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骸纲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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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头到尾的剧情发展,文艺苦手
安静的小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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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骸纲】花未眠

迟来的情人节贺文,花吐病paro

伪暗恋路人注意╮( ̄▽ ̄")╭ 其实是我(X


简介:

并不是所有的暗恋都在希冀对方有所回应,有些则是如同扭曲的奢求。即使知道这是永远无法实现的恋情,但仍然渴求成为你的一切。哪怕化身为不幸的来源,也会微笑着接受命运吧。

在黑暗深渊之中出生的花,哪怕无人而知,你依旧安静地绽放着。

 

 

月光

泽田纲吉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而面前他所看到的景象就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如此蛊惑人心。

被朦胧的月色所笼罩的蓝发男子正站在不远处的台阶上,他背对着自己,似乎想要隐藏些什么,纲吉情不自禁地轻轻走上台阶,才发现眼前是怎么样惊人的景象。男子仿佛正在遭受极大的的痛苦,他眼帘紧闭跪倒在地全身颤抖着,用双手拼命捂住嘴想要防止什么东西强行溢出,但是最后还是支撑不住而不断从口中吐出淡粉色的花瓣来。浅色的月光为这幅残忍而又凄美至极的景象增添了几分魅惑感,甚至纲吉也从未想过眼前这位对他来说是在人生中最为畏惧和相处最为糟糕的对象,有一天也会有如此的表现。

熟悉的清香跟随破碎的花瓣席卷而来,纲吉屏住了呼吸,生怕任何细微的声音会打破这份凄凉而惨烈的氛围,他说不出来从男子的身上传来的是什么味道,只觉得又怀念又悲伤,忍不住想要哭出来。随着风的吹拂,有几片花瓣便摇曳着身体轻轻吹拂到他的脸上,脸颊和鼻子都被挠得痒痒的,纲吉忍不住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但就是这一和这景色格格不入的喷嚏声让眼前沉溺于自己痛苦的男人猛地反应过来,他抬头发现阶梯下看着自己还在发愣的纲吉,眼神里一闪而过某些挣扎的神色,但很快他又恢复了熟悉的镇定,从地板上站起来后瞬间出现在不请自来的纲吉身后,毫不留情地用手掌击晕了他。

而纲吉在昏迷前刻却隐约在想,到底六道骸口中吐出的花是什么呢?

 

 

醉酒

这并不是一场愉快的中学同学聚会。至少对于泽田纲吉来说,参加这场聚会,总是会让他想到某些并不美好的回忆。

望着一张张熟悉而又充满陌生儿时的脸庞,他只觉得莫名有些恐慌。人的记忆是很奇妙的存在,当你极力想要忘却的时候,往往会将这件事情记住得很深,而当你拼命想要记住的事情,却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变成模糊的影子。而当纲吉在继承成为彭格列第十代首领的那刻起,他便失去了拥有任何关于普通的可能性,学生时代保留的青涩与稚嫩也因为层出不穷的意外中慢慢消退,逐渐形成了如今足够强大的自己。

即使这样子,当他站在嘈杂的同学之中,内心却不由自主升起几分胆怯。关于过去的往事如同潮水般涌现出来,仿佛一瞬间他回到了过去上,在那个还是废柴纲的自己。但这份恍惚只是短短几秒,他很快又因为后天培养的素质而极快地恢复了镇定,下意识让嘴角挂上习惯性的微笑,拿着公文包往较为僻静的位置上走去。

或许是因为经过十年,大部分人都已经踏上社会,儿时的嬉闹与冲动不复存在,纲吉注意到曾经嘲笑或者欺负自己的同学们,见到自己不过是用酒杯举起示意下,脸上也没有带有轻蔑的笑容,仿佛过去的凌辱与嘲笑不过是过往云烟。应该是因为自己浑身上下价值不菲的名牌,让不少人对他另眼相看,他注意到有些人开始用敬畏的眼神打量着他,甚至有些人带着谄媚的笑容开始为他引路着。说起来真是可笑,当自我的学习能力不再是衡量一个人的价值之后,他的穿着打扮和社会地位决定他究竟会受到多少的尊敬与礼貌。那些泽田纲吉曾经无数次渴望的和平相处,就在他投身于最不想前去的黑暗世界之后,轻松获得了。

他心里产生几分感慨,但并没有在上面多花什么心思,没过多久他找到了还算称心如意的地方。至少是避免被人灌酒和议论的重灾区,他安静地坐了下来,而旁边都是因为划拳吃酒而醉醺醺的同学们,丝毫注意到这一桌上面突然出现的纲吉。

伸手看了眼手表,酒会至少还有两个多小时才能结束,他有些茫然的到处张望,不知道做什么事情才好。

   “啊……我记得你是……”就在这个时候,旁边一身LO装脸颊泛红的女士突然抓住了他的衣袖,纲吉认出来她是班上的东条茉莉,原本下意识拉回的手也因为认出对方而迟缓起来。但茉莉却因为对他的样貌觉得熟悉但却一时之间说不出他的名字,只能眨着眼睛拼命回想着:“泽……”“泽田纲吉。”纲吉接过对方的话语帮她继续说下去,茉莉听完却笑了起来:“原来是泽田同学啊……嗝!”她打着酒嗝用迷离的眼神打量着纲吉,后喃喃道:“你后来跑到哪里去了,小雪找了你很久啊……。”

小雪——!这个名字就像是被纲吉强行压于记忆深处的名字被猛的撕开,纲吉在对方说出名字的瞬间猛的捏住了桌子上的玻璃杯,后努力平复呼吸努力挤出微笑后尴尬地支吾道:“家里发生了事情……所以……”他敷衍的借口并没有让喝醉的茉莉起疑,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样啊……小雪是个好孩子,请别错过她。在你出国之后,她一直想尽办法来找你呢。”

但纲吉却嘲弄地低语了一句:“是吗……?”这句话含有万般复杂的感情,几分怀念几分讽刺,最不想要回忆的事情被别人轻松揭开是这种感觉啊。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当听到对方提起这个名字是什么样的心情。想到这里,原本准备当个透明人安静度过这场同学会的他决定打开眼前的那瓶啤酒,然后一口气喝干了它,希望能减轻因为对方提起这个名字而产生的痛苦。

听说喝酒可以消愁,但往往醉酒的人会因为酒的滋味和勾起的回忆而觉得更加痛苦。当痛快地饮下这瓶酒的那刻,纲吉只觉得刺鼻的辛辣和呛人味在口中萦绕,反而让原本不想回忆起的过去变得更加清晰可见。

白木雪,这个自己曾经暗恋过的女孩子,和最后抛弃自己和六道骸在一起的人。

他与对方的相遇既是一切的开始,也是一切的结束。

 

春雨

泽田纲吉并不喜欢下雨,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厌恶的。

因为雨总会让他联想到某些并不愉快的回忆,而和白木雪相遇的那天恐怕是他自己有生以来最糟糕的一天了。

磅礴大雨,没有带伞,浑身湿透,迷路。

这四个词语足以充分形容出他现在的窘迫和悲惨境地,站在屋檐下呆呆地看着丝毫没有减弱意识的大雨,满身是水的纲吉只能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着。虽然反复看着手表,但却没有想到任何解决的办法。“阿嚏——!”他冷不丁打了喷嚏,然后用冰冷的手来回揉搓着早就冻僵的身体,而凛冽的狂风依旧在侵蚀他最后的温度。

即使来回踱步,依旧无法暖和毫无知觉的身体,纲吉只觉得全身止不住地颤抖。好冷……好冷……低温就像是无形的怪物般,将他的肉体也好精神也罢一点点地摧毁着,他甚至觉得再过几分钟自己恐怕就将陷入崩溃的边缘。要是被Reborn知道这件事情,恐怕会是毫不留情地嘲笑并且狠狠打击自己一番吧?

