妹来。
    越是靠近后山,越是感觉到自己妖力被压制的程度开始不断增强。就算是气疯了的了平现在也开始慢慢平静下来。等夕阳渐渐西沉之后,任何生物的影子都被无限拉长了,静谧到诡异的气氛正让他觉得很不舒服。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就在他四处张望的时候,感觉到在某个一瞬间,自己的右脚被什么东西狠狠一把往地下拉了下去,了平的第一反应就是将妖力凝聚在拳头上,用力往地面上砸去。
  “轰隆——”轰鸣之后是几个黑影在巨大的爆炸中灰飞烟灭的模样,解决掉窥视者的了平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沿着石阶往后山的院子里走去。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这里并没有什么人居住。
    只是现在这个不该存在任何人的地方此时却灯火通明着,在被掩盖在密密麻麻的森林之中,仿佛一只安静沉睡的野兽,只要有什么人前去打扰,就会愤怒地咆哮起来。但了平此时却不愿意细想那么多事情,他唯一在乎的只有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妹妹。作为嗅觉发达的妖怪,他自然是很快嗅到了妹妹的具体位置,于是一鼓作气便撞开大门,冲进院子里。而眼尖的他此时第一眼看到是如同犯人般被束缚于木桩上的少女,她半低着头,似乎已经昏了过去。
    仅仅是瞥了一眼,了平已经认出来这是自己的妹妹,感觉到妹妹受到可怕折磨的他发出怒吼,几步狂奔往木桩的方向跑去。然而他刚刚踏出第一步,一条无形的锁链就紧紧地捆绑在脚踝位置,将他猛地往另外一个方向拉去。
    但了平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放弃,他用双手死死抓住铺在地上石砖中的缝隙,一边回头去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抓住了他。原本空空如也的空气中突然出现了一扇像是黑暗漩涡般的门,从黑暗之中伸出一根细长但结实的锁链,正捆着他的右脚。了平没多想,下意识想再次用拳头震碎这条锁链,但是不管他怎么撕扯,锁链依旧纹丝不动。
   周围对于自身的压迫感正在不断增强着,而了平却恰好是遇强更强的存在,发现无法用自身的力量扯断锁链,他便反其道而行之,直接用双手将锁链死死拽住,然后将妖力转移至双脚位置,然后开始将锁链的那头主人从黑暗之门中强行拉出来。
   大概是他的行为太过出乎意料,躲在阴影中的阴阳师不由暗自吃惊起来:这家伙,看来并没有一般妖怪的愚笨,不,说不定是个相当有智慧的妖怪。有智慧的妖怪这说明什么呢?一般小妖怪只会服从于自身的欲望和天性,而较为强大的妖怪则能克服这一点,思考从而获得更大的优势。
   虽然这位刚刚初出茅庐的阴阳师的实战经验非常少,并且能够接触到的妖怪都是不太强大,非常好控制的存在,但他毕竟出自名门望族的阴阳世家,甚至作为嫡系的他拥有不少杀手锏。于是他便念叨起咒语,开始驱使自己的使魔骚扰那个正在试图拉扯另外一头出来的了平。
   首先出现的自然是常见的影魅,影魅们成群结队地试图困住了平,然而早就一肚子怒火无力发挥的他直接发出惊人的怒吼声,然后从身上燃烧起熊熊大火,那正是旱魃的能力之一,火焰对于影魅来说乃是天敌,只听到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原本遍布整个院子的影魅在短短几分钟内便化为乌有。
   阴阳师不由怒斥道:“没有想到这家伙居然这么厉害!”名叫木村凉一的他是木村世家的年轻一辈,从小就从长辈那里获知关于如何驯服妖怪,以及如何制作使魔的他,自然是在出门的时候便暗暗下了决心:要找到一只大妖怪作为自己的属下,从而让家族其他人对自己俯首称臣。
   原本前往并盛这个小破地方明显是受到了其他同辈人排挤之后的无奈之举,他原本打算就在这里呆上一周就前往自己更加满意的地方,没有想到就是在这么小的可怜的镇上居然会出旱魃这种罕见的妖怪。
   起初不过是有人们在他面前谈起这几个月天气一直异常燥热,明明是下雨的季节,却滴水未见,他便以为是普通妖怪在作祟。利用寻找妖气的道具之后,他便将目光盯在了极为可疑的笹川京子头上,没有想到和她有联系的居然是只在书本上记载过的妖怪——旱魃。
   想到这里,他不由伸手摸向了腰间的暗袋上,心想:是时候用这个了。



拾玖  凝望深渊的眼睛
