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骸纲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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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骸纲】神大人,请小心!(46-50)

更新速度缓慢啊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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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拾陆  “恶意”
在面对黑色物质的那瞬间,泽田纲吉就意识到这是什么。
——“恶意”。
可是这个东西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呢?他并不认为木村阴有能力控制这种东西,就他所知,“恶意”是凝结着世间所有生物意念,它是不可能被任何生物所掌控,就连神明也无法控制它的走向,怎么可能被区区人类所使用呢?
但他又非常清楚地明白,这的确是“恶意”本身,而不是什么所制造出的伪劣品。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还是先逃离这东西,他不由高声叫道:“云雀,快点飞起来,它暂时还没有办法触碰到天空上的东西。”
不用纲吉说,云雀自然是早就往木村阴所在的方向飞去,他一直想要杀死那混蛋,今天的机会那么好,怎么可能不下手呢?
目送着云雀恭弥离去的身影,纲吉松口气,那么接下来就是让自己也——
  “诶诶诶?”他原本想要用浮空术,却发现衣服的符咒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也念动不起来,难道符咒失效了吗?就在他恍惚思考这件事的时候,脚底下肆意的“恶意”正逐渐向他包围来。“防御!”既然浮空术不行,那试试这个好了,他扔出几张符咒,不料却看到符咒就如同白纸般轻轻地飘在“恶意”的上方,然后被继续泛滥的黑泥们浸没后消失不见。
而就在白纸彻底被吞没的那刻,纲吉眼前原本只是水流般移动的“恶意”们开始逐渐往上爬,像是从黑泥里起身站出某个东西般,纲吉警惕地看着它此时发生的改变,然后又从袖子里掏出几张符咒。
从“恶意”里爬出来的是什么?妖怪?人类?还是更加恐怖的东西呢?
但就当那东西完全站起来后,纲吉注意到它是如同人形模样的生物,而黑泥正缓慢地从那东西身上滴落,先是裸露出下半身,最后是腰部、胸口,双手,纲吉眼睛瞪得斗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到的一切。
人形终于完整露出原本的样貌,而纲吉此时终于忍不住叫出声:“六道骸——!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根本没有感觉到对方存在的气息,六道骸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更重要的是——
  “我不是去除掉你身上的‘恶意’了吗?”纲吉记得很清楚,那次在梦境里,他可是用神使的契约,强硬去除掉“恶意”对六道骸的附身,也十分确定自己肯定成功了。那他为什么又会从“恶意”里出现呢?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什么事情?
  “嘻嘻嘻。”明明六道骸并没有说话,他却清晰听到有人在笑的声音,这笑声……让他有种不寒而栗的滋味,纲吉哆嗦了下,却看到紧闭双眼的六道骸身旁不知道在何时又出现了一位和他长得完全一样的男人。
  “你是谁?”这并不是六道骸,纲吉用敌意的眼神对他怒目而视。
  “好过分好过分。”男人感觉到纲吉对他流露出的排斥,难过地说:“你怎么那么快就忘了我呢?”
  “你是——‘恶意’?”纲吉如遭雷击地浑身一颤:“不可能!不可能!‘恶意’怎么可能拥有自己的意志呢?它不是——”
  “它是所有生物罪恶意念所形成的集合体,只不过是感情的聚集,本身没有任何生命吗?”“恶意”歪头看着纲吉帮他补充说完接下来这段话:“可我就是活在这里,怎么办呢?”它笑眯眯地说:“那你要怎么办呢?是打算杀了我?还是任由我不管呢?”
  “杀什么的……!”纲吉被吓了一跳,他还是头次看到有生物对他说:“杀了我”这句话,不由连忙摇头:“我不会杀了你的。”
  “是的啊,就算你杀了我,我也无法真正死亡,只要这个世界上存在有思维的生物一天,我就永远活着。”
  “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是听从木村阴命令出来的吗?”纲吉指着天空中互相交战的两人。
  “不是。”
  “那你出现在这里的理由是?”
  “为了来见你啊,泽田纲吉。”“恶意”眯紧眼睛,咧嘴笑道。
  “开、开什么玩笑?”即使知道对方不是六道骸,但是对方用六道骸的皮囊对自己说出这种话,纲吉不由涨红脸道:“我不认识你。”
  “你不是不认识我。”“恶意”摇头:“你只是忘记了。”
  “忘记……?”纲吉咯噔一下,总觉得他会说出让自己震撼的话,但“恶意”却并没有接下去说,而是往前走几步,站在泽田纲吉的面前,它感觉到纲吉对自己的恐惧和瑟缩,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伸手抓住对方的行为。“终于能够再次碰到你了。”“恶意”露出怀念又伤感的表情:“好高兴呢……”
    纲吉原本想要挣扎,但是他却惊悚地发现自己的手腕在被“恶意”握住那刻,浑身上下仿佛被某种电流麻痹过般,根本动弹不得。
  “啊,我忘了呢。”“恶意”将头依靠在他的肩膀上,在他耳边喃喃:“你现在说不了话也动不了。”只要被“恶意”触碰的东西,都会成为它的傀儡,就算是神明也不例外。
纲吉感觉到自己的神智正在被抽离,即使知道此时应该保持清醒,但他根本抵抗不了对方所释放出的力量,大脑很快变得昏昏沉沉,眼皮也快合上了。
  “睡吧。”“恶意”在他耳边轻轻地说着催眠的话语:“等一觉醒来之后,一切都会如你所愿的。”他看着纲吉因为支撑不住而缓慢地闭上眼睛,因为失去力量而整个人倒下去,陷进黑泥之中。“恶意”紧紧搂着他,如同搂抱生命中最重要的事物般,高兴地说:“太好了,你终于是我一个人的。”他挥挥手,将因为封印解除一部分而精神错乱的六道骸重新带到现实。
  “这里是——”六道骸猛地睁开眼睛,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有人试图解开他身上封印那会儿,等重新睁眼就看到此时的自己正站在黑色的淤泥里。有资格跟我说这个话吗?”“恶意”只不过打了个响指,就足以形成一面黑泥所构建的牢笼,将无法作为的六道骸困在里面:“没有妖力的你,不过是个普通人。”
它说完这句话便带着纲吉消失在六道骸面前,任凭六道骸敲打着墙面大叫道:“可恶啊啊啊啊——!”
泽田纲吉只觉得自己正在冰冷的湖水里下沉,身体很沉重,眼皮完全睁不开,最终沉浸湖面最深的地方。无数鲜活又生机的记忆正在远离他而去,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说不出的抑郁滋味。
  “恶意”正包裹着他,将一切声音和触感都排除在外面。黑暗、无声、无气息,就连死后的世界也要比这有色彩太多,纲吉只觉得自己像是丧失所有感知,看不见,听不见,闻不到,触不到。他迷迷糊糊地想:难道这就是“恶意”一直所待的世界吗?那么他该有多么孤独和痛苦啊?
真是奇怪,明明他和“恶意”素未相识,所产生的经历也是相当糟糕,但他并不讨厌对方,也从未产生让其死亡的想法。甚至在它的身体里,他都逐渐忘了反抗这回事,而是静静地漂浮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有什么人在嚎哭的声音。在那哭声响起来之前,他的世界依旧是静谧的,所以这哭声就像是世间的唯一声音般,促使纲吉下意识往声音来源走去。是谁在哭?纲吉在心里疑惑,直到他看清楚在最黑暗的深渊,有一团看不清的阴影正在颤抖着,而哭声则是从里面传来的。
  “你……”纲吉在阴影前停了下来,伸手想要触碰对方。就在两者相触的一瞬间,无数记忆碎片猛地向纲吉脑海里涌现而来,记忆里熟悉的场景只让他觉得仿佛是发生在自身上的故事一般,而大概是大脑接受太多庞大的记忆,终于出于自我保护让纲吉的指尖弹开了,等纲吉一旦缩手,这些如同汪洋大海般的记忆则瞬间消失无影,甚至连残渣都没有剩下。
似乎自己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纲吉觉得刚才的事情有些熟悉,不由努力回想这同样记忆涌入大脑后消失的一幕是在哪里出现的?啊,是和六道骸相触的梦境里!等等,六道骸!他清晰地响起来,自己上秒还在担忧六道骸的安危,可下秒为什么会跑进这里呢?
没多想,他下意识就想要从这里离开,可他刚心生这个念头,那团阴影便停止了啜泣,而是冰冷地说:“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要离开我?”纲吉感觉到它话语里潜伏的怒气,不由慌忙解释道:“你莫名其妙带我来着,这并不是我本身的意愿,你还是放我走吧。”
  “不要——!”“恶意”如同小孩子般发脾气道:“为什么你就不肯陪陪我?明明你曾经说过,最爱我了啊。”
  “啊?”对于他语气里的突然转变,纲吉有些目瞪口呆:“等等?什么叫我最爱你?”他压根不记得有说过这种话啊。
  “哼,难道又是因为那个男人。”“恶意”咬牙切齿地说:“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你——”它差点一激动之下将自己所知道的内容告诉纲吉,但它却十分自觉地停止了,然后对纲吉说:“我不会告诉你真相的。”
我也没想听真相啊?我只是想知道该怎么回去啊?纲吉对于“恶意”的行为相当无奈,原本他还以为对方好歹身为世界之恶,总该是充满杀意又残忍的,万万没有想到等真的聊上天后,它表现得和灵智7、8岁的孩子般。
  “难道你是生气我之前咬了你的事情吗?”“恶意”感觉到纲吉对它的不冷不热,心底满满都是委屈。
  “额……这个……”这个倒是有点生气,但纲吉不可能对“恶意”说出口。
  “我也是没有办法啊,如果不咬你的话,我根本无法拥有意识,否则真的只是‘恶意’了。”没有想到“恶意”接下来这些话让纲吉完全愣住:“你说什么?是我的血肉让你拥有意识了吗?”他可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血肉能让“恶意”拥有意识这么厉害的事情啊?