纲吉蹲下身子,想要减少受风面积,但却没有改变多少现状。很快他便觉得有些头晕目眩起来,甚至脑袋开始剧烈地疼痛,下意识捂上额头只觉得滚烫一片。自己大概是着凉发烧了吧?纲吉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地想着,该不会自己就在这里冻死吧?

人类的恐惧心总是会进一步放大疼痛感,一旦感觉正在受病痛折磨,原本勉强能坚持的意识也一并开始模糊起来。

谁也好……来救救我啊……他小声地在心里祈求着。

虽然知道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不会有任何的救世主出现。出去买菜的妈妈,因为处理彭格列后续事情而回国的Reborn,狱寺同学也一并因为家族而暂回意大利,家里人外出旅行的山本同学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当然其他人也不可能在这个时间点出现。

那么有谁——

就在身体因为无力而快要倒下的瞬间,一双温暖的手突然接住了他。纲吉猛地一惊,抬起头却发现站在自己面前是一位气喘吁吁撑着伞的女孩,她的年纪和自己相符,扎着麻花辫,身穿他们学校的制服。女孩并没有太过美貌的脸,甚至可以说得上混进人群便再也认不出的大众样貌,但纲吉却有种陌生的感觉,仿佛这并不是她的真实长相。这实在是一件相当诡异的事情,当你重病垂危的时候,居然还在思考这种毫无关系的小事。

发现纲吉浑身发烫的状况,她的脸上流露出恐慌和关心的神色,这是纲吉从未见过的紧张,就像是见到内心最珍贵的宝物将要破碎的慌张神色,但纲吉很清楚对她一无所知。而当女孩见到自己瞬间的时候,因为发觉到纲吉的病势,她原本毫无破绽的表情流露出某些秘密来,仿佛正在向自己传达着什么,而当下一秒只是眨眼的功夫,却发现对方很快恢复了原本面无表情。似乎早就明白自己的困境,女孩将准备好的大伞和厚实的外套递给自己,只是纲吉还没有力气接到这来之不易的救命稻草,便因为脑袋剧烈的疼痛而猛地往后倒去。

等他再次恢复神智,却发现自己正躺在某样柔软而温暖的东西上,时不时伴随着少许细微的摇晃感。等等……好像在移动?他猛得睁开眼睛,注意到自己正被什么人背了起来。那是谁呢?看到熟悉又陌生的背影,他才有些懵懂的明白,现在的他是被拯救自己的女孩正背于后背上,她的双手伸在背后围成一个圆形后紧紧抱住了纲吉,并且在两人之间的细缝夹了一把大伞,来阻挡暴雨的侵袭。纲吉不知道她背了自己有多久,自己虽然瘦弱但也是不小的重量,而纤细的女孩则就这样子将自己小心翼翼地背了起来,仿佛在背着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

察觉到现状的纲吉有些茫然,不明白对方为何要这么对待自己,纲吉注意到自己的全身都被厚实的外套包裹地严实,而身穿单薄的女孩有些在寒风中打颤着。为什么对于一个陌生人要那么好呢?我们明明不相识,你却把你的外衣和伞借了给我,还将我背了起来。数不清的疑问就在脑袋里反复迸溅着。

虽然想要站起来减轻对方的重负,但高烧到神志不清的纲吉只能恍惚地盯着女孩的背影。明明头发和脸上都被雨水打湿而变得一团糟,他却觉得这是他有生以来见过最美的侧脸。明明看上去是如此柔软瘦小,但却在此时显得如此强大。纲吉有些昏昏沉沉地回想着,我是不是在什么时候遇到过她?

可他努力从烧糊涂的脑袋里回忆起什么,但什么都想不起来……

只记得女孩身上有一股熟悉的花香味,就这样子陪伴了他整个昏沉的梦境。

等纲吉完全清醒过来,只见到一脸担心的妈妈和正坐在病床旁的Reborn,注意到纲吉的苏醒,Reborn挥手作势要狠狠痛击的模样,纲吉下意识害怕地闭上了眼睛,但拳头并没有落下来,Reborn无奈地说道:“这次看你生病就不进行教育了,蠢纲。”确认自己的弟子没事后,他才跳下床拉了拉帽子说:“注意好身体吧。”

 “阿纲……你怎么会淋雨进医院的?”妈妈关切地抓住纲吉的双手道:“接到电话的时候我都快被吓死了,还以为你出了什么大事呢!”

 “没事……”纲吉只觉得喉咙还在隐隐作痛着,虽然全身还因为高烧而产生的无力和酸痛感,但他努力挤出没事的微笑,安慰妈妈道:“我不小心迷路了……等等,你知道是谁送我来医院的吗?”他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情,将自己背回医院的女孩到底是谁?如果还有机会见到她一定要好好表达感谢才行。

 “我是医生打电话通知的,医生说将你送到这里的人将你送到急诊室就走了。”妈妈伤感地擦了擦眼睛说道:“看来是个好孩子呢,你差点就因为高烧引起肺炎,幸好抢救及时。”

听完妈妈的阐述,纲吉内心不知道为何产生了几分失落,难道自己是没有机会再见到她了吗?

 

雏菊

只是他的失落没有过几天便化成了泡影,就连他也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樱花盛开之际他便与这位女孩再次相遇于街道上。

大病出院终于一周的纲吉在再三请求和保证之后,终于得到了家里解禁外出的许可,没有多想的他准备外出透透气。或许是好久没有生如此严重的病,在暖和的阳光照射下他决定往附近的街道走去,也许是出来的时间太早,再加上周末的关系,街道上并没有多少行人在行走。但这对纲吉来说却是相当惬意的感受,不用在意周围人的目光,一个人闭着眼睛享受樱花绽放的香味而在街道上踱步着。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的气味出现,下意识睁开眼睛却不远处的街道。就在这个时候,原本空无一人的上坡突然出现了一位身穿并盛学生制服的女孩,她正抬头看着天空,手捧着一大束淡粉色的雏菊似乎在发呆着什么。说来奇怪,虽然这是初春,并且雏菊在花店也有种植,但纲吉却是第一次看到有开得如此茂盛的花。微风时不时让少许淡粉色的花瓣吹动下来,和同样粉色的樱花花瓣在空中交织在一起,汇成一副充满梦幻的画卷。

纲吉不敢相信地眨眨眼睛,像是害怕对方消失一般猛地一口气爬上了几米高的坡上,见到自己在梦中梦到无数次熟悉的脸庞依然好好地呆在原地后才放心地松口气,但他很快发现自己的行为显得太过于突然,原本准备好的一肚子话也突然卡在喉咙难以说出口,纲吉挣扎了很久,最后决定开口表达内心的谢意,他结结巴巴地开口道:“真的很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恐怕那天我就因为肺炎而产生生命危险了。”

“我本来想醒来对你表达感谢的,但是我却没有你的联系方式。”

“我叫泽田纲吉,可以问下你的名字吗?”