  “轰隆隆——”笹川京子是在灼热的温度下醒来的,她茫然地努力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满是白茫茫的一片,漫天的尘埃很快让她呛得止不住的咳嗽,但是她很快意识到自己的糟糕局面。全身上下都被极为结实的绳子束缚住,整个人是被捆在木桩上的,但是她却没有多余的心情去思考眼前的绝境,因为眼前的她很快看清楚不远处的情景。四处燃烧的火焰正如同蜿蜒的巨蛇蔓延满整个庭院,而更加让人不安的是空气中的水分仿佛被某种力量抽走般,而在火焰之中站着一头长相极为丑陋的怪物,它有着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头颅部分皱皱巴巴,脑袋是青色的长着三只角,面目极为可憎,庞大的躯壳上燃烧着大火,火焰正是从他的身上蔓延开的。四只蹄子烦躁地摩擦着地面,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吼叫声。
  “哥哥——!”然而京子却眼尖地一眼认出这正是自己的哥哥,笹川了平!他怎么没有听从自己的嘱托,还是单枪匹马地跑过来了?虽然没有妖力,但好歹也从小在妖怪世界长大的京子,很清楚地明白哥哥现在这种状态意味着恢复了真身,她只有在很小时对方尚未完全控制自己力量才会看到这种情景,而现在却再次出现……哥哥一定是遇到了大麻烦!京子没多想,只想挣扎地从木桩上逃脱出来,她知道如果自己留在这里,将会成为哥哥一个很大的弱点。
    但是她不过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就算再怎么试图挣脱,却发现敌人似乎对于她的意图早作准备,根本不给她任何机会解开绳索。
  “啊啊啊啊——”化身为巨大怪物的笹川了平发出剧烈的嘶吼,只准备在下秒就扑上那个可恶的阴阳师身上,将他撕成碎片。然而阴阳师身上的不少护具让他很是头疼,但旱魃不愧是极为远古的妖怪,哪怕了平身上只流着它一半的血液,光是火焰就让阴阳师很是头疼,甚至烧毁了他几个脆弱的式神。
    木村凉一一边嘴里咒骂着,一边心疼着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式神,没有想到旱魃这家伙居然那么难抓,就算是个刚刚成年的半妖,也足够让他吃一壶的。即使拿出杀手锏,无非只是破坏了对方的肉身,化为妖怪的原型罢了,对于捕捉旱魃的计划反倒成为画蛇添足的无用功。
  “哥哥——小心——!”远处慢慢飘来悲戚的女声,木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抓的人类女孩和这个旱魃是兄妹关系嘛,看样子是个不错的利用点。从小就被教导如何使尽手段得到自己想要东西的他从来不会在乎什么人伦道理,甚至如果人类可以帮他抓住想要的妖怪的话,那也是不错的决定。
    想到这里,他不由连滚带爬地往木柱的方向跑去,而身后的了平一见他有逃跑的潜质,便咆哮着跟在他的身后,大有直接将他一口吞下的预兆。然而木村不愧是大家族里出来的阴阳师,连用了好几个符咒让身后的热度远离自己后,才带着一脸阴森笑容地靠近了被束缚于木桩之上的笹川京子,冷笑道:“快让你哥哥停下来,不然小心你的小命。”
  “你做梦!”京子不愧是从妖怪里长大的人类,即使面对死亡的威胁也未曾变色过,而是对身穿着阴阳师服饰的木村很是仇恨:“身为阴阳师,居然伤害人类。”就算她没怎么在人类世界生活过几年,也知道阴阳师有一条非常重要的准则,那就得保护人类,他们能够伤害的只有妖怪。
    然而这对于木村来说,不过是毛毛雨,但生性高傲的他从未受到过别人的咒骂,特别还是个和妖怪混在一起的人类女孩身上,不由狞笑道:“你居然敢拒绝我,那就去死好了。”他二话不说便直接拿着随身携带的小刀,狠狠往京子的胸口刺去。
  “不要——”即使化身为妖身,了平依旧记着自己的唯一目的,那就是保护妹妹。从小开始,因为是半妖的关系,他既不能融入妖怪的世界,也不能融入人类的地盘,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人,而妹妹就是他的全部生命,他即使抛弃一切都不能失去唯一的妹妹。
    感觉到自己的目的达到的木村不由在快要刺进的一瞬间停住了手,然后转身对着了平说道:“如果你想要你妹妹的安然无恙的话,那就给我做使魔吧。”他用的话语相当阴冷,像是嘲讽了平之前对他的侮辱一般。
    ——使魔!很是清楚阴阳师是怎么收服妖怪的京子自然对使魔的来临一清二楚,她不由眼含泪水,连连摇头道:“不要答应他!哥哥,答应我不要——!”
