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骸纲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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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骸纲】花开无期(花未眠番外)

520贺文,花未眠番外

恩,说好的甜文(X

阅读前警告:有点矫情和痴汉的骸

前文地址:点我


简介:

    从一开始,他便想好了所有的结局:这场故事注定是以happy ending告终的。恶人将会被绳之以法,真心相爱的人不管遇到怎样的艰难险阻,都无法阻止他们最后幸福地在一起。

    而这一切,从头到尾都不会有他的存在。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便不再期待这朵花绽放了。


    令人讨厌的雨季就这样子在人们尚未察觉之际悄然到来,等意识到的时候空气里早已弥漫开一股粘稠而又湿润的滋味,刺骨的冷意和潮湿感不断穿透单薄的衣服入侵到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不管从任何方面考虑,六道骸都并不喜欢下雨,因为会弄湿他好不容易挑选好的衣服。可是现在他的行为却和一贯截然相反,事实上就连自己也搞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明明只是单纯看到那个身影的出现,他就仿佛忘记了一切般忍不住偷偷跟在对方的身后。


    如果是过去的六道骸,可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自己也会有一天会做出之前完全嗤之以鼻的事情,但命运总是难以捉摸,而人心更是复杂无比,或许心里上一秒的厌恶下一秒就会变成喜欢。而现在毫无疑问证明了这项古怪的理论:六道骸此时此刻正鬼鬼祟祟地跟在这位在他眼里无疑是人生中最大败笔少年身后。


    仿佛初尝这颗青涩果实的孩童般,他的理智和镇静正在慢慢远离自己而去,想到这里六道骸又情不自禁再用余光再次偷窥了一下不远处的人,即使用幻术隐去自己的身影,他总觉得这种并不称得上是绅士的行为会被某些不该看到的人注意到。即使再畏惧这种行为被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内心最后一点冷静也因为仅仅能够看到对方的身影而瞬间化为乌有。近乎痴迷般的,六道骸小心翼翼地凝视着泽田纲吉的一切,热切的眼神像是要灼烧对方般。


    但是日常一向是无能的纲吉很快在这位跟踪者面前展露出自己的弱点,哪怕走在路上也可能下秒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注意到纲吉总是意外重重的行动,让六道骸内心忍不住怀疑起之前的决定是否正确。但不过既然已经进行了那么久,就这样子空手而归岂不是太对不起六道骸的名号?再怎么说他也算是当今世上数一数二的幻术师,现在用幻术掩盖自己跟踪他人的行为实在……他不禁想,如果让认识自己的人知道自己今天的行为,大概会以为自己精神错乱。可哪怕他可以找出成千百条阻止自己继续进行这种愚蠢行为的理由,但却没有任何一条能够真正改变他的行为,想到这里,苦涩感伴随着血液不断充斥满整个躯壳,六道骸眼睛里闪过几丝挣扎,最后还是顺从了本心。


    渐渐地,雨势开始变大了,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变成倾盆大雨,而早就做好准备的六道骸自然是撑开随身携带的雨伞继续淡定地跟在泽田纲吉的身后。而完全没有想到原本的袅袅细雨会瞬间如此来势汹汹,一点准备都没有的纲吉只能将双手环抱于额前,简单遮挡部分风雨后开始一边狂奔一边找寻合适的躲雨处,只可惜他的运气一向不太好,连续找了几个避雨处都是黑压压的人群,根本没有地方躲藏。


    不知道跑了多久,至少他感觉衣服都快被雨水浸湿到沉甸甸之时,纲吉终于勉强找到一个落脚处歇口气。六道骸则一直跟随在纲吉的身后,当纲吉开始奔跑的时候他也一并进行了这种在他看来相当愚蠢的行为。或许雨天中的雪中送炭是个不错的行为?但六道骸还是没有解开幻术,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就这样子出现在对方面前,恐怕换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纲吉的惊恐吧。