“我……”纲吉说着说着有些尴尬起来,因为面对自己一连串的话语,女孩并没有任何的话回应,而自己这么贸然地打搅,会不会显得自己是个太过于唐突的人,想到这点他内心更加紧张起来了。

  就在他不安到浑身冒汗的时候,凝视了他很久的面无表情的女孩突然轻轻笑了起来,就像是春风化雨般的笑容,瞬间安抚纲吉所有内心的紧张和彷徨。

  纲吉以为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下意识继续问道:“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但当纲吉再次提起关于姓名的问题,女孩却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瞬间流露出少许悲伤和痛苦,纲吉以为触及了对方的伤心事,不由连忙道歉着:“如果不想说的话,可以不用说的!”

  女孩摇摇头,并没有说任何话,而是将手中雏菊全部递给了纲吉,纲吉这才注意到每一朵雏菊上都沾有露水般的痕迹,就好像花在哭泣一般。明明是盛开地如此茂盛的花,纲吉却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它们突然联想到了如此奇怪的感情,这些花就像是富含某种他所不知道的意义一般,给他一股浓浓的悲哀感。

  当他盯着雏菊发呆了很久后再次抬头的时候,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却突然消失了,仿佛她的出现就是为了将手中的雏菊赠送给纲吉一般。

 直到最后,纲吉还是不知道她的名字。

   

梦境

   “咚——”一饮而尽新一瓶酒,泽田纲吉不知道这是自己喝下的第几瓶。虽然他并不喜欢酒这种东西,尝试的几率也比较少,但是在十年之后,和自己好不容易尘封的记忆再次相遇之际,他只想喝个痛快,仿佛这样子便不用回忆起那些破碎的往事。

不知道喝了多久,甚至有些觉得胃里难受了,他便慢慢踉踉跄跄地从位子上站起来,准备往店外吹吹风,却摇头晃脑地直接撞上了外面玻璃。“疼——”他痛苦地捂着额头,毫不意外上面已经起了一个大包,还好没有出血。事实上酒精虽然并没有消散他的痛苦,倒是卷走不少神智。等纲吉眼冒金星地抬头的时候,他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着,在连撞到几根柱子和墙面之后,他好不容易连滚带爬地走到了店门外。

虽然是漆黑的夜晚,但城市的灯光已经将世界照亮地宛若白昼,他眯了眯眼睛,想拒绝这太过刺眼的灯光,可酒精正在不断消耗他最后几丝神智,最后纲吉只能选择坐在对面的石凳上,靠着旁边的大树,有些昏昏沉沉地睡着。

他在梦中不禁想着:如果让Reborn知道自己的学生变成现在这幅鬼样子,肯定会斥责他的无能和愚蠢,然后将他再次回炉再造吧。或许是回想到自己可怕的老师,倒是让纲吉打了一个冷战,瞬间酒醒起来。

他捂着脑袋无力地呻吟着:泽田纲吉啊泽田纲吉,不是说好断掉所有关于她的一切了吗?为什么还鬼使神差地参加这个同学聚会呢?但白木雪这个名字就如同烙印般早已经深深刻在自己的生命之中,如果要将她的存在彻底剥夺,就如同将自己劈成两半,从中取出骨与血肉。纲吉自认为做不到这样子,于是只能半死半活地继续被折磨着。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这股味道……纲吉太熟悉了,每一次他和白木雪见面的时候,她身上总有这阵香味,难不成是她来了吗?想到这里,即使无数次在心里对自己说着你要离开她,不再见到她的纲吉也忍不住内心颤抖起来,他猛的从椅子上跳起来,但是就在快速站起的瞬间,酒精再次袭击了他,让他大脑一片空白,只能用手撑在树上,试图用模糊的视线打量着周围。

看来自己是喝得太多,纲吉摇了摇脑袋,想要驱散这种糊涂感,但效果太过糟糕,他甚至非但没有清醒过来,而是变得更加昏沉。不行……不行……他得清醒,想要见到白木雪的欲望越发加深,他必须再次见到她,问清楚关于之前的一切。如果你是那么在乎我的话,为什么还要选择和六道骸在一起呢?

睡意就如同无形的怪物般,即使拼命想要睁开眼睛,纲吉还是无可避免地陷入沉睡了,而他快要睡着的那刻,他感觉到那期待已久的温暖怀抱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就像是得到心仪已久糖果的孩子,纲吉终于在睡梦中笑了出来。

泽田纲吉做了一个遥远又怀念的梦,当他还在读初中的时候,他遇到了白木雪。这位曾经总是在危难关头和意外之地相遇的女孩,她总是面无表情,带着一身纲吉从未闻过的花香味,并且沉默寡言,但纲吉从未听过她开口说话,只能通过简单的动作来了解她的感情,她看着自己的眼神总是充满着复杂,一方面带有无法形容深沉的爱意,一方面又是悲痛至极的痛苦。她浑身上下都是谜团,纲吉也从未解开过,关于她的来历,过去与未来,纲吉都一无所知。

但他还是近乎沉迷般的喜欢上了对方,究竟是什么时候才喜欢上她呢?

是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她将伞递给自己吗?还是背着病重的自己走到医院呢?还是第二次再遇的时候,送给自己的雏菊吗?是不是因为第三次的碰见,她递给自己的冰激凌呢?还是一起坐上的摩天轮所眺望的风景?……纲吉并不清楚和白木雪相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也不想搞清楚这个答案,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当自己想要追究对方一切的时候,她就会如同童话里的美人鱼一般,化成泡沫消失不见。

事实上,纲吉以为对方真的是童话中的存在,那个为了爱情而牺牲自己的声音和尾巴,最后连同生命消失无影的小美人鱼。如果自己是她的王子,那就一定不会错过她吧?如果是自己,一定不会搞错喜欢的对象,陷入恋爱漩涡的纲吉曾经如此傻乎乎地想着,却不知道自己深爱的小美人鱼并没有选择自己当她的王子,而是选择了另一个人。

想到这里,他便回忆起最可怕的那一天。虽然知道对方想要隐瞒关于她的一切,纲吉最后还是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开始每天在学校里搜寻这位穿着他们校服的学生,但很可惜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一无所获。当每次和白木雪见面的时候,他总是有些忐忑不安,生怕对方会察觉到自己的小心思,但或许是白木雪对于纲吉的信任,她并没有察觉到纲吉那段时间的不对劲,而纲吉在翻遍了花名册和学生手册后,终于找到了她的名字和家庭住址。

是个和自己相同年级但病假在家的女孩,名字叫做白木雪。

纲吉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决定前去对方的家里,或许这就是上天对他揭开对方秘密最大的惩罚,就当自己到达对方家门口的那天,却看到白木雪在和生命中最大的噩梦正站在家门口,微笑着谈论些什么。

纲吉从未见过女孩脸上洋溢着如此生命力的微笑,就算和自己在一起,对方的笑容无非是淡淡的,像是一层永远揭不开的薄雾般。但现在这层迷雾终于散开,里面的真相却是纲吉怎么样也想不到的答案。

 

 

决定

  “唔……”纲吉是在剧烈头疼中清醒过来的,大概是宿醉的关系,他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被什么东西碾过一般,不过还好在自己家里,不是在意大利,否则还不知道总部第二天会因为首领的缺席而变成何等鸡飞狗跳的架势。

等等——?自己在家里吗?想到这件事,纲吉猛的从床上滚了下来,但很可惜他有些力道不稳,直接四脚朝天跌倒了床底下。是谁送自己回来的?纲吉试图回忆起醉酒前的事情,但是什么都想不起来,脑袋仿佛成了一团浆糊,在他猛烈敲打了几次自己的大脑之后,他才找回少许记忆,熟悉的花香味——?难道是白木雪送自己回来的吗?