    然而,了平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木村见他并没有马上答应自己,不由加重威胁力度道:“我只给你十分钟,十分钟内你不给我答复的话,你就只能看到尸体一具了。”当然他这话也说得相当心虚,因为一般妖怪只会在乎自己的生命,很少会为了其他生物而选择这种丧失人格的道路。当然他最喜欢的还是对方能够尽快答应自己,免得节外生枝。京子见哥哥陷入沉默,不由急得眼泪直流:她一直以来都是哥哥的包袱,如果没有自己的话,哥哥也不必要一直得居住在人类城镇附近,虽然他是半妖,不为妖怪所容,但说到底还是比靠近人类世界要好太多了,再加上他本身也并不是太弱的妖怪,只有他一个人也一定可以生活地很好,然而自己却恰好相反。即使和了平身为双生子,她身上却没有任何妖怪的力量,从头到尾不过是个极为普通的人类,而人类对于群居的需求和一些日常用品的需要则只能让她生活在人类之中,而不是和哥哥一起隐居山林。
    想到这里,她不由痛苦地哀求着:“求求你,哥哥,不要答应他,我宁可死也不愿意让你成为使魔。”
    然而生怕她的话语会动摇到了平的木村,很快直接在京子身上下了静音符,不管她怎么努力嘶吼出声音来,依旧没有任何响声传到空气中。
    京子眼睛瞪得很大,拼命用尽全身力量试图发出声音来,然而却什么也听不见,即使受到挫折,她也毫不气馁,一遍又一遍地发出无声的嘶吼:“不要——不要——”
    可即使知道妹妹不会让自己答应这种事情的了平,却不得不……他默默地看了一眼被绑在木桩上的笹川京子,心想:或许这真的要成为我自己看她的最后一眼。使魔,意味着他将丧失自我思维,成为阴阳师的傀儡,这是妖怪们最为恐惧也闭口不敢谈的下场。可是他已经别无选择,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京子去死。
    于是他只能选择这条道路,哪怕妹妹不会原谅他,他也不在乎。
  “好……”他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这个答案,京子在听到他说好的时候,满脸都是绝望与崩溃之色。如果了平真的选择了这个的话,那就意味着,他们从此以后不再是亲人的关系。她宁愿死也不要啊——
    木村忐忑不安的心直到了平说出好之后才彻底松口气下来,然而了平却继续补充着:“我会答应你的请求,但是在我成为你的使魔之后,你必须放我妹妹走,并且发誓永远不要找她,否则我宁可自爆也不愿意成为你的使魔。”这个要求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木村对人类可没有什么兴趣,他只想着得到强大的使魔,然后可以回到家族里耀武扬威着,京子的存在对于他来说不过是让了平成为自己使魔的最好威胁方式罢了。
    让京子最为绝望的是,她必须眼睁睁地看着这场仪式的进行,她拼命瞪大了眼睛,像是想要把眼前那闪耀着光芒的那一幕映入眼帘:她该怎么办?怎么样做才能改变这一切?可她不过是个普通的人类,就连挣脱身上绳索的能力都没有。
    就在这个时候,她在内心祈求着那根本不可能发现的事情:神啊,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的话,求求你,救救我们啊!