  “啊……糟糕。”“恶意”察觉到自己说错了点什么,不由连忙捂嘴道:“你什么都没听见对不对,什么都不知道!”
这下子纲吉真的苦笑起来:它到底抓自己来做什么的?
  “我只是想再看你一眼。”明明只是一团阴影,纲吉却觉得“恶意”正在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就一眼都不行吗?”
      就在纲吉和“恶意”聊天的时候,突然有个不该出现的声音:“泽田纲吉——!你在哪里!”是六道骸!纲吉眼睛整个都亮了,不由下意识想要往声音方向走去:“我——!”他刚想叫出声就被什么捂住嘴巴,是“恶意”阻止他向六道骸发出求救信号。
    纲吉拼命挣扎,他好不容易才看到获救的机会,怎么会让“恶意”阻挠自己呢?
  “恶意”假装没有看到纲吉所做的努力,而是从黑暗中快速穿梭着,很快就到达六道骸的面前。
  “你——!”六道骸一抬头就看到对方正漆黑一团地盯着自己,不由厉声说:“你把泽田纲吉带到哪里去了?”
  “如果我告诉你如何,不告诉你又如何?”他万万没有想到明明一直生活在体内里的“恶意”真实声音居然是如同孩童般稚嫩,不由先是一愣:“小孩子?”
  “呵,才不是小孩子呢。”“恶意”如同看白痴般看着六道骸:“不错嘛,比我想象中得快上太多了。”
  “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放了他。”即使身上没有半点妖力,六道骸依旧毫无动摇。
  “不,我是在救他,”“恶意”冷笑道:“你难道没有发现自己身体上有什么变化吗?”
  “啊?”六道骸被对方的回答整个人一愣:“救他?他会有什么危险?最大危险不是你吗?”他不禁回想起之前“恶意”附在身上对纲吉所做的事情,不由冷笑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取代你啊!”“恶意”这么说完突然从黑暗中伸出无数只手,不由死死缠住六道骸的四肢,“我看你不爽很久了。”它整个人都贴在六道骸的脸上道:“为什么、为什么你居然还能在这里!”和泽田纲吉相处时截然相反,此时的它就如同怪物般,狰狞着面孔:“我好恨啊……恨……”
六道骸只觉得有股寒意从脚底蔓延开,从对方身上所散发出的强烈杀意已经笼罩了他全身,让他无法动弹。“为……为什么……”他直到现在都无法理解“恶意”为什么会缠上自己,明明他和对方素未谋面,直到现在都搞不清楚对方想做什么。
可恶啊……他从未遭遇这样子的事情,浑身上下都被黑影死死缠住,没有妖力帮自己抵抗,更别提是“恶意”刺向自己身体的利刃,甚至那把刀已经捅进自己身体里。他以为会感觉到疼痛,但很奇怪,即使看到那么多黑影潜入自己的身体里,六道骸依旧没有其他感觉,就像是疼痛从他身体里消失一般。
当然他自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紧接着这些黑影缓慢地抽了出来,连带似乎抽出什么东西。等他低头看清楚后,发现那是几张符咒,六道骸眼睛一紧: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不该是他遇到那个奇怪人类打向自己的符咒吗?
  “找到了。”“恶意”将整件事情的罪魁祸首抽离六道骸身体之后,便直接用身体吞噬了它,虽然这符咒对于现在的六道骸可能存在部分影响,但对于它来说,早就容乃整个世界恶念的它,也就不在乎这多余的东西了。
虽然并不能完全理解发生的是什么,但六道骸有种被“恶意”帮助的羞耻感,不由急忙开口道:“你——在帮我?”
  “呵呵呵!”这回轮到“恶意”发笑道:“怎么可能,我说过了,我想要取代你的,所以再取代你之前,先处理掉你这具身体里杂物比较好呢。”它指着六道骸的胸膛道:“别忘了,你的身体我总有一天要拿走的,所以在此之前,先好好留着它吧。”它说完这段话,就莫名其妙消散在黑暗里,六道骸只觉得有股黑暗的水流将他冲远,紧接着原本失去的妖力恢复过来,这不禁让他更为困惑。
    等水流退却,他缓慢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之前被困的地方附近,而身旁则是昏迷不醒的泽田纲吉。六道骸紧张地摸了摸对方的身体,发现他的胸膛依旧在有力地跳动着,不由松口气:还好,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就在这时,六道骸感觉到原本依附在身上的诅咒也一并回来了,同时“恶意”也在耳边说话:“我只是暂时放过你,如果你再不注意的话,我将取你而代之。还有我们之间的约定,你答应帮我杀死某个神明的,约定依旧生效哦。”
等等,他不是说这个约定取消了吗?六道骸现在完全弄不懂对方的思路,它就这么随随便便从自己身体里爬出来,然后带走泽田纲吉,夺走自己的妖力,最后又随随便便地将一切归回原位。
因此,他终于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情:他不能再让“恶意”发展下去了,如果再让对方任性妄为的话,恐怕下次他可真的会失去重要的东西。



肆拾柒  拼上各自尊严一战
云雀恭弥并不知道自己所属神明泽田纲吉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更没有发现脚下的黑色物质什么时候消失了,他现在全部心思都放在和木村阴战斗上面。将妖力凝结成利刃纷纷往木村阴的方向射去,而对方则不慌不忙使用符咒来抵挡,时不时还用术还击。
法力不断膨胀爆发开来,狂风大作,周围短短几秒就发生了变化。云雀敏锐地发现刚才还微风轻拂的天空突然变得静寂无声,本该浮动的云彩像是冻结了一样停滞住了,刚才还能听到的一切声音都突然消失,他眼睛一紧:“结界吗?”
  “就凭这个也想困住我吗?”云雀冷笑一声,不由手心里冒出层层青白色狐火,泼洒般抛到结界四周。木村阴念着咒语,然后扔出手中数百张符咒。与此同时,他的周围出现了无数只长相狰狞的妖怪,瞬间就往云雀恭弥身上扑来。“如果真的只有这样,你也未免太小瞧我了。” 木村阴右手放在胸前结印,再次诵出咒文,他的声音被妖怪的嘶吼声淹没,让人根本分辨不出他在念叨什么。
    云雀不由眼神一紧,只觉得有股无形压力出现在结界里。并且伴随着木村阴的声音,他被迫单膝跪在地上,双肩上的压力还在加大,甚至一动也不能动。
  “你知道我盼望这一天有多久了吗?”木村阴慢慢飘在他的面前,憎恨地说道:“在你夺走她之后,我每天都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凭什么呢?她身为人类就该站在人类这边,凭什么浪费那么多时间在你们这群卑贱的妖怪身上?”
  “如果不是你们这群妖物的存在,她根本不会那么早死,”他的眼神里闪烁着恶毒:“我不会那么轻易地杀了你,我会一点点将你的骨头、血肉碾成粉碎,让你尝尝我内心的痛苦。”
他话音刚落,云雀只觉得那加在身上的压力继续加大,似乎连骨头也快要压碎了,但他拼命地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如果在这里倒下的话,那就真的证实木村阴的话了,他不想认输!而对方用冷冷的目光看着他,微微勾起嘴角:“真是好弱啊……不管过了几百年,你还是那么弱小,和当年一样。” 而他一直在伺机而动的妖怪们一起向云雀扑了过去。
被对方这种话一刺激,云雀恭弥迸射出愤怒的火花,甚至连理智这回事也彻底忘却。
  “可恶啊——!”他从喉咙里发出嘶吼,然后青白色的火焰开始从他的心口处燃烧,这火焰甚至只在眨眼的功夫,瞬间从他的胸蔓延到全身,强大的力量波动与此同时突然爆发开,
云雀只觉得的全身都被一股可怕的力量包围,而这股力量并不是来自其他,正是从他自身内部所发出的力量波动。
不知在何时起,他的头发开始惊人地变长,牙齿、指甲也如同野兽般增长着,背后原本垂荡的尾巴也开始变得更为庞大,云雀的眼里闪着残酷的光:“滚开!”伴随他这声令下,从他浑身上下爆炸开无数的风刃,扑向云雀的妖怪们被瞬间劈成两半,但刀刃并没有就此停息,而是直扑木村阴的脚下,卷起飓风。
  “去死吧——!”彻底觉醒妖力的云雀嘶吼出口,让青白色的狐火轻易穿透强韧的结界,如同白银般的闪电径直劈向木村阴。那瞬间狂烈的冲击震动结界,可结界保护了男人免受更大的灾害,等狐火消退,木村阴依旧站在原地,满不在乎的笑着:“就这点本事吗?”