他试图在房间里找到少许对方存在的痕迹,但很可惜白木雪和以前一样,总是不留任何线索,让纲吉不禁反省起来,难道自己就真的那么糟糕吗?对方连面都不愿意再见自己吗?但是她为何又会出现帮助自己呢?

如果自己能够再聪明点就好了呢,纲吉敲了敲因为宿醉而疼痛不已的脑袋,得不到任何想要的答案,但茉莉同学又为什么会说白木雪一直在找自己呢?明明当年抛弃自己的人,是她才对啊?越想越找不到答案的纲吉,只觉得关于这位女孩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

恐怕她不是什么小美人鱼,而是迷惑水手的海妖才对。纲吉露出一丝苦笑,只觉得自己还真是失败的人生呢。前十五年,作为废柴般浑浑噩噩地活着,后十年,作为一个被女人抛弃的怯懦者而终日逃避着,他不敢去问当年的真相,也不敢再见到曾经在生命中绽放的人,害怕得到只不过是早就猜测到的答案,他唯一可以做的那就是将腐烂的伤口严严实实地封了起来,仿佛这样子就能继续坚强地活下去。

但是当他旧地重游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错了,自己依旧还是过去那个脆弱的泽田纲吉,而不是人人敬畏的彭格列十代目。即使周围的人再怎么拥护和敬仰他,他连自己的感情都无法跨越过去,如同一个胆小鬼般躲在自己的世界里,以为这样子就可以逃避过去,但却没有想到这份感情并不是假装不存在就会消失。

就在纲吉思绪万千的时候,他感觉到头发上有什么痒痒的东西,他下意识伸手一掏,却没有想到那是几片粉红的花瓣,那是雏菊,正是当年白木雪赠送自己的花束。

当柔软的花躺在手心的时候,纲吉只觉得自己一瞬间还是十五岁的自己,当他还是青涩的孩子时候,这朵花就一直陪伴他最为痛苦和艰难的时候,哪怕被白木雪背叛之后,他依旧会在无法承受的时候,去花店买一束雏菊让自己的心情舒畅起来。

或许自己一开始就没有忘记对方的存在,他攥紧手心,决定去找到她表露真正的内心。

 

 

重逢

为了防止白木雪的再次消失,纲吉决定先去找认识她的东条茉莉,从而获得对方的信息。至少在她话里,两个人是相互认识的。

或许是上天终于开始怜悯他这可怜的人,他并没有费多大功夫便找到了茉莉同学,并问清楚白木雪现在的住址。以为纲吉是准备将与自己的好友重归于好的茉莉,自然是开心地将电话号码等等联系方式一股脑塞给了对方,并且两个人聊了聊关于她现在的状况。但当纲吉问起白木雪是不是不爱说话之时,茉莉却古怪地说道:“不爱说话?怎么可能?小雪非常自来熟啊?哪怕是陌生人也非常谈得来啊。”

听到和印象里白木雪截然相反的描述,纲吉只感觉到这之间似乎有什么未知的错误,但是能够再次遇到对方的希望盖过了他的所有疑惑,他还是兴冲冲地前往了她的现在住址。

  “叮咚——叮咚——”当他按下门铃的时候,只感觉自己就像是忐忑不安的少年而紧张不已。但这次他并没有等待太久,而听到里面悉悉索索的声音后,他期待已久的那扇门终于打开了,但里面站着的人却让纲吉再次五雷轰顶。

眼前所站着和记忆里并没有什么多大变化的少女,正是白木雪本人。纲吉先是看到好久不见的人而内心满是欣喜,但很快却被里面另一个身影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般而整个人冷静下来。他看到一身西装的六道骸正坐在沙发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在嘲讽着纲吉的自不量力。

  “请问……?”白木雪茫然地看了一眼纲吉,继续开口道:“请问你是谁?”

她……不记得自己了吗?伴随着这句疑问,纲吉瞬间脸色惨白,站立不稳地往后退步着,他拼命喃喃着:“你……难道不记得我了吗?”世界上最讽刺的事情,莫过于你最深爱的人早就把你忘记。他只觉得伴随着对方一声你是谁,他的心瞬间变成了碎片,还要强颜欢笑地装作镇定道:“那个……你还记得吗?我们的初次……”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被六道骸打断了:“kufufufu……虽然不知道彭格列你来这里做什么,但是我想小雪并不认识你吧?”

  “我……”纲吉张了张口,但是发现不管自己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光是从白木雪看六道骸的眼神里就可以看出来,两个人之前的感情已经不是自己可以插入的了。他就像是一个可笑的小丑般在他们面前哗众取宠着,对于现在最糟糕的局面,他只能惨然一笑。

  “好了,他估计是找错人了吧,关门吧,小雪。”

  “好……”白木雪用诧异地眼神瞥了一眼纲吉,最后还是选择听从六道骸的话,将门慢慢关上。

听着房门彻底关上的声音,内心即将崩溃,面如死灰的纲吉只能选择慢慢离开,而他并没有注意到就在他走后,那扇门再次被打开了,有一双眼睛凝视着他的身影直到在人海中消失了很久,也没有转移开视线。

纲吉并不明白为何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茉莉同学不是说白木雪也是很在乎自己吗?为什么会装作不认识自己呢?纲吉以为自己在做梦,事实上他宁可当这一切都是梦,这样子等到梦醒的时候,他可以假装一切都是自欺欺人。但这残忍的现实狠狠扇了他一记耳光,纲吉被彻底打醒,究竟现在的自己该前往何方呢?

他想了很久,都找不到任何答案,只能落魄地坐在公园的秋千上静静地发呆着。

  “滴滴滴——”他的手机响了起来,纲吉注意到来电显示是茉莉同学,他原本想要直接挂断电话直接关机,但犹豫很久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喂——泽田同学吗?”茉莉带着笑意的声音让纲吉觉得对方是在嘲笑着自己,“嗯……”他努力遏制内心的痛苦与挣扎,轻声回答着。“你见到小雪了吗?”茉莉笑眯眯地说道:“我都看到小雪发推特了,她很开心呢。”

听到茉莉这段话,纲吉下意识以为对方在愚弄自己,不由怒从心头起,恶狠狠地说道:“你又想骗我吗?白木雪根本不认识我啊!我到了她家里,她还问我你是谁呢!”