    契约使魔本来就是相当漫长的行为,当代表约束的符咒一层层形成包围圈束缚于了平的身上,正逐渐被刻印裸露在外的肌肤上,京子已经痛苦地连话都说不出口了,只能不断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不要啊——哥哥……不要……不要!!”
  “别哭了。”了平缓慢地转过头,即使现在他完全是妖怪之身,但依旧还残留身为人的理智,用最后的人类之心盯着京子惨笑:“要好好活下去呢。”
  “呜呜……哥哥——”京子被了平的这句话刺激地泣不成声。
  “呼——呼——呼——”就在京子放弃希望只觉得人生绝望的时候,原本安静的寺庙里突然莫名刮起了一阵异样妖风,将地上的尘土和落叶一起席卷上天。这阵风里充斥着某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力量感,就像是某头沉睡万年的怪物突然睁开眼睛引起的异变,木村只觉得背后凉凉的。
    他不由咒骂一声:“怎么回事!”马上就要把这头旱魃给收服,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
    等风沙散去之后,他看到精心准备的契约阵上面的了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位身穿着乳白色狩衣的少年,木村看到对方的服饰不由眼睛一紧:这件衣服上的符文、怎么可能!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件狩衣上所刻印的符文,就连他们家老怪物们都没有穿过。
    ——那是只属于神的东西。
    难道那个少年是神吗!怎么可能?木村不由立马否决:怎么可能,这块地方可是几百年没有出现过神明了……就算是神又怎么样?对于力量已经膨胀到不可一世的木村家族来说,神明不过也只是他们手上的棋子之一。
  “你是什么人?”木村用极为凶狠的眼神瞪着他,就算是神,也不能把我的使魔给随意带走!“没听说过木村家吗?如果识相,现在把旱魃还给我!否则……”他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到有一把利器猛地向自己刺来。这把武器出现得太快了,木村也没有想到在对方听了自己家族的名字后还能那么快出手,他急忙从袖中抽出一把防御符抛洒在前方,下秒便形成了三层结界保护自己。
    可这凶器明明感受不到任何妖气,却横冲直撞地瞬间撞碎一二层防御结界之后,直接来势汹汹地碰撞上了第三层。“哗——”那看似坚不可摧的防御却在短短几秒内粉碎殆尽,木村亲眼看到这是闪着金属光的三叉戟向着自己刺来的瞬间。在那一刻,他除了僵硬地看着即将到来的死亡以外别无选择,只感觉到脖子上一凉。
  “够了——”就在快要刺破肌肤的瞬间,木村只听到有一声呵斥,原本快要刺进肌肤的三叉戟瞬间在下秒破碎了。因为太过于恐惧而整个人如同瘫痪般地倒在地面上,甚至许久都没从刚才的死亡阴影中恢复过来。
    站在法阵中央的泽田纲吉弯下身子,用神力感受着地面上木村所所制作的法阵,只觉得有种背后发凉的滋味:什么时候人类掌握了这个!这可是禁忌之术,将妖怪炼成使魔这种残忍的行为,本身就是天理不容的。木村因为灵力并不算高强,能绘制使用的符文也并不是过于强大,但从几段文字所达到的力量就可以看出来,一旦被灵力强大的人掌握,恐怕妖怪们的世界将迎来一场腥风血雨。
    看着纲吉越发难看的脸色,原本和其他神使站在他身后的狱寺,不由担忧地急忙说道:“怎么了,泽田殿下?”纲吉摇摇头:“我有点事情要问清楚呢。”他转头跟山本拜托着:“可以帮我把这个法阵消去吗?”这个符咒不能继续留在这里,否则会有其他妖怪遭殃的。
    山本点点头,然而纲吉的拜托让狱寺很是不满地嘀咕起来:“干嘛让这条傻瓜龙来做,我用火不是更快点吗?”听到狱寺孩子气的抱怨,纲吉轻笑了一声:“你的火焰虽然更加有效点,但是会危及到其他建筑呢。”他指指寺院里的树木和建筑物,“山本虽然威力不及你,但是他的控制要强上很多。”
    不过狱寺也完全没有听到泽田纲吉的后半句,只是听到“火焰更有效”“威力不及你”这两句,只觉得整个人都被神明大人夸得洋洋得意起来,甚至背后莫名出现的大尾巴也开始摇摆起来:“我就勉强让这呆头龙施展下能力好了。”
    山本听到狱寺的评价也并未生气,而是笑笑道:“力量大有什么用,实用性又不高果然还是我适合当最接近泽田大人的神使呢。”
  “你给我滚——!”好不容易被纲吉安抚下来的狱寺被他这句话气得暴跳如雷,下秒就想化作原型口吐巨焰,将这条死龙烧得干干净净。
    就在两个人快要打起来的时候,原本站在身后一直沉默的云雀却冷不丁走向前来:“不仅群聚,还想闹事吗?”他将手心里的两片叶子扔在法阵上,原本极为普通的叶子在碰到地面的瞬间就化为青白色的狐火,在纲吉都没有想到的情况下没有伤害到任何外物的情况下瞬间将法阵摧毁得干干净净。
    这让原本吵起来的两人立刻哑口无声,现在算是鹤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典范吗?