  “还早着呢!” 云雀被对方的话语激得更为暴躁,而木村阴在此时笑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铃铛,让叮铃叮铃的声音不断回荡着。而在下秒,原本袭击向他的狐火瞬间被空间扭曲了,偏离方向的力量化作漩涡直奔云雀而来。突然脚下开始摇晃,眼前世界都大幅度倾斜,云雀只觉得有股跟之前完全不同的脉动正向自己袭来,然后瞬间变成剧烈的冲击,过于强烈的力量霎时间向自己反弹而来。“可恶——!”就在云雀受制的那刻,木村阴再次召唤出无数妖怪,让它们乘隙露出獠牙向云雀恭弥袭击而来。
等泽田纲吉清醒睁开眼睛,看到发现整个世界都被两人的法术大战搅得是天昏地暗,甚至连木村家族所在的领地都因为二者的战斗弄得一片狼藉。
不过他并没有多少时间思考这个问题,而是努力回想他是怎么重新出现在这里的。很明显,他从“恶意”里出来了,是谁救他的呢?六道骸吗?他下意识转头去找寻对方,却看到六道骸正跪在地上,正恍惚地盯着双手发呆。
  “六道骸!你没事吧!”纲吉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往他所站的位置跑去:“‘恶意’呢?”
  “它走了。”六道骸听到纲吉的声音后下意识将手收回,轻叹道:“莫名其妙出现,又莫名其妙消失,真是奇怪呢。”
  “总觉得它好像知道很多事情,但是什么都没说,让人心生好奇呢。”纲吉歪头判断着:“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他站起来看了眼天空中依旧在战斗的云雀恭弥和木村阴,喃喃:“这两个人一直在战斗吗?”他有些犯难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帮助云雀恭弥打木村阴的话,恐怕以云雀的自尊来说这是种极大的伤害吧?但如果就这么站着看的话,似乎也……
他原本想要问问六道骸该怎么办,结果没有想到对方就像看戏般饶有兴趣地盯着两人的战斗,时不时还点评几句,一点都不在乎纲吉所操心的事情。
而就在此时,恰好看到云雀恭弥的局势处于危险阶段,纲吉刚想惊叫,可下秒局势又发生新的改变。
天空中的云雀恭弥彻底变了,如果说过去的他就像是把出鞘锋利的匕首,那么现在绝对是极为可怕的天灾。这份改变首先来源于妖力的变化,更可怕的力量正在他身体里蠢蠢欲动,紧接着对方扬起纤细手腕,轻松一挥,木村阴就全身裂开无数伤口,鲜血四溅。
  “不可能——!”木村阴捂着伤口道:“你怎么会这一招!”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似乎从未料想过对方也会用出它的这一天。但完全丧失理智的云雀根本听不到他的话语,而是死死盯着他继续之前的行为。
和前几秒毫无招架之力截然相反,此时的他就如同变了一个人,并没有用多少本身的法术,取而代之的,却是极为可怕的咒术,而更加让人觉得恐惧的却是,他的咒术并不需要令符,仿佛挥手即出。
就在纲吉被这一变故吓得有些目瞪口呆知识后,他听到什么人正在用微弱的语调呼喊自己的名字:“泽田纲吉,可以听到我说话吗?”
纲吉原本并不打算回应,毕竟他把全部心神都放在云雀和木村阴之战上面,而对方像是并不气馁地继续呼喊了好几遍:“泽田纲吉,可帮我个忙吗?”
大概是纲吉有些坐立难安,他下意识回应对方道:“请问我有什么事情?”
  “请阻止他们两人吧,一味的打架是毫无用处的。”对方的话语也让纲吉整个人一愣:“什么!你说是让我去阻止他们?怎么可能!”对方未免也把自己看得太厉害,他有什么能耐阻止云雀的战斗呢?
没有想到,对方却说出这样的话:“神明大人,你可以让我从虚影变成实体吗?”
如果说一开始对方只是请求,而现在……纲吉从对方的语气里听出几分无奈和悲伤,他先是一愣,然后无奈地说:“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想做什么,我又怎么帮你呢?”倒不是他不信任对方,主要是她莫名其妙的请求让他摸不着头脑。
  “我……”对方沉默很久,然后缓慢地开口:“我是白。”
这句话无疑像是炸弹般在纲吉的耳边爆炸,他甚至惊叫道:“等等,你是巫女白?可她不是早就死去几百年了吗?”如果是普通的人类,怎么可能死去那么多年还不轮回呢?就算不去黄泉投胎转世,她的灵魂也坚持不了那么久的时间。
  “我只是一缕残片,坚持到现在的原因是因为我放不下他们。”白叹口气说:“因为我早就预期到死亡的那天,所以能留到现在也是我早有准备的结果。”
  “什么!”纲吉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道:“你……知道会死吗?”
  “是的,在我选择妖怪这方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到我的死亡。”
  “那你有后悔吗?”
  “后悔提不上,如果是你的话,你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吧。”白肯定地说,让纲吉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道:“我可能并没有你那么伟大呢。”从草壁嘴里可以清楚地知道这位巫女对并盛这块整个妖怪界做出怎么样大的贡献,如果没有她的话,恐怕妖怪早就灭亡也说不定。可这场胜利则意味着自我牺牲、不被他人理解,就算是神明也会存在自私自利之心,更何况是感情更为丰富的人类呢?
为此,当知道巫女白的人生后,纲吉就对这位未曾谋面的少女十分敬佩。
  “但让死魂拥有实体并不是容易的事情,”而纲吉真正担心的却是这个:一个死去百年的灵魂,再次拥有能够出现在人世间的机会,这未尝不是一次燃烧最后生命的象征,如果她真出现的话,那岂不是……
  “我知道,所以请让我出现吧,否则他们之间的战斗,永远不会结束的。”白恳求道:“在我愿意停留在这里的那刻起,我就已经丧失轮回的机会,对此我也做好觉悟。但这都不要紧,我能继续坚持在这里的理由,是因为他们二人。”她并没有单提云雀,也没有单提木村阴,而是将两人都认定为能让自己留下的理由。
纲吉深吸一口气,伸出手道:“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那我作为神明也必须帮你了,请抓住我的手,我会把属于我的一部分力量传达给你。”
紧接着,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掌触碰到什么冰冷的东西,然后将属于身体的神力通过皮肤相触而传达出去,慢慢地,眼前闪烁出极为耀眼的光芒,在他面前出现了一位身穿着红白巫女服的年轻少女。
站在他身旁的六道骸不由惊愕地感叹:“这是……”即使有纲吉的神力支撑,还是掩盖不住少女身体里所散发出的阴冷气息,她是死去多年的亡灵,那么纲吉又是出于什么理由帮助她现身呢?
  “现在我带你上去。”纲吉知道以巫女白现在所剩下不多的残片来说,能够重新出现已经是相当消耗她灵魂的行为,不由贴心地说:“现在云雀和……”
  “我知道,谢谢你了。”巫女白恭敬地跟纲吉鞠躬道谢道:“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
  “别这样!”纲吉完全不敢承受对方的谢意,不由指指上空道:“我们还是先处理上面的问题吧。”从他和云雀之间的契约所传达出来的信息告诉他此时云雀恭弥的身上似乎出了点问题,在木村阴的再三挑衅之下,他已经完全丧失理智,沦陷为只懂杀戮的怪物。
像是打开身体里隐藏封印般的云雀此时正对木村阴发动凶猛的攻击,他好像是出于本能不断发动向对方的袭击,让他使用的每个招式都让木村阴脸色大变:理由没有其他,因为他用的,是白的招数!
而就在他狼狈地躲避那暴风雨般的攻击时,他听到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声音。
  “阿阴!”那无数次只出现在梦里的熟悉声音,让他浑身僵住了。
  “不……不可能!”他从喉咙里挤出愤怒的叫喊:“你是谁!别以为能冒充她!”谁也不能代替白的存在,一旦让他发现是谁所为的话——
  “云雀。”而那声音的下一句话却让原本正准备看准木村阴发呆空隙而发动攻击的云雀恭弥一颤,他不敢置信地转过头,却看到他一辈子都想再看到的幻象。
  “很抱歉呢,让你们久等了。”白伸出双手,笑着说:“我回来了。”
  “!”木村阴听到这句话,就算是活了上百年的他也忍不住发出呜咽的叫声:“白……是你吗?是你吗!”他快步向前,试图触碰到对方,可却只摸到一团虚无,然后猛地跪了下来:“你……”他以为白是死而复活,但人生怎么可能那么美好,任何生灵,即使是神明,都不可能死而复活。
  “阿阴,你辛苦了。”即使知道自己触碰不到对方,白还是伸手摸摸他的脑袋道:“已经够辛苦。”她并没有过问关于木村阴为什么活到现在的理由,即使她是亡魂,却也猜到对方不愿意死去的原因。只是因为他和她当年的约定,他可是要等着自己回家啊!