  “等等——”被纲吉的怒吼弄得有些晕头转向的茉莉不由愣了一下,然后再次查看了下电脑上小雪发推特的时间,不由打了一个冷颤地说道:“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天啊!不对……”

“什么意思?”纲吉也被弄糊涂了,明明不是东条茉莉和白木雪一同串通好对自己的嘲笑吗?

  “我查看了下当时小雪发推特的时间,你还在我家呢。她怎么可能见到你呢?”茉莉的下一句话猛的提醒了纲吉。

  “你说什么——?”纲吉被这句话提醒,猛的一惊:“你没搞错吧?还是看错时间了?”

  “我绝对没有看错时间啊,你还记得我们是下午一点见面的吧,但是小雪推特的时间是十二点半,她就见到你了。难道这个世界上有两个泽田纲吉吗?”

  “……”这个世界上自然是不可能出现两个自己,除非是——纲吉脑袋里突然一闪而过某种最有可能的原因。

他想到了六道骸,那个号称是当今最强大的幻术师。

想到这里,他手心不由生出一片汗水。如果是这样子的话,那么白木雪一定是被六道骸欺骗了!

 

 

大战

当泽田纲吉气喘吁吁地再次赶到白木雪的家里时,里面早就人去楼空。难不成六道骸发现自己的怀疑,于是为了报复自己而对白木雪下手?内心一旦产生这个构想,纲吉脑袋里便瞬间涌出了无数糟糕的局面。事实上当他联想到六道骸可能冒充自己欺骗白木雪的时候,他便想到当年对方被自己打败当时所说出的报复说辞:六道骸他将永远想尽办法打败自己得到彭格列,或许接近白木雪就是对方的方法之一。纲吉一想到六道骸将普通人卷进黑手党的世界,内心便涌起不少怒火。

就在他怒不可遏的时候,茉莉同学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告知了他现在白木雪和六道骸的所在地,他们现在是在并盛镇最著名的情侣桥上约会着。

万事俱备的纲吉戴上了X手套,点燃了死气准备好一场和六道骸的殊死搏斗,他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把握,但为了白木雪还是要前往这龙潭虎穴。既然六道骸都如此精心策划这场阴谋十多年,那就不是简单地劝说可以解决得了的事情。事实上纲吉从未想过自己将会有一天对六道骸下手,虽然对方曾经直到现在也依然是自己最无法理解与最为畏惧对象之一,但当六道骸牵涉到白木雪的事情之后,他只觉得自己失去了理智。如果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都无法保护的好,那如果称作一个真正的男人呢?

当他踏上那座桥的时候,却发现桥上除了六道骸和白木雪以外,空无一人。纲吉注意到对方施展了幻术,让原本每天都拥挤的情侣们都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这还真是奇怪的做法呢!纲吉甚至觉得这是一场陷阱,因为以他对六道骸的印象来说,对方绝对不会说是心慈手软到如此多此一举,甚至可以说无辜的路人反倒成为纲吉的弱点。

虽然内心满是不解,并且有些忐忑这是否是六道骸另一个陷阱,纲吉还是踏上了这座桥,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六道骸:“你还是不死心吗?”即使这样子,纲吉还是不想与对方产生争执,想要用和平的方式化解这段仇恨。

  “kufufufu……”六道骸似乎早就预料到纲吉会愤怒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嘲弄地冷笑着:“彭格列啊彭格列,你怎么那么天真呢,你认为我会轻易放弃这计划吗?”只觉得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越发冰冷下去,白木雪感觉到有不对劲的地方,她下意识看着被称呼为彭格列的男子,不由皱眉对着六道骸说:“纲吉,他是谁啊?”

直到听到自己的名字被白木雪喊出,纲吉这才完全确定六道骸冒充了自己的位置而呆在白木雪的身边,恐怕十年前那场自己所见到的的景象也无非是他的幻术吧。一想到自己完全误解了真相,他内心只觉得懊恼不已,他怎么没有早点发现六道骸的不对劲呢?事实上身为大名鼎鼎的凶徒六道骸,怎么可能真的对如此普通的女孩子上心呢?

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吧!当六道骸知道他喜欢着白木雪的时候,就早就想好了顶替自己的位置,然后利用这个弱点而对自己痛下狠手吧。纲吉越想越气愤,甚至握拳的手也忍不住颤抖起来:“够了,六道骸,你还想欺骗她到什么时候?”他毫不留情地揭示了对方的谎言:“明明从头到尾都是你在冒充我,你玩够了吗?”

  “……”六道骸并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凝视着纲吉所展现的怒火,嘴角勾起一丝讽刺的微笑,他沉默了很久最终开口冷笑着:“我一点都不会觉得够呢,因为我是如此憎恨着你啊,彭格列。”而站在一旁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白木雪似乎有些明白了怎么回事,她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几步,不敢置信地盯着六道骸说道:“你……不是泽田纲吉吗?”

  “我才是泽田纲吉,站在你面前的人叫做六道骸,他是个幻术师,而他使用了幻术,迷惑了你。”纲吉连忙解释着:“等一会儿你就可以看清楚了。”唯一可以打破六道骸幻术的办法,那就是对术士进行攻击,纲吉虽然并不想把事态变得那么糟糕,但如今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他用右脚一蹬地面,以惊人的速度往六道骸的面前飞去,然后狠狠地一拳打在了对方的腹部,这是迅雷不及掩耳的一击,并且使用出纲吉的十分速度,六道骸甚至连反应的速度都没有就被狠狠打飞了出去十几米,直到撞到情侣桥的柱子上才停了下来。

  “啊——”第一次见到脱离日常的战斗,白木雪下意识尖叫起来,然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喃喃着:“天啊……”但她很快便发现自己眼中所看到的“泽田纲吉”变成了另外一个陌生的蓝发男人,而对“泽田纲吉”狠下痛击的凶手,则慢慢变成了泽田纲吉的模样。她下意识以为是自己在做梦,直到狠狠捏了把脸颊的肉才反应过来,自己生活在现实。

  “你们……到底是谁?”她不断重复着,似乎不敢接受现实。十年没见的恋人变成了另一个人,而正在对恋人痛下杀手的则是自己的恋人。这是何等荒诞的现实!纲吉见到白木雪开始用熟悉的眼神看着自己,他才稍微缓口气,试图用温和的眼神安慰着对方:“我很抱歉,我误会了你那么多年,但我保证,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

  “很快就会结束?kufufufu……”六道骸慢慢站了起来,用手擦拭了嘴角的鲜血,继续嘲弄地笑道:“你以为你真的会结束吗?很可惜呢,泽田纲吉这一场游戏你输定了。”

感觉到对方有不同寻常的自信,纲吉只觉得有些不对劲,下意识怒吼着:“你做了什么?”