  “好厉害……”而作为一群非人类群体中唯一一个女性人类,小春已经被眼前发生的一切吓得话也说不出口了。原本只是绝望之中的求助,她甚至没有把这位自称是神明的少年放在眼中,可看到跟随他叫他“殿下”的“人类”们纷纷都是能飞天入地,能水能火的异能者,让她不禁想到自己是否已经到了异次元之中。
    而瘫软在一旁的木村在这时候也恢复了神智,他用阴阳眼定睛一看,简直吓到魂飞魄散。因为只是一撇就完全看清楚泽田纲吉身旁的一干神使到底是什么真身,九尾狐、犬神、龙、夔牛,不管是哪一个都是相当罕见的妖怪,并且那只九尾狐,难道是传说中百年都难得一见的青丘九尾吗?
    不行,得马上通知族里,等通知族长之后,他们一定会派人来收服的!
    他没多想便想起身逃跑,就连准备收服的旱魃也抛之脑后了,可他还没有跑出几米,就感觉到脖子上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正在慢慢缩紧着。
    木村下意识低头一看,就看到有一条色彩斑斓的蛇正绕着他的脖子吐着蛇信子。他还没有发出惨叫,下秒只感觉到头顶如同下雨般掉落下数量可观的蛇群,它们正张开大嘴,露出带有毒液的利齿,狠狠向木村的小腿上咬来。
  “啊啊啊——不要——”这是木村昏迷前最后的哀鸣。
  


贰拾  诸神之会
    等看到这位阴阳师昏迷过去的模样,泽田纲吉不由长叹一口气,转头看着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六道骸,有气无力地抱怨道:“六道骸啊……能不能不要给我添乱呢?”他原本还准备审讯出关于这法阵等相关事项呢。这下可好,他直接将对方弄昏过去,这让他问什么呢?虽然感激于六道骸的出手帮助,但纲吉清楚地明白对方一定有最为合理的办法,而不是将其打晕这么简单。
  “……”原本准备邀功的六道骸不由脸一僵,然后嘀咕着:“要不是我出手的话,他人都跑了,你还问什么。”泽田纲吉对他强词夺理的能力很是无奈,不由摇摇头。
    他暂且将审问阴阳师到底是怎么回事此事搁置一边,因为还有一件更为麻烦的事情要等他处理。想到这里,他不由转过身,对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笹川兄妹问道:“你们没事吧?身体上还有什么伤痕吗?”考虑到两个人现在心情也不算稳定,纲吉特意散发出圣洁的神之力来安慰他们平静下来。
    让他惊讶的,被解救下来就化为人形的了平非但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而先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从未受到如此大礼的纲吉不由急忙伸手道:“冷静点,我还……”他刚刚想说自己不过是刚上任几天的神明,只不过机缘巧合救下对方,实在没资格受到对方的崇敬。可了平却摇摇头:“神明大人,如果不是你的出现的话……恐怕我早就……”
   “哥哥……”笹川京子也在一旁偷偷擦干眼角上的泪水,刚才的瞬间她真的以为再也无法见到对方,因为十分清楚如果没有纲吉的帮助,恐怕两人将永世相隔的现实,京子不断向泽田纲吉鞠躬道谢着:“太谢谢了、真的太谢谢了!”比起面对了平的镇定,从未见到女性能对自己鞠躬道谢过的纲吉此时已经完全方寸大乱。当看到三浦春向自己求助的时候,他的心情是纯粹作为帮助者的,而面对京子的时候却是有些心跳加速面红耳赤的反应。即使身为神明,泽田纲吉不幸是最为保守的一族,他不仅没和什么女性神明接触过,就算是同班的,却总会因为他的太过废柴而懒得理会。
    可眼前的笹川京子却恰好满足他对女性的一切幻想,小巧玲珑的身体,水汪汪的大眼睛,虽然并未像神明般拥有惊艳四方的美丽,可京子的美好多半像是一弯清澈的河水,平易近人可以捧于手心。大概是从未想象过这一幕,泽田纲吉不由脸红了下:“那个……”
  “我家主人心领了,请你不要行此大礼。”他话还没有完全说出口,六道骸就冷不丁地出现在身旁,用极为公式的话语冷冰冰地作答。