    在他之前看来世界上最让人觉得痛苦的莫过于自己的无能为力,而在遇到泽田纲吉之后,他的人生则发生了180°的大改变,而现在在他看来痛苦的事情则是放于心底最重要的存在对自己怀抱一种恐惧的态度。也说不清楚这大概是怎么样的一种思绪,当他每当凝望着泽田纲吉眼睛的时候,对方的闪闪躲躲让他觉得如此如鲠在喉。难不成我会吃了你吗?六道骸有些时候不禁会想这件事,不过如果真的去倾听对方的心声,答案毫无意外会让他觉得无奈吧。


    六道骸与泽田纲吉的人生就应该是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哪怕在外人看来曾经有过一次两次的交集,但却不会明白这种交集不过是水平面上的重合,而中间则距离着天涯海角般的距离。他也并不是想要改变这种状况,但六道骸似乎对如何处理好和泽田纲吉之间的关系相当不擅长,不,应该说是他总是有能力搞砸这一切,或许是上天想要惩罚他的罪孽,口中说出谎话太多了,而当他说出真相的时候也一并被人认作是谎言。他心想:或许对方永远不会再相信自己了吧,在激化了几个小矛盾后,他无奈地发现自己的无能为力。


    哪怕无数次怀抱着想要好好相处的希望,总是被自己的口是心非和言不由衷搞砸之后,也变成失望最后陷入绝望。六道骸发现他和泽田纲吉之间的误会已经变成了无法调和的深沟,后来他也不再试图努力改变这一切了。既然已经没有任何希望让这一切变成自己所希望的方向发展去,那也不要再做什么努力去改变吧。想到这里,哪怕再想接近对方一点的心情也瞬间浇灭了。所以他只能用幻术隐去自己的一切,永远像傻瓜般跟随着对方,然后只呆在他身后五米处。没有任何人能够发现他的存在,也没有任何人能够理解他的心情,他知道自己的这份心情如同不能见到光的阴影一般,一旦被人看到真面目就会瞬间灰飞烟灭。


    他也无法理解自己那么渴望见到那个人的心情究竟是什么,仿佛飞蛾扑火,明明知道越是靠近越是会烧灼自己的一切,但他还是无可救药地继续接近着。想到这里,他有些强忍不住胃里泛上的酸楚感,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不断从胃里泛起的恶心感让他只能捂住嘴拼命抑制呕吐的欲望,但不管再怎么挣扎,直到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地从口中吐出淡黄色的花来。这毫无疑问是一株雏菊,看着这尚未完全开放的花,他才苦笑地勾起嘴角,心想:看来这场病越发严重了。


    这朵躺在手心里的雏菊,纤细得仿佛轻轻一握就会支离破碎,六道骸则小心翼翼地将这朵花放在口袋里,早就研究过这种病症很久的他很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很清楚如果真的想要治疗好这种病自己该做什么。不过……他苦笑地抬头看着不远处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泽田纲吉,苦楚不断从心底泛滥,如果这场病能够真的治好那就真的太好了呢。他清楚地明白,就像是他和面前那个人之间的距离一般,看似不过几步之遥,却是天涯之远。他永远都无法迈出第一步,自然也不可能有最后一步,他所能做的,无非是宛若望梅止渴的行人,用尽全身的力气就这样子静静凝视着对方。


    而渐渐地他也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因为纲吉正蜷缩在角落里,时不时有轻微的呜咽声从鼻腔里发出。就算六道骸再迟钝也意识到他的身体有些不对劲起来,他的瞳孔恍惚涣散,脸庞也开始不正常的发红起来。


    糟糕了——


    这明显是发烧的前兆,六道骸下意识想要跑到对方面前,将他带去医院。


    但是等他刚刚迈出第一步的时候,伴随着狂风乱作的大雨猛地扑打在脸颊上,如同一盆冷水瞬间将快要火山喷发的大脑瞬间冷却下来。


    ——不、他不能这么做


    因为……六道骸不能出现在泽田纲吉的面前。他不能够作为救世主般出现在这里,因为他应该是这种人,作为冷眼旁观着人生中最想要杀死对象的病痛过程的复仇者。


    ——而不是像是爱慕对象,恨不得以身替之


    想到这里,他又开始剧烈咳嗽起来,这次的咳嗽比上一次要凶险太多,他甚至以为自己会咳血出来,但是从口中吐出的无非是一成不变的雏菊,像是讽刺自己的自欺欺人,这朵花不断提醒着自己:你是多么的不愿意面对这份真相,多么的自我催眠,这就是现实。六道骸没有办法,他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纲吉就在自己面前受苦,如果再这么下去,他恐怕会因为吐花太过虚弱而死吧,虽然明知道这种病症不会令人死亡,但是从而产生的负效应却让他很是头疼。