  “你真的以为我施展幻术只是为了这点小事吗?”六道骸用冰冷的眼神看着纲吉继续说道:“很可惜,你很快就会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他打了一个响指,纲吉惊恐地看见原本穿着连衣裙的白木雪身上突然出现了层层的炸弹,六道骸继续补充道:“这下子,你就被将军了,只要我点下引爆按钮,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她……会炸成粉碎……”彻底被激怒的纲吉对着六道骸怒目而视道:“你个疯子!这个炸弹量你也会死的。”

  “不,怎么可能呢?”六道骸丢下了压倒对方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道:“你以为这是我的身体吗?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早就准备好了新身体。”他胜利在望的表情让纲吉觉得自己快要气炸了。而发现自己浑身都是炸弹的白木雪忍不住用发抖的声音恳求着纲吉的帮助:“纲吉……”她快要哭出来了,事实上原本幸福的一天到最后变成一场噩梦,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惨状。

  “别害怕,我绝对会救出你的。”纲吉坚定地安抚对方道:“绝对会的。”他虽然是这么说着,但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事实上他也没有想到六道骸会采取如此丧心病狂的方法来报复自己。难不成他就那么憎恨着自己和彭格列吗?但当他看到对方略带嘲弄的眼神,他才决定忘却自己的软弱,决定和对方决一死战。

到底六道骸的弱点在哪里呢?

 

 

死斗

    为今之计,先找到爆炸按钮在哪里才行!纲吉想到了这件事情的关键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将身子微微低下如同压缩了全身的弹簧,爆炸般地向着六道骸飞奔而去。“哼,雕虫小技。”六道骸嗤笑这,对于这一次攻击,他甚至连防御的打算都没有,只是两手轻松下垂,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糟糕——!纲吉发现对方的不对劲,想要下意识停止,但是太快的加速度让他无法阻止身体的惯性,就在他到达六道骸面前约几米处,对方脚底的碎石宛如地雷一般猛地爆炸了,破碎的石块往四面八方飞散,就如同近距离扣下扳机的故弹枪。感觉到对方强大的反击,纲吉急忙伸出双手护住脸部。下一个瞬间,随着轰隆的沉重声响,超过十颗以上的大小碎石击中他的身体。由于如同地震般的爆破冲击力道太强,纲吉的脚被猛地弹出了地面。因为撞击,纲吉的身体以惊人的速度向后方飞去,然后在地上翻滚数圈,一直到数公尺外才停止。

  “所以说,不要太小瞧我了。”六道骸裂开嘴冷笑着:“我已经不是十年前被你打败的六道骸了,愚蠢的彭格列。”

纲吉下意识地寻找转机,六道骸的猛攻却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等下——他突然记起来这附近有一家面粉厂,不过……他注意到正在拼命往桥外奔跑试图避开两个人战斗的白木雪,不由内心流露出一丝担心:他必须想办法转移战场,不能将危险带给她。

  “面对我的时候,居然在发呆,彭格列不知道说你是无脑呢,还是勇敢呢。”数公尺外的六道骸突然微微弯下身子,然后用力往地面一踩,整个人跳了起来。明明只是单纯的垂直跳跃,他却一口气向上飞了四公尺高,灌注了全部体重的飞踢,如同炮弹瞄准纲吉的头部从天而降。

纲吉连忙往他所熟知的面粉厂的地方滚倒回避,下一瞬间,对方猛烈的飞踢击中纲吉所所躲避靠着的金属货柜墙壁。只听到“轰隆——”一声,面粉厂的墙壁瞬间炸成了粉碎。仅接着,里面堆积如山的货柜也因为这场爆炸而突然崩塌了。只听到大量货柜撞击地面的声音,无数的碎石都被卷上了天空,砂尘遮蔽了纲吉的视线。宛如要把砂尘挥散一般,大量的货柜任意翻滚,躲闪不及的纲吉差一点便被压到。而六道骸并没有停止对纲吉的猛攻,而是突然用飞踢将最下层的货柜踢烂成粉碎,原本被支撑在上面的所有货柜全都剧烈摇晃,一瞬间都崩塌下来。而且不只是小区域的崩塌,就连邻近的货柜也受到牵连,仿佛纸牌所叠成的金字塔一样,整座货柜山全部崩塌。

纲吉屏住了呼吸,看着头顶,只看到无数的货柜宛如巨大的骰子般在空中翻滚,接着像暴雨一样砸到地上来。而他正打算往旁边飞跃闪避从天而降的货柜时,而他视线的一角又注意到一件事。货架里面装的都是面粉,这一已经构成了他想要的所有条件。

虽然表面上看似六道骸占尽了优势,但形式早就在六道骸的胡乱攻击下颠倒了过来,他于是使尽吃奶的力气往后飞跃,逃离翻滚的货柜。当货柜的动作终于完全停止。但是卷起的砂尘依然遮蔽六道骸的视线,纲吉很清楚这是什么,因为这是他绝佳对付六道骸的时刻。当白色的粉末形成像雾一样的白烟,让对方的视线变得模糊的时候,就已经形成了最佳的杀手锏。

想到这里,纲吉寻找好绝佳的出口,就当六道骸迷失方向的瞬间,猛地往外跑去。在他被Reborn恶补的物理原理之一里面曾经说过,当有大量极细的粉尘面粉悬浮于空中,并达到很高的浓度时,遇有适当的温度,瞬间就会燃烧起来,形成猛烈的爆炸,其威力不亚于炸弹。而六道骸对自己的猛烈攻击所产生的剧烈温度,反而成为他自己的败因。

就在纲吉逃出面粉厂的下一瞬间,突然所有的声音都被吹散。弥漫着面粉粉末,半径足足有三十公尺的巨大空间,变成了一颗巨大的炸弹。如同对在空气中气化的瓦斯点火一样,整个空间发生了大爆炸,火焰及热风向外飞散。

因火海的关系,整个桥边一片明亮。纲吉拖着因为冲击力而变得伤痕累累的身体,勉强站了起来,回头望向自己刚刚逃出来的货柜放置区。自己干掉六道骸了吗?他猜测着,虽然觉得对方并不会如此容易被自己所打败,但还是抱有不少希望。

就在他正有些犹豫是否要回到火场去查看六道骸的情况之时,燃烧的火海里面突然慢慢走出来一个人,正是六道骸!纲吉做好了下一次战斗的准备,却没有想到对方仅仅是凝视了一眼自己,便一头栽在了地上。

有史以来最凶恶的罪犯六道骸,再一次被自己打败了。

纲吉说不清楚这一刻是怎么样的心情,就像是打败了从未想象过的魔王,内心有一种复杂无法形容的心情。他虽然憎恨着对方,甚至因为他对白木雪的痛下杀手而忍不住也希望对方死去,但他内心还是存在一块柔软的地方,或许是因为对方好歹也算自己的雾之守护者吧。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往六道骸倒地的方向走去,光是靠近就可以闻到一股烧糊的味道,看着六道骸基本上被火焰烧焦成一团灰烬,大概没死也去掉半条命吧,纲吉想了想,伸出手指去试探对方的呼吸,感觉到有微弱的气体吹拂着。纲吉也松了一口气,不过他还是说不清楚为何自己会感觉到庆幸,明明对方是该杀死的背叛者。

或许是他和白木雪呆久了,身上也带有那一股熟悉的花香味,让纲吉忍不住心软的关系吧?