    既然没有等到她回家,那他得必须一直活着,哪怕变成丑陋得妖物也罢,哪怕用最罪恶的方法维持生命也罢,他都想要活下去,活到能再见到对方的一天。
白用愧疚的语气道歉道:“很抱歉呢,我失约了那么久。”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站在妖怪那边!”说实话,当年的事情因为木村阴能力微弱,根本无法和庞大的阴阳师家族作对,所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是怎么被他们杀死的。他一方面憎恨带走她的妖怪同时,一方面也在愤恨杀死她的人类。
哪怕现在是将木村家族发展成为四大阴阳师氏族之一的木村阴,说到底也不过是无法反抗白死亡的可怜人罢了。
  “你又何必问我理由呢?”白摇摇头:“你不是最理解我的人吗?所以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做。”
  “不!我不想知道!”哪怕知道白所说的话都是事实,木村阴还是很痛苦,正因为太了解白的本性,也太明白对方做出这种行为的原因,但他并不能接受,理解和接受是两回事。“如果不是它们的存在,你为什么会早逝呢?”白的死亡始终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如果白没有那么快死去的话,恐怕他也出于对白的在意而不计较妖怪的问题吧。
白见到木村阴这副模样,不由笑道:“感觉不管过了多少年,你还是和当年一样呢。”
  “不!我才不一样!”被白这么一说,木村阴眼睛都变红了:“我已经改变了!不再是那么弱小又无能的我!你为什么可以再次出现在我面前,难道你没有死吗!我会找到让你活下来的办法!我都让我活到现在了!我一定可以让你继续活下去的!”
  “阿阴。”这是木村阴听到白用如此严肃的语气跟自己说:“如果你真这么做的话,那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哦。”
  “所以不要妄想死者复生这回事了。”她伸出半透明的手,给浑身颤抖的青梅竹马一个拥抱:“我这次来,是想跟你告别的。”
    木村阴整个人都魔怔住,他完全没有想到白会说出这种话。



肆拾捌  迟来的再见
木村阴一生中有三件最后悔的事情,一为没有阻止青梅竹马的白去成为巫女而进修,二是没有阻止白前往并盛,三为——弱小又无能的他,甚至连保护对方的能力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阴阳师家族是如何在眼前杀死自己喜欢的人。
他并不是什么天才,更不没有拥有傲人的家世,他不过是个三流家族的弟子,甚至连出现在族长面前的机会都没有。和小时候就表现出较强天赋的白相比,木村阴就像是个普通到极点的孩子,贪玩又不思进取,偶尔的族内考核还是靠儿时一起长大的白协助完成的。他的梦想也相当平凡,甚至普通到被其他家族子弟嘲笑是不思进取。
如果将他放在任何时代,恐怕都会沦为连传说中的背景板吧。然而不幸又幸运的却是,他生活在妖怪的衰退期和人类的兴旺期,在这个时代阴阳师们最大愿望无非是抓到几只强有力的妖怪作为使魔,然后屠杀更多妖怪来证明自己的能力。
木村阴却恰好相反,大概是受到白的影响,他并不热衷于追求力量,甚至连日常训练也做得相当马虎,为此白也埋怨他好几次:“阿阴,不要老是想着依靠我啊,就不能靠自己努力认真完成吗?”对于自家好友的抱怨,木村阴每次都傻笑地挠头:“反正厉害的阴阳师那么多,又不缺我一个,人生不该是享受生活吗?”
他的梦想是如此单纯,混吃等死到老,直到生命的尽头都有白的陪伴,他一直这么认为。
只不过,意外发生得如此突然,在白去神社进修离开的第五个年头里,木村阴被告知白叛变去了妖怪那里。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相当了解白,她不过是普通的女孩子,除了灵力强大这点,她怎么可能会背叛人类这方,而且现在的局势很明显妖怪必败。
任何有点头脑都该知道该怎么选择,可白却做出这种愚蠢又近乎自杀的行为,这让木村阴大受打击。后来因为他和白的关系亲密还被关了很久的禁闭防止他泄露出机密消息,等他出来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变了。
在禁闭期,木村阴一方面认为白肯定是受到妖怪的蛊惑而被蒙蔽,一方面则是认为肯定是有人在陷害白,她怎么可能会背叛人类这方呢?人类和妖怪自古就不能共同生活在一起,而且阴阳师已经将妖怪的种种弱点都研究透彻,她根本没有力量改变这一切。
可当他站在族长面前,族长跟他说:因为白的存在,妖怪们此时联结成一团,对人类所进行的几次入侵计划造成沉痛打击后,木村阴愣住了,根本没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白的存在,不再是他们认为单纯只是个背叛者那么简单,此时的她已经是妖怪反抗人类的旗杆,只要杀了她,妖怪大军自然溃不成军。
——杀了她?木村阴从未想过会出现这种可能性,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总能将白带回来,然后两人继续普通地生活下去直至死亡那天那么简单。
而他则被委派了非常重要的任务:给白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能将她说服,阴阳师这里不会因为对白的行为而惩罚他。单纯的木村阴以为事情还有转机,便想尽办法去找白,试图说服她,然而在见到对方的第一眼,他就彻底明白了。
白并不是受妖怪蛊惑或者是被其他人诬陷,她是自愿的。
即使多么不愿意接受,木村阴还是相当了解她的性格,从小开始她就富有正义感和同情心,认为并不是所有妖怪像是其他人类所说的那么残忍和邪恶,有很大一部分单纯只是希望拥有平淡的生活,她想要为这部分妖怪创造理想乡。
这个梦想在木村阴看来不过是对方的随口而提的无稽之谈,却从未想过她真的想要将它实现。
——要来不及了,他内心里生出这可怕的思绪。
——这样的自己,和那样的她相比……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会完全追逐不上她的脚步,要被远远抛下。
等这次并没有相认的见面结束后,木村阴回到家族就开始发奋学习,希望能追赶上白,他怀抱有最初的想法不过是想站在对方旁边,而不是只能看着她的背影。
但是一切已经太迟,之后的故事终将不是属于刚努力的他所能涉及的事情。
  “告别……”木村阴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一紧,然后狂笑起来:“你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只是自说自话。”他已经受够了,不再想继续追逐对方的身影:“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心情!为什么你从来不肯跟我说呢?我……明明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
白陷入了沉默,而木村阴似乎早就有预料般笑起来:“你果然从没有想过我。”
气氛一度陷入紧张之中,站在两人身旁的泽田纲吉突然开口道:“不,她考虑过你。”他的突然开口让白一愣,木村阴的脸色阴沉下来:“你又知道什么!你这个虚伪的神明!”他用仇恨的眼神对他怒目而视:“为什么你不能早点出现!如果这里早就有神明的话,恐怕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事情了。”
纲吉深吸一口气,缓慢地说出自己的见解:“如果她真的考虑过你,恐怕你也不会活到现在了吧。”
木村阴脸色僵住了:“什么意思……”
  “如果她真的什么都跟你说的话,你觉得你还能站在人类这边吗?”纲吉往前走几步,解释道:“诚然,白是选择了妖怪那方,她想要改变人类与妖怪生活的世界,然而这种事情如果只有她的话,肯定是无法完成。可即使这样子,她都从未向你开口求助过,你有想过原因吗?”
 “难道不是她并不想告诉我吗?”
 “不,她是在保护你。”纲吉摇摇头,决定告诉对方真相:“你觉得对于阴阳师来说,一个被背叛想要复仇的人类好,还是保持和投靠妖怪的背叛者关系的人类好呢?”
即使木村阴不想承认,但内心却想要接受这样的现实:“不……”他原本试图找点理由来憎恨白,这样子他内心就会好受许多,却从未想过整件事情他从一开始就想错了。
  “我……”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坚持到了现在呢?为了保护白所留下的并盛?并不是,为了报复妖怪?也不是。想到这里,他内心不由生出几分悲凉:为了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原因,他从一个人类变成了不老不死的怪物,只想着将时光永远停留在白活在的那天,可他现在才知道……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哪怕自己无限接近也不能改变这一定律。
  “对不起,阿阴,我知道你为我做了很多事情。”白悲伤地开口:“但是我现在想跟你说,放弃吧。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不管是我所守护的并盛,还是你所怀抱的理想,都早就告一段落。我们……”她伸出透明的手,露出微笑道:“跟我走吧,我啊,其实一直都在看着你呢。”
木村阴听到这话,不由愣住:“我……”如果说白一直都在看着自己的话,那么她一定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他最终还是成为白最讨厌的那种阴阳师,将妖怪强行契约成使魔,残杀神明……他做了太多大逆不道的事情,现在的他,真的可以和白一起走吗?