    他必须想到一个绝妙的计划来改变现在的绝境。他该怎么做呢……只可惜六道骸想来想去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方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因为淋雨而生病的纲吉越发虚弱。就在纲吉快要倒下落地的那一瞬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原本在心里构思好的所有计划都变成乱麻,在这一瞬间他想不到任何答案也不想去寻找,只能凭借着本能冲到他的面前,生怕再晚后几秒他的整个世界就会伴随着泽田纲吉的倒下而瞬间毁于一旦。


    但他还是不能以六道骸的样貌出现,想到这里,六道骸咬了咬嘴唇,再次施展幻术,趁着纲吉还没有完全睁开眼睛之际,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样子。


    这不过是他跟随纲吉一路上随便在路上看到的行人模样,而现在却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等他施展完幻术才有些皱眉起来,因为他变成了一位和纲吉年龄相仿的普通少女。等他反应过来,纲吉已经睁开眼睛了。他也有些不太明白为何自己最后会选择这种形象,但他很快便明白自己行为的最初原因,无非是……眼前的这位少年内心所希望的对象。


    普通、平凡却是和自己年纪相仿,有着共同语言的少女……


    不管从哪一点来说,这都是和自己截然相反的存在,唯一勉强算是有联系的是,莫过于年纪相仿这个词语吧,但六道骸却清楚地明白,自己和同样年龄少年的心智到底差了有多少个世界。不管是从哪一点来说,这是和自己截然相反的形象,明明他可以换种方式出现在纲吉面前,但他却想起当纲吉见到那一瞬间的平静,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泽田纲吉,至少对于六道骸来说那是无数次梦里奢求却永远得到不到的东西。想到这里,他握紧拳头,想了很久,最后还是仿佛放弃所有的骄傲和矜持般,努力将纲吉背了起来,用伞固定好位置,就这样子一步步往医院方向走去。


    如果他希望是自己是这种形象的话,那我就继续维持下去好了。


    即使这从头到尾都不过是一场谎言,但既然我已经说谎那么多次,也就不介意这一次两次了。他拼命在内心安慰着这一切,试图让自己认为现在采取的行为是最好的决定,可只有六道骸自己心里才清楚,如果是真正的自己,一定不会愿意接受这可笑的谎话吧。但……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安静躺在背上沉睡的纲吉,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接近那么想靠近的存在,对方的呼吸时有时无地吹拂到自己的脖子上,六道骸却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仿佛心脏乱跳地快要下秒爆炸般。


    他想要摸一摸纲吉柔软的头发,触碰他稚嫩的脸颊,看着他对自己露出纯真的笑容……内心有无数的妄想,但这一切在如果自己是六道骸的前提下永远无法实现的幻想。


    分析完一切,六道骸脸上习惯性的笑容再也有些坚持不住,即使内心因为这可悲的现实而如此震颤,他还是没有停止继续背着纲吉往医院继续前进的行为。虽然六道骸的体力也不能算太好,事实上时间久了他有些体力不支,但不管他感觉到身体上多么的疲惫,他还是继续前进着,因为这次行为虽然会是他一生当中最为劳累的时刻,但也会是最为幸福的时刻,至少在短短几分钟之内,他便忘记了自身所有的一切,忘记了自己和纲吉的身份,六道骸只觉得自己和纲吉就像是两个最普通的人一般,只是单纯地活在这个世上。