    京子也没有想到会突然来这么一出,原本满肚子的感激话语都卡在喉咙里,一时之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六道骸你——”泽田纲吉刚想抱怨六道骸的冷漠,好歹是别人表达谢意,就算自己真的是神明也不能显得如此高冷。可没有想到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只听到六道骸打了一个响指,然后转头跟他说:“这是一个幻术结界,暂时不会有人听到我们的内容。”
    泽田纲吉茫然地看着他:六道骸到底想做什么?怎么突然就要开结界了?
  “我想请问你,”六道骸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起来:“你想接受那位人类什么呢?”
  “那个……她有名字的,叫笹川京子,不要用人类来形容。”纲吉显然完全在状况外,还在纠正六道骸对所有非本族人士的敌视感。可对方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整个人都僵硬住了:“难不成我们的神大人,想娶她为妻吗?”当六道骸用敬语来说话的时候,纲吉只有种仿佛被巨蛇盯住了眼睛,即使知道六道骸不可能对自己造成伤害,可那种从心底产生的不寒而栗感却如同扯不开的丝线般一圈圈缠绕着。
    可等他听清楚的六道骸下句话后,不由整个人都僵硬住了,然后连忙摆手道:“结、婚、结婚这种事情,我怎么敢想啊?”就算他现在对笹川京子存在着某些觊觎,但说实话不过是对美好事物的向往罢了,哪里敢考虑和对方结婚这种不可能的事情呢?
    但是死死盯着泽田纲吉任何表情的六道骸却不会放过他一瞬间的欣喜,他只觉得内心的那股怒火燃烧得更加猛烈起来:“神明大人,是想让我提醒你吗?人类和神明是没有未来的。人的寿命不过是你漫漫长河中的一滴水罢了,你难道想要为一滴水而放弃作为神的人生吗?”
    大概是六道骸说得太过郑重其事,纲吉也完全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在这短短几秒思考到如此深刻的地方,不由挠着脑袋说:“那个……我知道啦,六道骸不要表现得那么紧张。还有……”他猛地想起来,为什么对方会对自己内心产生的一点小念头如此了若指掌呢?
  “你为什么会……”
  “为什么会知道你的内心吗?”还没等纲吉完全问完,六道骸便紧追地补充道:“很简单呢,因为我是你的第一神使,我的眼中只能看见你。所以你内心产生的一举一动,只要稍加揣测就可以知道。”明明是如此仇恨神明的存在,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要捍卫主权呢?纲吉只觉得百思不得其解,只是单纯将对方的这种行为当做是身为神使的义务。
    隐约感觉到对方也在关心自己的他已经完全将注意力放在人类和神明结合的可能性身上,压根没有注意到当六道骸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对方右眼的血红之瞳已经完全化为了蛇瞳,甚至快有觉醒本体的意思。
    完全神经大条的泽田纲吉下意识认为这是对方希望不要因为人类的存在而产生太多不必要的感情,不由笑着安慰说:“我知道了,我会和人类保持距离的。再说,我也只是想要好好当个神明嘛,多余的事情都不敢想呢。”
  “那就最好呢。”六道骸并没有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而是打了个响指,将结界撤下去后便再次消失在身后。
    泽田纲吉满脸黑线地看着不明所以看着自己的笹川京子,感觉自己作为神明的人生还真是多灾多难,是不是专门给神使们做扫尾工作的呢?为什么每次他们搞出来的事情都要自己负责呢?话虽然这么说,他还是顶着对方疑惑的目光说道:“不用感谢我,因为整片并盛上的生物都是我的子民,我只是做了神明应尽的职责。”
  “恩……”京子点点头,将内心奇怪的感觉压抑在心里。
  “那个……”就在京子和纲吉对话的时候,笹川了平犹豫很久,请求道:“神明大人,我想成为你的神使。”
    ——等等?什么!神使?