 

 

怀疑

虽然饶恕了六道骸的生命,但纲吉并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对方,如果说万一他又对白木雪下手怎么办?还是将他送回复仇者监狱好了,他想了想找到这种折中的办法,于是联系了复仇者们,将这位他们希冀已久的罪人送回原地。

当见到昏迷不醒身受重伤的六道骸被带走那刻,他内心才少许平静了。他自然知道自己这一鲁莽的行为会在彭格列造成怎么样的轩然大波,但他已经不想管那么多,只想找到白木雪,好好跟她讲明白这一切事情的前因后果。

一想到将见到许久不见的恋人,他的脚步也忍不住轻快起来,甚至将身上的伤势都抛之脑后,只想快点跑到对方面前,然后再次见到那张梦寐以求快十年的脸。

当他将白木雪身上所有的炸弹都拆除完毕,纲吉才彻底放下心来,这下子六道骸再也没有任何办法来拆散他们了。“纲吉……你……”白木雪感觉到对这一切突然情况都非常胸有成竹的纲吉,只觉得有些陌生,她下意识忧心忡忡地看着他,她害怕眼前眼前这位爱慕多年的恋人,也是某个谎言。

  “别怕,我就在你面前……”纲吉抓住对方冰冷的双手,感觉到白木雪的温度就充斥在自己的手心里,才满足地笑了起来:“真的是十年没见了啊,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毫无变化呢。”

  “纲吉你也……”白木雪原本也想这么回答,后来又觉得眼前的恋人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个普通的上班族,不由话说到一半有些犹豫了。

  “啊,我可以叫你小雪吗?”纲吉这才想起来,事实上白木雪并没有告诉自己关于她的名字,关于对方的一切都是自己私自调查出来的,于是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说道:“我……”

  “我不是早就说过,可以叫我小雪了吗?”白木雪笑笑道:“啊……纲吉你的身上——!”她这才注意到对方的遍体鳞伤,不由有些心疼地说道:“我带你回家包扎伤口吧。”

  “恩。”纲吉点点头道,好不容易再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他,并没有察觉到某些不对劲的地方。

等两个人走到白木雪的家中,已经是午夜时分。纲吉注意到在小雪的客厅里放着一大束眼熟的雏菊,不由放下了茉莉口中和自己印象里的小雪之间的不同,白木雪就是白木雪嘛,他再深深吸了一口空气里的雏菊花香味,不由有些欣喜地说道:“真让我怀念呢。”

  “怀念什么?”白木雪将医药箱翻箱倒柜地找出,后打开药水和纱布准备给纲吉上药道:“坐在沙发上吧。”“怀念你和我啊……。”纲吉只觉得内心都充斥着一股甜味,这是他干涸多年的内心首次有的满足感,不由裂开嘴笑道:“真好呢。”

就在白木雪给纲吉上药的时候,纲吉下意识找些话题来打破两个人多年未见的隔阂,他指了指客厅里的雏菊问小雪道:“小雪,这是你在哪里买的雏菊啊,为什么我找来找去都没有发现花店里有开的那么灿烂的花呢。”

听到纲吉的疑问,白木雪突然手抖了一下子,后尴尬地解释着:“我并没有觉得这花开的很好啊。”她似乎并不太想谈起关于雏菊的事情,纲吉感觉到对方的冷淡,不由紧张地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忍不住道歉着:“抱歉,我只是想起我们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你送我的雏菊,我还以为你会很喜欢这花呢。”

  “当——”白木雪手一松,夹着棉花的镊子就突然一颤倒在了沙发上,纲吉疑惑地看着为何突然变得如此不安的小雪,有些不解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白木雪慢慢抬起头,咬了咬嘴唇,最后下定决心说:“我并不……喜欢雏菊也从未送给你雏菊,这束雏菊并不是我买的,它是……那个人……你说他叫六道骸的那个人,他送过来的。”

听到对方的答案,纲吉瞬间瞳孔放大,脑内一片空白。

而客厅里那一大束雏菊的花瓣上突然滴落下一滴露水,就像是某个人在哭泣一般。

    

 

不语

  “你说什么……”纲吉感觉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着,他不敢相信地看着小雪,张了张口然后说道:“你确定你没有记错吗?”他感觉白木雪出口的这句话,瞬间将自己多年所坚信的信念全部打成粉碎。

如果……白木雪不是他所认识的白木雪的话,那究竟谁才是白木雪呢?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吗?”纲吉想要找到某些证据,他拼命想要安慰自己:不会的,自己不会搞错的,眼前的白木雪才是自己最熟悉的那个小雪,她不是其他人。但白木雪继续开口的话语却开始一点点摧毁纲吉的信念,“我们第一次认识啊,不是你在放学时候搭讪我吗?”白木雪想了想回答道,她也感觉到纲吉口中的相遇过程和她印象里的完全不一样:“我还觉得奇怪呢,因为我当时病假了很久后第一天上学,根本没有同学认识我,但是你却能够轻松说出了我的名字,并且还和我亲切地打招呼。”

不——这不是真的——

  “那第二次相遇呢?”他很清楚,越是听下去越是会将这个谎言击碎,但纲吉还是忍不住继续追问下去。“第二次相遇大概是我在逛街,你突然叫住了我,还说是请我看电影什么的。我当时还觉得疑惑呢,你说你想要追我。”白木雪闭上眼睛,继续回想说道:“我一直觉得很不对劲,明明你在学校里被称呼为废柴纲,甚至从未和女生打过招呼,但为何就轻松和我开口说话呢呢?我还以为我认识的泽田纲吉,和传闻中的泽田纲吉截然相反呢。”她注意到纲吉内心的挣扎,内心止不住的叹息:果然是这样子吗?

虽然那个名叫六道骸的男人用泽田纲吉的样貌来欺骗自己,但是女人的第六感却并不是那么好欺骗的。白木雪知道和自己交往的“泽田纲吉”并不是眼前的泽田纲吉,也非常清楚对方并不是真正的喜欢着自己,但她还是无可救药地沉溺了进去,哪怕这一切从头到尾只是为了欺骗另一个人的谎言。

事实上她可以继续欺骗下去,假装眼前的泽田纲吉就是自己所认识的泽田纲吉,假装自己就是泽田纲吉所认识的那个白木雪,但是她却不想这么做。并不是说她有多么无私多么圣母无法忍受欺骗,相反她是个相当有心计的女子,她相信现在口中所说出的事情,足以让眼前这位看上去多么强大的男人,轻易崩溃。

当你知道你暗恋多年的对象,并不是你自以为找对的那个人,那瞬间是怎么样的绝望呢?白木雪在阴影中露出了一丝报复的快意,既然你不爱我,为何还要跟我在一起呢?就为了满足你自己的私欲吗?那我也并不是个你所塑造的好人,我要将这份真实展现给所有人看,让你知道我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她开始变本加厉地说起关于那个泽田纲吉,关于他们相遇的故事,当她提起对方身上一直萦绕不去的香味时候,纲吉咬紧牙关保持沉默,当她提起对方总是会给自己带来雏菊,告诉自己这个会成为自己幸运花的时候,纲吉扭开了头,不想继续听下去,但白木雪依旧讲下去,她说其实我早就知道另一个白木雪的存在,因为那个人……六道骸希望她变成白木雪,属于泽田纲吉的白木雪。