    没有死亡也没有欺骗,没有流血也没有欺骗,这是过去的自己多少次只认为存在于愚蠢之人的理想之国中,而此时此刻却真实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他嘴角便是遏制不住的笑意,哪怕狂风吹乱自己的头发,哪怕暴雨浸湿他的外衣,他也觉得并没有什么。渐渐地,他只觉得自己听不到轰隆作响的雷声,也听不到淅淅沥沥的雨鸣,此时唯一可以听到的声音只有自己急促的呼吸和对方正在跳动的心脏。“扑通——!扑通——!”六道骸甚至有种错觉,他只感觉得到纲吉的生命正系在自己身上,这种感觉初次尝到他只觉得心脏快要蹦跶出胸腔,他下意识抬起头,用雨水浇湿冷却了脸颊,生怕一个兴奋过度便站立不稳惊醒身后对于他来说如同整个世界的重量。注意到身后纲吉越发虚弱的心跳,忍不住加快步伐,但同时却有种微妙的负罪感,如果这段路能够再稍微漫长一点就好了呢。


    不管再怎么想,再漫长的道路也有走完的一天。他最后还是走到了医院门口,将纲吉匆匆忙忙送到急救室后,低头看着对方的脸上渐渐恢复血色,才如梦初醒般地从医院里逃了出去。


    在逃出医院的刹那间,他告诉自己:呐,作为六道骸,你该回到你原本的道路上,不要再来见泽田纲吉了。


    他要将这段记忆作为人生中最为宝贵的时刻,将每一刻的细节都记录在脑海里,然后深深埋在心底。


    但这个诺言很快便在纲吉出院的第二天彻底打破。


    明明只是想散步,却鬼使神差地走到了这条街上。他知道这是纲吉经常会来的街道,如果他选择出去走走一定会来到这里。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仿佛奢求不可能得到的东西般,六道骸在内心小小的希冀着这奇迹的发生。假如能够再见到他一面,那就好了呢。哪怕理智不断叫嚣着自己的行为是多么愚蠢和冲动,情感依旧驱使着身体来到能够见到对方的场所。      


    因为是春天,樱花开得格外灿烂,他抬头看着在微风中震颤的花瓣,有几片飘落于指尖,但他并没有试图去抓住它们,只是任这些樱花不断从指缝中滑落。他突然有些羡慕这些樱花,有种说法是当樱花绽放之际:也就是它们凋零之时,但这种死亡却是如此凄美,至少它们将自己最美的一刻永远停留在人们的眼睛里。


    而不是像自己,至始至终都安静地盛开着,永远都不会有人能够发现它的存在。


    这个时候,他低下头只是简单地短短一瞥眼,他在人群之中第一眼认出了泽田纲吉的存在。没有多想他下意识用幻术隐去了自己的身影,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只能单纯不想要让萦绕在纲吉身边安静的氛围因为自己的存在而毁于一旦。他十分清楚地明白,自己唯一可以给纲吉带来的,无非是恐惧与不安之类的负面情绪,他永远都看不到对方脸上的微笑也感受不到对方欣喜的心情。


    唯一能够真正属于六道骸,只有痛苦。


    想到这里,他突然在没有人看到的阴影里不断咳嗽起来,大片大片的雏菊不断从口中吐出,直到最后汇聚成小山般,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雏菊,他下意识拾起了其中盛开最为旺盛的几枝,而抬起头的时候发现纲吉正站在街道的下方,此时的他微闭着眼睛,似乎是在享受樱花所带来的一切。


    看到对方这种行为,六道骸内心升起几分嫉妒。在灿烂的阳光之下,泽田纲吉能站在不远处能够感觉到生命中最为美好的存在。而自己却只能永远躲在黑暗之中,凝望这可望不可及的一切。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解开幻术,但就在幻术解开的一瞬间,他却注意到纲吉似乎察觉到自己的突然出现,似乎要睁开眼睛的迹象。害怕被纲吉发现自己的存在,他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安,恐慌感如潮水般的出现,他不能让纲吉看到这副模样,于是他下意识采取了另一种方法,再次化身为之前使用过的少女形象,他也弄不清楚到底这刻自己准备做什么,明明可以选择其他形象和纲吉相遇,还是忍不住使用了曾经用过的形象。


    或许是他深埋心底的一点奢望,想要问一问对方:你可曾记得我?