    泽田纲吉不由连忙摇头道:“不不不,你看我是这么的弱小,真的不能当好你的主人呢。”他现在已经有五位神使了,本身就不需要再增加,再说光是看了平化为妖身的模样,就可以清楚地明白对方的能耐可不是泛泛之辈。即使他的血液里流淌着一半人类一半妖怪的混种血液,但也是相当可怕的存在,毕竟传说中的旱魃可是能够赤地千里的存在,能有它力量的四分之一就率领群雄了。
    然而了平的下段话却让纲吉忍不住犹豫起来:“我当然并不是没有目的地当你的神使的,事实上我需要有个人保护我的妹妹,如果是庇佑在神明下的话,她人生的道路会顺畅许多。而我只不过为这份保护提供相应的报酬罢了。”
    听对方这么一说,原本准备拒绝的泽田纲吉也开始犹豫起来:关于了平因为力量太强大而不能遮盖他躲在这里的痕迹,除非是有神明签约下它,让它成为神明力量的一部分。与此同时,如果说他就这样子撒手不管的话,很可能会有同样的阴阳师利用京子的存在而威胁了平,从而试图收服他为使魔。
    不管从何处来说,拒绝了平都是相当不明智的决定。
    泽田纲吉在万般究竟犹豫之下,才挣扎地说出口:“好,我答应你的要求。”
    原本以为神明会因为京子的存在而犹豫半天,没有想到对方居然那么快给了答案,不由兴奋地说:“那我们现在就来缔结契约吧!”
  “等等——”就在纲吉刚要答应的时候,他身后隐去的六道骸再次浮现了出来,然后盯着了平说:“作为泽田纲吉的第一神使,我要对你进行考验。”六道骸这话让纲吉忍不住眉毛一皱:这家伙他又想做什么了?他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回事,他刚想阻拦,结果就听到了平下秒热血满满的声音:“好的,这个没有问题!让我做什么都行!”
    六道骸指着不远处和众人拉开一段距离的云雀恭弥,用略带讽刺的笑容命令道:“我让你和那个男人打一架呢。”六道骸早就看那只九尾狐极为不爽了,他先是夺走原本属于自己的目标,还时不时在他面前表现自己,最重要的凭什么自己做的事情还被泽田纲吉责备,而他什么事情都没有呢!
    完全愤懑不平的六道骸此时只想借刀杀人,见了平二话不说便听从自己的指挥向云雀恭弥冲去,他内心的那根刺才稍许平静许多。
  “够了——”就在了平冲到云雀面前的一刻,泽田纲吉立马大声喊了一句:“狱寺、山本,帮我拦住他!”他可一点都不希望在契约前搞出那么多事情来,再说了Reborn还在神社里等自己的这次成果呢!
    大概是说到谁谁就会出现的这种思想,就在泽田纲吉想入非非之际,从天空中突然飘来一朵云。还没等他联想到Reborn,只见下秒从云上跳下来一位婴儿,他定睛一看不由立马心惊肉跳起来:“Reborn!”怎么每次的Reborn怎么会突然不请而来呢?他原本还准备再完成几件任务在回家呢。
  “蠢纲,不错嘛!”见到被狱寺和山本拦住的笹川了平,Reborn光是扫了一眼就将前因后果明白地清清楚楚。他二话不说便跳到了纲吉的肩膀说:“不过,也别高兴太早呢。”他的夸奖果然不能完全听完,纲吉无奈地转头问:“是什么事情?”  