纲吉被白的提议愣了下:“白……你?”白的灵魂早就所剩无几,根本没有办法转世,又何谈前往黄泉呢?但她现在是……白对他摇摇头,认真的说:“阿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我会带他去黄泉认罪的,哪怕下地狱也不要紧。如果再不弥补他的罪过,恐怕会发生更麻烦的事情。”
她的提醒让纲吉一愣:难不成白是想……
  “你……难道不想跟我说什么吗?”自从白出现以后,真正被当成透明人站在一旁的云雀恭弥在此时忍不住开口问。
  “我知道!”白对云雀发问早就做好准备道:“我一直在等你问这句话。”
云雀抬起头,看着眼前珍珠色的巫女:“我能继续坚持下去的。”他指的是保护妖怪城里的妖怪们这件事情,他并不像是木村阴对白怀抱着太多复杂的感情,从一开始他的想法就相当简单:继承白的遗愿,作为当年吃掉她尸体的代价。
  “我知道的。”白咧嘴笑道:“你做得很好呢,真的是谢谢了。”她说完,云雀摇摇头:“我只是完成当年和你的约定罢了,没有任何需要感谢的。”
这个时候,泽田纲吉才感觉到云雀表现得相当奇怪,他记忆里的对方总是说话带有傲气,也不会考虑礼貌这回事,可当和白交谈的时候,他虽然表现得相当冷静,可温和的语气透露出他的感情。他并不是单纯因为约定而做了那么多事情,而是因为其他原因……
等和木村阴和云雀的谈话都结束之后,白向纲吉深深鞠了一躬道:“很抱歉,我们家阿阴给你添麻烦了。”她指的是木村阴刺杀泽田纲吉这回事,纲吉摇摇头道:“他并没有伤害到我,请不用担心。”即使之后对方引起了“恶意”的骚乱,也好歹解决。 
  “我做好决定了。”等木村阴思考好究竟是否和白一起走的时候,他终于缓缓开口说出这句话。
  “阿阴,你要和我走吗?”白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道。
  “我……”木村阴深吸一口气,摇摇头道:“我无法去黄泉了。”他的回答让所有人都心下一惊:难不成他又想做什么事情吗?
  “我知道了,那你照顾好自己。”即使木村阴并没有说出他不去的理由,白还是尊重他的选择:“这一次,真的得说再见了。”她说完这句话,原本半透明的身体开始断断续续起来,就像是老旧电视里闪现的信号。
属于白最后的灵魂,正一点点燃烧着,如同在风中摇曳的火焰,看上去如此微弱,仿佛一用力就会熄灭。
  “她要去哪里!”木村阴以为白的时间不可能变得那么快,但看到对方快要消失的模样,不由紧紧抓住纲吉问道:“她要去哪里!”
  “告诉我!她到底怎么了?”云雀的脸色也终于大变。
  “她……”纲吉原本想要说出真相,结果却想起白在临走的时候跟自己定下约定:不要跟他们说是因为我的灵魂快要消失了,麻烦你说个谎言吧:就说我要投胎转世。
纲吉犹豫一会儿,缓慢地说出白对自己的嘱托:“她要去转世了。”这个答案稍微让他们脸色正常一些:“转世啊……”是啊,死者无法复生,他们的灵魂只能前往黄泉,渡过忘川,将人生重新开始,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那就……请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啊……”白即使在消失的最后,也是开心地笑着:“谢谢你们,容许我的任性,再见了。”她用最后的力气挥挥手,然后彻底消失在世界。
泽田纲吉看到这里,眼泪不由夺眶而出:“白……”从白的身上他看到了太多东西,明明对方只不过是普通的人类,却能背负起如此大的责任,即使知道自己将永远消失的命运,也能以笑面对,如果是他的话,他能做到吗?
而她的彻底消失终于让云雀恭弥失控起来,他跑到纲吉面前,使劲摇晃他说:“她转世去了哪里?是黄泉吗?该怎么去呢?”
  “云雀!”这还是纲吉第一次认真地跟他这么说话:“你放下吧。”
  “我——!”
  “请尊重她的选择,哪怕是再糟糕的结果,也请你尊重她。”
  “……”云雀的脸色最后一点血色都消失不见了,他甚至话都没有说便直接召唤出一团狐火后往远方飞去,再也不见踪影。
    而整个上空此时只剩下泽田纲吉和木村阴两个人。
自从白消失之后,木村阴的脸色就变得格外糟糕,像是陷入绝望又像是精神崩溃,纲吉也说不清楚他的脸色代表什么。现在云雀已经离开,两人的战斗也告一段落,那么他现在也不该留在这里了。没多想的纲吉下意识准备转身离开,可就在他以背面对着木村阴时,从背后突然传来一股浓烈的杀意,纲吉下意识往后一退,却看到原本陷入沉寂的木村阴此时眼睛血红,杀气腾腾地看着自己,时不时从喉咙里发出:“杀……杀了你……”这种话。
  “木村阴?”纲吉并没有意识到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异变,只觉得现在的他就像是被浓浓黑雾包裹般,满满都是煞气。
  “不好。”就在木村阴身体产生巨变的那刻,原本站在下面等待纲吉的六道骸突然腾空而上,站在纲吉面前挡住道:“他的精神崩溃,遏制不住内心的妖气了。”
  “什么?”纲吉并没有意识到木村阴是妖怪,不由好奇问:“他不是人类吗?为什么会有妖气?”
  “是的,因为他已经活了几百年,如果以人类的生命来说,是不可能活到那么久的。所以他借助了外力,和妖怪合为一体,所以让他活到现在,而现在他的信念崩溃,遏制住的妖气自然是要爆发出来了。”
  “那该怎么办!”
  “只能——”六道骸举起三叉戟道:“杀了他。”
  “杀!杀——”和杀死作乱的妖怪相反,纲吉十分犹豫:“只有杀了他这种办法吗?不能让他恢复理智吗?”
  “恐怕已经不行了,他使用妖气让自己不死那么久,这股力量早就深入他的骨髓和灵魂,根本无法根除,就算去除恐怕他也活不到短短几分钟吧?”六道骸摇摇头。
  “那只能……”
  “杀了……我吧……”黑雾在两人聊天的时候突然跌倒在地上,纲吉发现从里面伸出一截手,木村阴的脸庞此时狰狞无比,就像是被硫酸泼上之后,不断有腐肉和血从脸上开始低落,他唯一伸出的手也在颗粒般的破碎后重组。
  “趁我……还是人类的时候……”他苦苦哀求着:“快点!我不想成为妖怪!”
见纲吉还在思考,木村阴继续刺激道:“如果你现在不杀死我的话,我一旦妖化,会难以控制的。”
  “我已经活了够久,为维持当年那个约定和妖怪做了交易,而现在我已经实现,和我交易的妖怪即将夺走我的身体,请杀了我——!”
  “好。”因为是他的愿望,作为神明的纲吉自然接受了,他便往前走几步,靠近那团咄咄逼人的黑雾旁,恐怖的妖气源源不断从他的身体里冒出来,这份数量让见过六道骸暴走时妖气的纲吉都暗自心惊:“这是……是怎么样强大的妖怪?居然妖气那么浓郁。”
  “快……杀了我……捅进我的心脏……就好……”木村阴强行遏制住内心里不断黑暗沸腾的力量,他宁可死也不愿意成为妖怪,他想在死亡那刻都保持白记忆中的那般,所以不管有多痛苦,他都要继续坚持。
  “我……”纲吉深吸一口气,用符咒化刀,毫无犹豫地捅进木村阴的心脏处。
明明是极致的痛苦,他却被在被杀死的那刻笑起来:“太好了……这下子……我就可以继续去见……她了……”黑色的液体伴随着他的死亡开始往外喷射着,妖气也混乱不堪地搅合在一起。明明意识已经逐渐消散,但他却在模糊中仿佛感觉似乎有人轻轻抓住他的手,他往前一看,眼前站着身穿巫女衣服对他微笑的白,她正在对自己说:“……”
木村阴再次绽放出笑容,和那看不见的幻影一起在世间化为泡沫。
  “他……”纲吉隐约察觉到木村阴这句话隐藏的真相:“他知道他不可能见到白了。”
  “明明在成为妖怪的那刻,他就已经丧失转世机会。堕落成妖怪的人类,会被剥夺这种资格,所以他才会说出我不能和你一起去黄泉这种话。”
  “他宁可无声无息的死亡,也不愿意让白知道自己早就放弃轮回。”不知道在何时,纲吉觉得自己的眼睛湿润一片,他无法理解木村阴的感情,也无法理解他的行为,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信念才能让他坚持到现在呢?
  “他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才做到这样呢?”他喃喃:“好羡慕……”
  “是爱吧。”六道骸伸手将纲吉搂进怀里,让他将眼泪浸湿自己的衣服:“很深、很深的爱。”
然而在他怀里的纲吉却说出这句话:“我……也能喜欢上什么人吗?”就是这短短的一句问句,却让六道骸浑身僵硬住了。
——是啊,作为神明的你,能够喜欢上我吗?




肆拾玖  失踪的好友
    白的消失和木村阴的死亡给泽田纲吉留下不小的震撼,倒不是死亡让纲吉产生了恐惧,而是他们的死去让自己产生了反思:爱情真的是那么伟大的东西吗?只因为她的死去,他就可以为等待她回来这句话坚持几百年,再因为她的告别,直接放弃来之不易的一切。那是怎么样沉重的感情呢?他不能明白也不能理解,只能说木村阴也是个傻瓜。
    他不禁对爱情产生些说不清的心情,如果我遇到这种事情,我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吗?“噗通!”就在他想到这个问题时,心脏莫名疼了下。而就是这轻微的疼痛,让纲吉觉得呼吸困难起来。“奇怪……怎么回事?”这种前所未有的疼痛让他整个人倒在地上。“哈……哈……”为什么想到我会喜欢上什么人的时候,内心会那么难受呢?我……怎么了?