    大概是发现了自己的存在,纲吉则是一个机灵地冲到自己面前,开始喋喋不休地自我介绍起来:“真的很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恐怕那天我就因为肺炎而产生生命危险了。”

“我本来想醒来对你表达感谢的,但是我却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我叫泽田纲吉,可以问下你的名字吗?”“我……”这些话语,是身为六道骸永远无法听到的,是的,纲吉永远都不会用这种语气这种神情这种态度对待自己。


    他忍不住苦笑起来,这种笑容或许在外人看起来是最灿烂的微笑,但只有六道骸自己才清楚笑容之中他含有多少奢望多少不满多少怨恨。


    但或许在对方看来,这不过是一个纯粹安慰自己的笑容。


  “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以为被鼓励的纲吉继续追问道。


    ——名字


    如果我说我是六道骸,你是不是会立马吓得跑回家呢?六道骸用余光打量着紧张不已的纲吉,内心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方这个问题,不管是回答什么,都不过单纯是一种自我折磨,他不可能将自己的真名告诉对方,也不可能将假名欺骗对方。


    就这样吧……


    他下意识想要转身放弃,但却被纲吉的下一句话弄愣住了:“如果不想说的话,可以不用说的!”


    六道骸摇摇头,他并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因为他现在需要扮演的,只是一个泽田纲吉最希望的形象,而不是真实的自己。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在心里嗤笑:你看人到底是单纯依赖外表的动物,只是换了一个样貌就能换来截然相反的态度,还真是愚蠢地让自己发笑。


    但他真正想要嘲笑的对象,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于是他自嘲地勾起嘴角,直接将手中还算整齐的雏菊一把塞到纲吉的手中,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再次使用幻术隐去了身影。


    这些花是他最想要逃避也是最想要表达的感情,只可能泽田纲吉永远不会明白这一点,他能想到的无非是一些符合常理的解释,却压根不会想到这些花是六道骸生命的一部分,意味着他一生都无法说出的爱情。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自然也会有第三次第四次。


    每当六道骸想要告诉自己:你不可以这样子下去了,你必须和这段注定没有结果的感情断绝关系时,纲吉期待的眼神总会莫名浮现在自己面前,让他犹豫不决起来。伴随着和纲吉的相处时间的加长,他只觉得自己正在慢慢分裂成两个人:一个理智又冷酷,一个痛苦又深情,但不管哪个人都是六道骸自己,即使再怎么逃避与左右为难,再怎么不愿意,他还是得要做出决定。而每当他和纲吉度过的日子越加幸福,他便越加痛苦。


    出于某种未知原因的,他接近了自己使用长相的普通少女,并且在她面前装成泽田纲吉的模样,想尽办法去追她。虽然假装逃避如何和纲吉捅破真相,但他内心却隐约有了想法:心里想到或许称得上是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能够让他继续欺骗自己可以和纲吉见面的原因。


    没有比恨更适合作为爱的替代品了,如果六道骸和泽田纲吉的未来永远不可能和爱这种感情扯上关系,那就用恨来代替吧。想到这里,他苦笑着安慰自己:这样子也好,至少我的存在对他来说不再是普通的同伴或者下属。或许很多年后,我会后悔这个决定,但我一定不会后悔和纲吉的相遇。六道骸看着手心里那朵绽放的雏菊,莫名地想着。至少这朵花帮我询问过了,哪怕迟钝的纲吉终其一生都不会发现这个问题,但也不要紧。


    六道骸早就明白,自己从未期待过会有什么答案,在他决定和白木雪联系的时候,这场故事早已经注定好结局。


    所以当他看到纲吉发现自己和白木雪在一起时眼睛里所充满的憎恨毫不意外,甚至有种因为被痛恨而得到的异样满足感。至少现在自己作为六道骸对于纲吉来说不再是简单的几笔可以形容出的存在,至少他会一辈子记恨我,用这种方式记住我。