  “你看看这个吧。”从Reborn手中掏出一筒竹简,然后递给泽田纲吉。纲吉刚刚拿到授信,就看到原本空如一人的环境突然出现一条光幕,他不由紧张地念叨起来:“泽田纲吉你好,作为新任的土地神,你是否按时完成引导神的任务呢?无论你现在的能力如何,下个月初即将在出云进行为期一周的诸神之会,请一定要准时参加。”
    诸神之会!泽田纲吉不由咯噔一下,那是一年一次所有神明相聚之日,也就是说也是作为新上任的土地神自己的首次亮相,他只觉得就在这短短几行字之中居然涵盖了那么多的信息量,让他一时之间根本无法反应,大脑就跟死机般动弹不得。
  “那个……”他下意识想要向Reborn开口求助。
  “虽然说我也会和你一起去的,”Reborn的上句话让纲吉松了一口气,可下句话却让他再次提心吊胆起来:“事实上,这次诸神之会不仅代表着神明相聚之日,更是对神明能力的最大考验。”
  “考验……”纲吉不由咽下口口水,只觉得整颗心都被Reborn的这句话提了起来。
  “是的呢,”Reborn仿佛没有看到纲吉的紧张般,若无其事地继续跟他讲解道:“因为每年神明都会安排神明之间的战斗,而如果表现不佳的神明——”他故意拉长了音调:“会直接除掉神位呢。”
    泽田纲吉只觉得这句话让他整个人都五雷轰顶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喃喃着:“除掉神位……怎么可能……”对于神明来说,除掉神位则意味着失去神力、神格、神社,可当真正失去的时候可不止失去这三样东西,和天堂掉下地狱毫无差别。
    ——他宁可死也不愿意失去神位!
    虽然纲吉如此下定决定着,可却还是因为看清楚战斗方式而整个人脸色惨白起来。两位神明的战斗,不仅仅单指自身能力的碰撞,同时也要进行神使们的战斗。神明一般来说都会收服七八个神使,因为最多要求的神使战斗数量是六个,一定数量的神使可以保证对于神明的合理利用和神明力量的体现。可泽田纲吉就算加上了平他也不过只有六个神使,再加上下个月就要进行诸神之会了,如果再来收服新神使的话,恐怕无法很好的磨合和充分了解其力量。
    自己真的要靠这六位神使来进行神明之间的战斗吗?不管怎么想,泽田纲吉内心都相当没有计划,大脑也如同麻花般缠绕在一起,压根找不到任何的思路。再说了,如果是山本狱寺和了平还好,难办的是六道骸和云雀恭弥,这两个桀骜不驯的家伙,什么时候才能给我少添点乱呢?
    然而Reborn却不会理会纲吉内心的小纠结,而是露出和以往般腹黑的笑容:“接下来,可是一场硬仗呢,蠢纲!”
    在距离万里之外的峡谷之中,通知诸神之会和神之战斗的信件也到达在某个男人的手里,不,不应该称呼他为男人,因为他也是神明中的一员。和一般受到众人欢迎的神明截然相反的是,男人的存在却代表着另外一种事情。
    战争、死亡、流血、恐惧,他仿佛是一切负面因素的代表,就连收服的神使也是无不染血很久的怪物们。一直以来,他都是神明们恐惧的对象,原因没有其他的,因为他不仅杀人、杀妖、甚至连神明都杀过。他就是传说中的战斗之神,也是整个神明世界里力量最为可怕的一位。
    可当他看清楚这次的战斗对象时候,忍不住双手点燃起愤怒的火焰将手中的卷轴燃烧殆尽:“该死——那个臭老头!”他光是感觉到自己既定的人生发现并不是原本想象中那么美好之后,就足以暴跳如雷到爆炸,而名单上出现的这位看上去稚气十足、极为瘦小的少年,却是他一辈子必须要应对的敌人。
    想到这里,他甚至连将手心的燃烧残骸都一并捏成粉碎。
  “斯夸罗——!”他不由对天空了一声,下秒正在天空翱翔的某只巨大妖怪便瞬间缩小成人类模样。“BOSS,又怎么了——”斯夸罗很清楚这个时候叫他,肯定准没好事。
    XANXUS冰冷地笑了起来:“我们去参加诸神之会吧,得给这位妄想夺走我位子的继承人,一点点颜色看看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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