  “泽田殿下!你在吗?”狱寺在外面敲着纲吉的屋子道:“我要进来了。”
  “稍等!”纲吉并不愿意将自己的脆弱暴露,不由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我马上就好。”
  “进来吧。”“是!”狱寺这才拉开门走进来,看着纲吉正坐在位子上批阅文件,不由建议道:“泽田殿下,你已经连续工作快一周了,请注意身体。”他也是被众神使推出来劝诱纲吉的人。自从纲吉从木村家族的领地回来之后,就仿佛受到什么刺激般地关在房间里,虽然每天都以批阅文件的理由敷衍过去,但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他的心情欠佳。
    因为当时和纲吉一起去的也就六道骸和云雀恭弥两个人,不管是问两个人都得不出想要的答案,狱寺也就不想过问到底纲吉发生了什么,只是在他如此拼命地情况下提醒下他,虽然说处理好公务才能更好地管理并盛,但是纲吉还是太拼命了,即使是神明,也是精力有限的。
    纲吉抬头看着狱寺眼睛里的担忧神色,心想大概是自己的表现让他们担心了,不由软下声点点头道:“嗯,等我收拾下就去外面走走。”
    等关上门后,他才如释重负地靠在桌子上,虽然那莫名心悸已经消失,但他还是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的直觉正隐隐告诉自己:不要去过问自己身体上的异样,否则会……会什么?这还是直觉第一次如此明确地传达出这种想法,纲吉也就不敢多问。
真正让纲吉担心不已的却是自从那次“恶意”暴走后,六道骸就开始采取对自己避而不见的态度。他感觉这让两人稍微培养出来点的友谊再次烟消云散了,一方面是六道骸不知道为何这几天一直在躲着自己,而另一方面则是纲吉也因为木村阴的选择而心里产生些说不清的情绪。
一旦想到爱情这回事后,他的心脏总会疼痛不止,为了能够正常生活,纲吉自然是避免继续思考关于这个问题。不过他还是为了身体的莫名状态查阅一些古籍,毕竟心脏痛对于神明来说是一种相当奇怪的症状。因为它的发作并不是因为来自身体受伤,而是感情。
如果是普通的人类或者妖怪之流则相当寻常,因为他们的七情六欲较为复杂,所以一旦经受到超过他们能够负荷的感情,就会产生这种症状。
可神明却是个例外。因为成为神明的最基本要求就是清心寡欲,他们并没有复杂的感情,因为他们必须将全部精力都投注于自己领地的子民,一旦沾染上感情,所做的决定也就有偏颇。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也是有不少神明情感过甚,只要控制好度就行。
纲吉一直认为自己不过是个普通的神明,唯一的优点也就受挫能力强,但是他也意识到自己身上存在一些奇怪的地方。这也不奇怪,毕竟他只有活在这个世界上十几年的记忆,也就是意味着他曾经转世过。神明和其他生灵一样,死亡后也会有转世的机会,只不过神明会去万神殿轮回。
所以说,提到爱情我就心绞痛的直接原因是我的前世吗?等纲吉看完资料后这么想:啊,那就没办法了。当然他并不是不好奇关于自己前生的事情,只不过前生是前生,今生是今生,不管自己的前生是谁,也不会改变今生的态度,这就是纲吉一直所抱有的信念。
等纲吉走出门的时候,发现外界早已经从秋季变为冬季了,到处都是白雪皑皑,这下子整个并盛都变成白色的海洋。不过对于纲吉来说,雪却是人生中第一次见到的东西,因为神界一直都保持着春天,自然也看不到万物凋零之日。
  “下得好大。”等走出神社,纲吉不由啧啧惊叹这大雪,人间果然比神界有趣多了,不知道正一所在的领地是否下雪呢?想到这里,他便写了一封信前去问候下他。
泽田纲吉并不知道他这封信将永远石沉大海,因为此时入江正一的领地,早就化为一片焦土。
入江正一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仍然困在那黑暗不见底的牢笼里,他不由叹口气:“现在该怎么办呢?”他现在无比后悔为什么会回应白兰的呼唤,明明知道他是邪物,并且下定决心不管对方说什么都不会回应的,结果还是在遇到好友危机的时候动摇了,最后沦落到这种地步也无可厚非。
虽然说是囚犯,白兰却将整个牢笼装饰得相当舒适,但在入江看来却是鸟笼般,他无奈地低头看了眼自己双脚上的链子,清楚地明白对方根本不会给自己任何逃走的机会。可如果真的让白兰这么发展下去……入江想起所看到白兰打算做的计划后,不由哆嗦了下:他想要颠覆整个神界!怎么可能呢!即使认为白兰的实力虽然很强,但也不可能做不到统治世界,入江心里还是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白兰……他到底是什么人。
说来奇怪,他发现白兰的存在也相当机缘巧合。自从学校毕业之后,他就乖乖一个人前往自己的领地密鲁菲奥雷山去拜访领路神,但是令他不解的却是自己的领路神消失不见了,当他联络神界时,也没有得到任何消息。虽然纳闷,入江还是老老实实地装修好神社居住下来。
结果在他住下的第一天,他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小正……小正……”有什么人在呼喊他的名字,入江正一茫然地发现自己正站在某个巨大祭坛上面,脚下都是深深浅浅的划痕,看似杂乱无章但实则相当有规律。擅长咒术的他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什么了,是封印术。
一般来说,封印用作某些无法被杀死的妖怪或者器物,越是复杂越是庞大的封印意味着被封印住的东西越是强大,而入江正一脚下的这个却是他前所未有见过最大的一枚,就算是史书上曾经记载的上古封印也不过如此。
入江知道自己应该逃开的,因为他不清楚里面封印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在极有可能是强大妖物的情况下,他根本不想妄自触碰。可是对方的声音却让自己心生止不住的亲切感。“小正……”对方为什么会用如此亲昵的语气来称呼自己呢?因为这份好奇,让他踏出了第一步,走到封印的中心。
  “你……是什么人?”入江告诉自己只要问清楚对方是谁就好,他会立马逃开的。
  “小正!你终于来了!”就在他靠近最中心的边缘一刹那,从地底冒出了一团白影,吓得入江连连退后,刚想要不慎跌倒时,那团白影却伸手搂住他,笑嘻嘻地说:“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呢!”
  “我不认识你。”这个时候入江正一才彻底看清楚对方的长相,他是有着一头翘起的银色头发年轻男人,紫罗兰色的眼睛边有奇怪的紫色花纹。穿着一身白色和服,似乎很高兴地盯着自己道:“不要紧,我认识小正你就好呢。”
似乎跟想象中被封印的妖物不太一样,入江正一困惑地看着他:“你到底是谁?”他回忆下记忆,始终找不到对方的痕迹,然而男人的下句话却让他整个人愣住了:“我是白兰,是你前世的恋人哦。”
恋人——!?
入江正一吓得脸色都变了:“开、开什么玩笑!”什么前世恋人什么的,完全在胡扯吧!他肯定在说谎!他二话不说就转身就走,结果却被白兰拉住衣袖道:“哈哈,我是开玩笑的。小正还是那么害羞呢。”他熟稔的口吻让入江有些暗自心惊: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表现地好像很认识自己一般?
  “因为我很无聊,好不容易盼到小正来这里,所以有点激动呢。”白兰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小正陪我聊聊天好吗?”
  “你是被关在这里的妖物吗?”虽然对方表现得相当平易近人,但谨慎的入江还是不想继续和对方聊下去:“我得走了。”
  “好过分啊,小正。”对于入江的一再逃避,白兰并没有生气,而是表现得沮丧模样道:“就陪我聊聊天,不行吗?”他说完就用一种渴求的眼神盯着入江,让入江有些尴尬:“你为什么要拉着我,不能找别人吗?”
  “不要,因为小正是唯一能发现我的存在,所以其他的我都不需要。”白兰紧紧抓住他的衣袖道:“陪我玩吧,小正。”
入江摇摇头,他本身就准备不管白兰说什么,都决定拒绝他,毕竟用这么大的封印来将白兰困在这里。对方极有可能是上古就存在的生灵,不管是妖怪还是恶灵,都不是他这个小小神明能够处理的。
然而他的拒绝并没有让白兰做出其他反应,而是换来对方神神秘秘的一句:“那就暂时放过你吧,有缘再见。”
等入江醒来的时候,他以为自己算是逃过一劫,刚想松口气,结果第二天梦里他又跑到那个封印祭坛上面,对面是笑眯眯的白兰跟他打招呼道:“又见面了,小正。”
  “你是死盯着我不放了吗?”入江下意识不好,恐怕自己已经被白兰这未知存在盯上了,除非想出什么办法,否则他真的要一直纠缠自己了。
  “没有,我只是想和小正见面呢。”白兰总是这样,用亲切的笑容说出温柔的话,但入江始终觉得如果他真的是个善良之辈的话,恐怕也就不会被封印在这里了。但是他现在神力微弱,根本逃脱不了对方的控制,入江便想尽办法试图摆脱白兰,不是试图彻夜未眠,就是离开自己的领地,然而白兰依旧会每晚梦境拜访,笑眯眯地跟他说话。
  “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如果是解开封印的话,那是不可能的。”他试图劝告对方放弃自己:“我绝对不会放你出来的。”
  “我什么都不想做呢,”白兰眯紧眼睛,站在祭坛的中间,伸出手抓住入江的手道:“只要看着小正就好哦。”
  “看着我……难道是我前世和你认识吗?”入江有些搞不清楚白兰对自己的执着,如果说他真的是想解开封印,也不选择如此废柴的我啊?