  “为什么……为什么你没有早点说呢!”最后终于承受不住的纲吉死死抓住她的衣领,怒斥着:“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我是如此憎恨着白木雪啊。”白木雪像是发疯般地尖叫着:“为什么我要成为一个不存在的人呢!为什么我喜欢过那么多年的人,心心念念都是另一个人呢!为什么……他……”她说着说着,哽咽起来:“他是那么喜欢着你,哪怕被你误会也好,被你伤寒也好,他还是想要撒这个弥天大谎,来让你幸福呢?哪怕是绑在我身上的炸弹,你恐怕也没有想到那不过是激怒你的谎言吧……哈哈哈哈……”

泽田纲吉只觉得瞬间整个世界都崩溃了,他所认识的真不是真,假不是假,甚至世界毁灭都不能形容这一刻的绝望感。

原来……他从头到尾都搞错了属于自己的小美人鱼。

纲吉突然想起海的女儿这篇故事的开始,小美人鱼拯救了王子,但是她并没有告诉对方身份,而王子误以为邻国的公主是拯救自己的人,于是为了感谢她而和公主结婚。而可怜的小美人鱼用自己的长发和曼妙的歌声换取了成为人类的可能性。无法说出真相的小美人鱼,只能含着泪水错过王子,最后直到迎来王子和公主的盛大婚礼那一天。

他突然明白为何六道骸和自己的战斗,为何从头到尾都没有使用过幻术,而是使用他最为薄弱的体术。

或许,他的小美人鱼,从来都不想要伤害自己。

就跟故事最后的结局一般,她将匕首放在王子的胸膛上,明明只要刺下去,明明只要挖出他的心脏,她便可以获得新生,但最后她还是扔掉了匕首,化成泡沫消失在空气里。

只为了那飘渺不定的爱情,就这样子牺牲她的一切。

那么你呢——

纲吉呆呆地看着依旧绽开旺盛的雏菊,心想:你是不是也早就准备牺牲一切,来成就我的幸福呢?

只是,即使他再怎么低头问花,花依旧不语。

 

 

尾声

后来,泽田纲吉还是前往了复仇者监狱。他听说了很多关于六道骸的事情,虽然他被抢救及时,但因为受到爆炸受伤太过严重而陷入了如同植物人般的昏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来,或许明天就会清醒,或许永远不会。

看着被泡在光与声音都无法触及水牢里的六道骸,纲吉有些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他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子的六道骸,而六道骸的两次关在这里,都是因为自己。虽然被通知变成了植物人,但复仇者们依旧没有放松对六道骸的警惕。他全身依旧是被锁链层层包裹着,紧闭双眼,嘴巴被传输氧气的口罩死死封住。但即使是这样子昏睡如同睡美人的六道骸,有时候会突然咳嗽一下,从口中吐出几片淡粉色的花瓣,有时候是整株雏菊。

关于这个奇怪的现象,纲吉花了很久的时间阅读大量书籍才明白六道骸的病症叫做花吐病,当暗恋而迟迟无法实现的时候,口中会呕吐出花来,这种病症只能在两情相悦的时候才能得到缓解。

而六道骸患这场病,已经整整十年之久。也就是他遇到真正的“白木雪”之前,便早就暗恋上自己。而纲吉收到的雏菊,无一不是来自于这场永远无法实现单相思的产物。

但泽田纲吉始终无法明白现在的自己究竟是什么,大概只能用可笑可悲可怜这几个形容词来形容吧。他自以为不会弄错喜欢的人,但却没有想到自己从头到尾就喜欢错了人,他自以为会给对方一个童话般的结局,却没有想到伤害对方最深的一刀,是自己捅下的。

六道骸为何要使用幻觉冒充白木雪呢?明明……纲吉看着那娇嫩的花瓣,不由心想着:如果是你帮助我的话,我也……但是他想了又想,却得到了一个近乎可笑的结果:如果是六道骸每次在危急时刻拯救自己的话,恐怕他也不一定……会像爱慕白木雪一般爱慕着他吧。

因为六道骸是六道骸,他是如此骄傲到不可一世,他从来不会恳求别人的施舍,甚至是爱情这种飘渺不定的东西,他也不会去强求。而泽田纲吉和六道骸,永远只能成为好的首领和守护者,却无法成为恋人。

虽然六道骸想要拼命逃避,但花吐病却在不断将他逼上绝路,他无法治好自己的病症,也无法舍弃这份思念,只能采取极端的办法来断绝这份感情。

如果白木雪不说出这一切的真相,恐怕自己真的会误会他终生吧。纲吉凝视着昏迷的六道骸很久,最后缓缓叹口气。但对于六道骸来说,这才是他真正想要达到的目的吧。因为他知道,或许自己永远不会喜欢上他,不管他做什么也好。于是他虚构了白木雪的存在,逃避现实的一切,这样子就会稍微缓解内心的痛苦。但一句谎言需要千万句谎言来弥补,他便这样子不断走上这条可笑之路,沦落到如今这个下场。

这场精心策划了有十多年之久的陷阱,终于落下了帷幕。

想到这里,纲吉内心升起几分悲哀,他不知道这是自己的悲剧,还是属于六道骸的悲剧,或许该说是两个人的悲剧。当十年后六道骸再来寻找白木雪,出现在纲吉面前,或许他早就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这个或许是他一败涂地的结局。

只是,这场天衣无缝的阴谋因为某一块的不完美而彻底崩溃,六道骸他错估了人心。他错估了自己是多么爱着泽田纲吉这件事情,哪怕自己受伤也不愿意伤害对方一毫一分,他错估了白木雪对于自己的感情,以为她会将错就错演完这场可笑的戏,他也错估了泽田纲吉,错估了他会继续追问下去的意志力。

当负责守卫的复仇者前来催促,纲吉才如梦初醒地反应过来:今天的探望结束了呢,想到这里,他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的微笑,就和六道骸每次见到自己所带的笑容一般,充满着痛苦又无奈的笑容。

——真是讽刺而可笑的人生

不知道为何,他突然想起,自己和白木雪,不,应该说是六道骸十年前的最后一次相会时候的场景。那个时候,六道骸将一束雏菊递给自己,并且开口说了他们俩认识的第一句话:“我说,如果我不是我,……”那个时候,他究竟想要说什么呢?纲吉拼命回想着那当时的情形,可惜因为时间过去地太久,他始终无法找到当初的问题,那是关于六道骸询问自己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问题。

而这一切的答案在他在花店里一句偶然的询问才彻底得到解释。

因为,雏菊的花语是——

我暗恋着你,所以请你告诉我:你,爱不爱我?

当纲吉听到这个解释的时候,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如此撕心裂肺,歇斯底里,这一刻,他突然忘记了一切,身份也好,自我也好,这全都统统都不重要,因为答案不是早就出现在心里了吗?

想到这里,一股从内心产生的恶心感不断涌出,纲吉捂住嘴,想要遏制自己的失态,但他最后还是无法控制,直至口中吐出一朵淡粉色的雏菊才跌坐在地上。

那柔软的花,至始至终都在盛开着自己的美丽。

——哪怕从头到尾都无人欣赏

——它依旧安静绽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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