  “当然不是前世,是今生哦。”白兰的笑容加深,握紧入江的手道:“我说啊,我一直都在等小正呢,所以是我们今生认识。”
  “今生?”入江再怎么反复回想,他都找不到任何白兰认识的记忆。
  “是的。”白兰的笑容让他忍不住打寒颤,他不由试图挣脱白兰握住自己的手:“或许我们认识,但是你寻找我的理由是什么?总不能是每天为了和我碰面吧?”
  “哈哈,被你猜对了哦。”即使白兰这么说,入江却清楚地明白对方肯定在说谎。怎么可能呢?他既不是什么绝世美女,也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只不过是个从出生到现在都普通极了的神明,怎么看都没有让白兰惦记在心的优点啊?
     和白兰相处久了,入江就发现一些极为可怕的事情:比如说白兰清楚地了解自己的喜好,不管是穿着打扮还是生活习惯,就像是自己曾经和对方朝夕相处过般,然而这份熟稔非但没有让入江感觉亲切,反倒心生恐惧:如果白兰能那么了解而自己仍然一无所知的话,那他要么是预谋已久,要么真的和自己认识。
可这个真相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让他相当不安:到底白兰想在自己身上寻求什么呢?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也惊恐地发现白兰正在急速成长着,如果说一开始他只能存在于梦境里,等日子一长后,白兰的声音可以白天出现,甚至时不时还能出现他的幻影。即使入江查阅了无数古籍,想要通过梦境里所看到的祭坛封印找出白兰的真实身份,却还是一无所获。看着日益强大的白兰,他根本无力反抗。
而让他疑惑的是,如果说白兰单纯依靠自身就可以成长那么快的话,那么他又是为什么再三出现在自己面前呢?是想要愚弄自己还是?入江百思不得其解,而正和他收到了诸神之会的邀请,以为可以依靠其他神明帮助而将白兰从梦境里驱逐出去的他便兴冲冲地参加了。
不幸的却是,没有一个神明能意识到白兰的存在,即使居住在神域之中,白兰依旧每个夜晚都会不请自来到达他的梦境里,这让入江更为受挫:如果连大国主都无法发现白兰的存在,那么他该怎么办呢?
如果说白兰真的是如同他所说,单纯想要陪伴在自己身边,这倒没什么,入江就是害怕对方的用意并不是陪伴那么简单。
他的糟糕猜测在诸神之会的第一天就得到了证实,因为面对了前所未有的强大敌人——战神,并且看到好友泽田纲吉受困而自己根本无法出手帮助的现实,他在内疚中回应了第一次回应了白兰的召唤。
之后的一切,似乎他都记得不太清楚了。在回应的那瞬间,他的身体就不受自己掌控,意识离开本体。只是隐约记得当自己回应白兰之后,对方不太高兴地说着:“又是泽田纲吉吗?”这种话,让入江有些不太明白:又……为什么是又呢?
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白兰彻底从祭坛里出现了,他不再是虚伪的泡影,而变成了现实。
  “怎么会!”入江并不觉得这么强大的封印只要依靠自己的一次回应就可以解开,如果真的那么容易可以挣脱的话,白兰是不可能被困住的!他肯定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不用那么惊讶哦。”白兰的回答却打碎了他最后的希望:“其实我早就已经可以出来了,你难道不奇怪吗?”
  “什么?”
  “你的引路神,是被我杀死的哦。”眼前的银发男人如此亲切又恶魔般地笑起来:“所以小正,乖乖地顺从我吧。”
  “只要听话的话,我会让你活到我成为神域之主的那天哦。”
    


伍拾  目标:入江正一
让泽田纲吉非常不安的是,自己寄给入江正一的信件迟迟没有得到回应,他起初以为是信对方没有看到,便又寄了几封出去,然而这些信仿佛石沉大海,得不到回复。
为此他还专门问了Reborn:“最近通讯有问题吗?”
  “什么?”Reborn一边和蝴蝶交流讯息一边随口回道:“一直很正常的。”
  “奇怪啊……我寄给正一的信都寄出去快十几封了,他怎么一封都没有回我。”纲吉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由喃喃道:“难道是他们那里有问题吗?”
  “入江正一?”Reborn自然是知道这位神明的存在,他和泽田纲吉为同期毕业生,两人的关系非常好,有正常的书信往来他也很了解,不过他记得入江正一的领地是在……他猛地想到什么般跟站在旁边思考的纲吉说:“他的领地是不是在密鲁菲奥雷?”纲吉点点头,结果却被Reborn告知十分惊悚的消息:“密鲁菲奥雷已经化为一片焦土。”
  “你说什么!”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距离他上次见到正一才过去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怎么可能发生如此大的巨变。
想到这里,他连继续坐在位子的心情都没有了,二话不说就想跑到门口出去。
  “等等!”Reborn叫住了他:“别急。”
  “怎么可能不急!”纲吉眼睛都红了:“正一现在怎么样都不知道呢!他的领地怎么会莫名其妙变成一片焦土,有查出原因吗?是谁所为?”
  “冷静点蠢纲!”Reborn伸出手指让几只翩翩飞舞的蝴蝶停留在指尖道:“先让我问问情况如何。”
  “嗯。”纲吉也试图平静,毕竟这种事情他还是头回听闻,不由等待Reborn给他回复。
  “似乎比想象中的麻烦呢。”过了一会儿,Reborn组织下语言这么说:“因为他整片领地的焦土并不是外界造成的,而是本身产生的。”
  “本身?”纲吉先是一愣,然后不敢置信地追问:“会有这么这种事情吗?”
  “还有一种原因,在领地里隐藏着什么,然后有人不巧触碰将其放出来,而焦土则是它出现的现象之一。”
  “那么正一现在呢!”
  “下落不明,生死未知。”Reborn说出的这八字已经让纲吉整个都傻住:“怎么会……”他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明明他们在诸神之会的时候还高兴地一起喝酒,而现在对方却生死不明。光是想到这里,纲吉便坐立难安,直接跟Reborn请求道:“我要去密鲁菲奥雷!”他这话并不是询问,而是决定,就算Reborn阻止他也要去。
Reborn看着纲吉坚持的模样,不由拍拍手道:“既然你那么坚持,那就去吧。”
  “诶?”纲吉完全没料到Reborn就这么容易地放过自己,满脑子还在恍惚中:“真的让我去吗?”
  “对,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Reborn打个响指,在纲吉面前形成一面透明的光幕,纲吉看到后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这是……”“这是其他人传来的密鲁菲奥雷现在状态,虽然现在已经全面用结界封印起来,但是里面似乎不断有能力往外溢出。”Reborn翻过几张图,让纲吉清楚地看到地面是怎么样从正常变成焦土的,等纲吉脸色动摇后继续说道:“你看到了吗?密鲁菲奥雷现在已经化为人间地狱了。”
  “即使这样——我还是想去。”纲吉认真地盯着Reborn说道:“我一个人就行,不需要其他神使跟我。”既然密鲁菲奥雷现在都变成这副样子,在里面很有可能会存在异变的原因,如果带着其他神使,虽然武力算是增加不少,但纲吉直觉却告诉自己:这次他必须自己去,不能带任何人。
  “你是蠢蛋吗?”Reborn倒是没有想到纲吉那么不怕死,孤身前去?他是活得不耐烦吗?他不由讽刺道:“你到底有几斤几两,别以为你打败Xanxus就以为天下无敌了,你还嫩着呢!”他没有告诉泽田纲吉的是,密鲁菲奥雷发生如此变故后,有不少神明曾经前去探索发生什么原因,然而他们没一个人回来,而且更加令人糟糕的是,他们始终无法判断在密鲁菲奥雷深处里面藏着什么,是上古大妖,还是法阵之类的?如果真的存在的话,到底发生什么才其暴露出来呢?因为处处都是疑点,所以现在神域采取的是保守观望方式,为了防止无辜人士进出入这片土地,他们甚至在领地周围建了一圈结界,以防止其他人闯入。
而真正人心惶惶的却是不知道从何时传来的流言,说是在密鲁菲奥雷中间存在一把神兵利器,得到它将天下无敌。当然如果只是这种一听就在欺骗的谎言自然不会有任何神明听信,可密鲁菲奥雷自从化为焦土之后震动了十几次,从一开始的毫无震感到现在的爆炸,每次震动所带来的却是一种惊人的力量。
这份力量超乎任何神明的想象,结果恶化了流言的传播。更为糟糕的却是,流言不仅仅只存在于神明之中,而是扩散到人类和妖怪之间,现在大半个世界的神明妖怪都前往了密鲁菲奥雷之处,试图找到让它发生异变的原因。
  “密鲁菲奥雷啊……”纲吉心情复杂地念叨这个名字:“我一定要去看看才行。”
  “既然你那么想去的话,那就去吧。”Reborn见纲吉强硬要求,也就不去阻拦他。“你要带神使吗?”Reborn建议:“你还是……”
  “不用了,如果现在密鲁菲奥雷情形发展到如此严峻的话,让神使跟我去等于是送命。”纲吉看着眼前的光幕,上面显示密鲁菲奥雷所在的地方正在不断往外散发出浓浓黑烟,里面的植物早就枯萎一片,土地龟裂,到处哀鸿遍野。
  “那你不怕死吗?”Reborn哦了一声,然后思考后回答:“既然你那么坚持,那就去吧。”
  “谢谢!”纲吉恭敬向他鞠躬道:“那我今晚就走。”
看着泽田纲吉说完后就离开的背影,Reborn陷入了沉思:没有想到啊,这家伙越来越厉害了,我以为他会遇到这种事情就向我求助,没有想到居然敢独立承担这一切了吗?真不愧是那家伙的子孙呢。
纲吉并不知道Reborn心里想的是什么,他现在完全心思都放在如何前往密鲁菲奥雷上面。没有神使陪同,纲吉研究了下并盛山到密鲁菲奥雷的距离,发现两者之间拥有不小的距离,没有神使陪同的他只能靠着现世的铁路前往那里了。
  “既然决定一个人去,那得早点离开才行。”纲吉暗想:如果被其他神使知道自己前往密鲁菲奥雷,恐怕得都会主动跟着他一起前去吧。但密鲁菲奥雷实在太危险了,他不能保证里面会发生什么,还是……
下定决定的纲吉便连夜就离开了神社,独自前往并盛山下的镇子。
当他坐上前往密鲁菲奥雷的列车时,他不禁回想起自己和入江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他在学生时期一直都是个相当废柴的存在,神力薄弱,咒术勉强,人际关系也并不好,总而言之在一干神明里就是完全透明的存在,甚至连老师也不太喜欢他。
但入江正一却是自己在如此糟糕的境地中唯一交到的朋友,入江和他恰好相反,虽然不善于交际,但是成绩却相当优异,使用符咒的熟练程度甚至连老师都称赞不已。而就是这样如此优秀的存在,却将自己视若知己,这怎么不让纲吉想要珍惜两人之间的友情呢?
  “一定要活着啊,正一。”他握紧手中尚未寄出的信件喃喃道。
而并盛神社的神使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神明作出如此冒险的行为,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询问纲吉的所处,被Reborn以“我安排他单独做点事情,过几天就会回来”这个理由搪塞过去,不过六道骸却若有所思地离开了神社。
他倒不是想要前去找泽田纲吉,自从木村阴事件后,他就隐约意识到事情不太一样了。一方面是他对纲吉所怀抱日益增加的感情,一方面是如同定时炸弹般即将爆炸的“恶意”,不管是哪点都让他难以抉择,而现在后者的炸弹终于要爆炸了。
  “恶意”下达了指令,让他前往某个地方杀死某位神明。
如果泽田纲吉还留在神社中,恐怕六道骸还是会犹豫一会儿,但既然对方因为Reborn的命令而离开一阵,那就让他在对方离开的这段时间杀死那位神明吧。弑神虽然对于大部分人来说种可怕的罪恶,但早就杀死过不止一次神明的六道骸,并不算什么。
  “准备好了吗?”“恶意”在阴影里窃笑:“杀死那个神明,我们的交易就完成了。”
  “我要杀死谁?”直到现在六道骸还是不清楚自己的目标是谁,只是听从对方的指挥。“从这里不断往西走就行,剩下的路我会告诉你的。”“恶意”这么说完就把一段路程传达到六道骸的脑袋里:“你只要到达这个地方,杀死里面的神就行。”
  “他很强?”六道骸回想“恶意”的急切,不由反问:“居然让你对一位神明那么上心,我倒是想知道他是谁呢。”
  “不要多问,杀了他就行。”“恶意”并不愿意将答案告诉对方,而是催促他出发:“不要等了,赶紧去,越快越好。”
虽然对这位未知神明心生好奇,但在六道骸心中他和死了没什么区别,为了摆脱“恶意”,他无论如何也要杀了对方。下定决心的他便叫了轮入道,载着他往西边飞去。
与此同时,泽田纲吉终于到达了这次的目的地,密鲁菲奥雷。密鲁菲奥雷在入江正一所描述中,这里是个相当美丽的地方,有山有水,甚至还有几处并盛都没有的景色,而现在……即使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实际看到时还是相当震撼。
就像是被某种黑暗力量笼罩过,天空是灰蒙蒙,地面破碎得不成样子,裸露出枯黄植物的根部,树木早就化为灰烬,迎面而来的风满满都是尘土。纲吉注视着眼前红色的结界绳,正是因为有这个才不让灾难进一步扩散开,他也感觉到从里面传来浓厚的阴暗气息,要不是有这股结界保护,恐怕外面的世界也会一同被侵蚀。
  “加油啊,纲吉,你得去救正一呢!”纲吉虽然恐惧于里面源源不断传来的气息,但还是给自己全身上下都贴上防御的符咒,便这么整整衣服,一口气走进去了。
整个世界在他进入结界的那刻发生巨大的改变,原本不过是阴沉的天空此时变得血红一片,太阳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块黑色的大洞,阴森森的,像是嘲笑纲吉的自不量力,而肉眼所见处从倒地的树木变成了连绵不断的尸体。
或许不该说是尸体,只能说是干瘪类似生物的东西。各个面目狰狞,死不瞑目的模样,纲吉吓得直接想从结界里逃出去,结果他刚想踏出一步,却惊悚地发现他怎么也走不出去,仿佛面前有层薄薄的屏障挡住了他的去路。
  “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他在心里默念,便咬着牙往里面冲去。
就在他进入结界的那刻,正在看着醒来入江正一的白兰笑了:“诶呀呀,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
  “!”入江抬起头,盯着白兰那笑意满满骇人的脸道:“你又想做什么?”
  “我们这里来了新的客人呢。”白兰伸出手,将刚凝成的水晶球递到入江的面前,入江正一刚低头看清楚水晶球里面是什么,不由脸色大变:“阿纲!他怎么会来这里!是你搞的鬼吗?”他愤怒地抬起头。
  “我哪有这种本事呢。”白兰饶有兴趣反驳:“他可是听说这里的异变,想来拯救你呢。真是傻得可爱。”
  “你放他走。”入江正一终于忍不住了:“你是想来找我对吧,和他没有关系,赶紧让他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真是令人感动的友谊呢。”白兰自然知道纲吉是入江的雷点,但是他就是想要狠狠踩过去。凭什么每次他都是只在乎泽田纲吉呢!紫罗兰色的眼睛里闪过几丝不屑:不过是多么弱小的存在,为什么每次都让小正那么上心,明明在这个世界他已经提前和小正见面了,还是离开不了对方的阴影吗?
——不行,不能继续下去了!
白兰有些坐不住地站起来,看着入江用哀求的眼神凝视着自己,不由这么回答:“小正很想见他吗?那我就……”他阴冷地说道:“杀了他,这样子你就不需要再想了。”他说完这句话就消失不见,根本等不到入江听完这句话后的表现。
  “等等!”入江拼命伸手,试图抓住快要消失的白兰,却不料扑了个空。“不要……”白兰阴毒的话语不断在耳边浮现,他痛苦地呜咽着:“不要……不要伤害阿纲啊!”在这个时候,他才终于意识到一件可笑又简单的事情:白兰并不是安于现状的人,或许该说是他口中所谓的想要神域之主根本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
——他必须阻止白兰!
正在死寂之地探索方向的纲吉突然感觉到背后一凉,仿佛有人正在暗地里窥视着他,但是他巡视四周却找不到任何人。是自己的错觉吗?还是……就在此时,纲吉下意识往旁边滚去,在他刚刚离开的地方突然爆炸开,仿佛有人将什么重物投掷向自己,他转头发现原本破碎的地面出现一个大坑,不由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还好……”
  “真是的,为什么不能就这样死去呢?”有个甜腻的声音从天空中传来,纲吉胆战心惊地抬起头,却发现半空中漂浮着一位长着翅膀的银白发男人,他正托腮盯着自己,等见到自己的眼神注视着对方后,他便笑着挥挥手道:“我找到你了哦,泽田纲吉。”
他话音刚落,又是一连串的爆炸在纲吉脚边响起,靠着直觉,纲吉只能拼命在地上疾走,可对方的攻击却紧追不舍,甚至好几次都快要炸伤他的身体。
  “哈……哈……你到底是谁?”如果就这样子一味躲避是没有办法阻止对方的,纲吉终于抽出数张符咒,扔于地上形成一层薄薄的防御罩,他这才松口气问对方:“你想做什么?”
  “很简单啊。”银发男人说完便瞬间出现在纲吉的防御罩面前,只是轻轻一挥手,就瞬间将纲吉好不容易构建的结界击成粉碎:“我要杀了你。”他的声音明明那么温柔,可却蕴藏着无穷的杀意,甚至纲吉忍不住哆嗦了下。
  “为什么?”他在双腿贴上了加速符咒,尽量和对方拉开距离。他忍不住在心里哀嚎:我到底是欠了谁啊,为什么现在动不动就出现一个人就来杀了我?我怎么不知道我那么惹人厌恶?
  “需要理由吗?”男人死缠不放,如同甩不掉的尾巴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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