    哪怕每当纲吉责问时,内心满是反复被对方语言撕裂开的伤口,六道骸却仿佛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疼痛般地继续刺激对方。看着纲吉脸上满满都是对自己的厌恶与仇恨,明明心口早已经空洞得快要支离破碎,但他内心却在不断告诉自己:再刺激一点比较好呢。他抬起头,和往常一般,安静凝望着对方眼睛里的憎恨,内心不断催促着:这点恨意还不够,不够……不能够让你记住我一辈子。


    为得到更多的仇恨,所以他决定采取更多的计划。等纲吉回到日本参加同学聚会的时候,他故意让熟知白木雪的同学前往这场聚会,并且让纲吉再次想起多年前的回忆后,让他寻找白木雪的时候再次和自己撞到,但仅仅是夺走喜欢的人这些恨意不足以维持记住自己一生,六道骸清楚地明白泽田纲吉本质是个怎么样的人,他总是不会对伤害自己的人抱有太多怨恨,而唯一可以让他愤怒的莫过于伤害他重要的存在。他特定让白木雪发了推特证明这场阴谋的存在,一心担心对方的纲吉自然是和自己准备决一死战。


    这次战斗,他并没有选择用自己最为擅长的幻术,不管是害怕纲吉会因为战斗而精神受伤,而是使用最为薄弱的体术,并且给对方留有足够的时间来打败自己。


    听着泽田纲吉对自己的愤怒,六道骸只觉得有种自我折磨的快感,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变成离弦之箭不得不发,他看着将白木雪护在身后的纲吉,脸上满是对自己的戒备,他并没有感觉到有多难受,或许是对于纲吉的态度早已经麻木。他抬头看了眼月亮,和十年前的一样如此明亮而温柔。六道骸回想起最后一次和纲吉选择见面时候的情景,那是他第一次想要说些什么,或许是表面上的坚强快要坚持不住,他只问了一句:“我说,如果我不是我,……”


    但是这句话等他刚刚开口就卡住了,他看着月光下茫然看着自己的纲吉,不由在内心嘲笑自己最后的努力。他现在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并且都构思好结局,怎么可能会因为……只是……内心某个小小的声音在告诉自己:你是真的这么想吗?你真的想要纲吉仇恨自己一辈子吗?直到最后,他还是没有继续问下去,或许现在还来得及,他回忆起当时的一幕。心想着如果当时我告诉纲吉我就是白木雪,他会不会明白我的真心呢?


    可哪怕他内心是再怎么想要说出真相,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就这样子吧,我已经不再奢求希望了……他回想起每次试图帮助纲吉反倒是让对方以为自己在捉弄他的行径,内心隐隐约约有了一个答案:既然六道骸的存在就是为了阻止泽田纲吉和白木雪在一起的恶人,那就继续演这个恶人角色下去吧。


    等注意到粉尘爆炸的瞬间,他甚至生出几分欣喜:如果就这样子死去也是不错的选择,至少自己死在一生中最喜欢的人手上,那不是最幸福的事情吗?而如果这个谎言如果是建立在自己的死亡上,则可以更加好得继续下去。六道骸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死亡的到来。


    没过多久,他听到“轰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都随着强大的气流被冲击到很远的地方。


    这是死亡真正来临的时刻,六道骸只觉得有无数场景如同走马灯般出现在自己的脑袋里:他回想起第一次和纲吉相遇时候的场景,当时的对方稚嫩地如同一个孩子,明明那么害怕还要强撑着站起来说要打败自己,想着后几次的相遇,明明是弱小地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破碎的存在,却不断成长到现在。而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总是忍不住总是寻找着对方的存在。哪怕清楚地明白,他在纲吉眼里不过是带来恐慌和不安的雾之守护者,除此之外不会存在任何感情。


    可自己作为白木雪和纲吉相遇的时候,无疑是人生中最为幸福的存在。明明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纲吉却从来不会觉得厌烦,每天思考着的无非是如何让相遇的时候有更多的乐趣罢了。或许这就是作为白木雪和六道骸的不同吧,六道骸清楚地明白纲吉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他很清楚地明白对方永远不会选择自己。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将记忆之中最为珍贵的回忆小心翼翼地继续回忆着。他曾经和纲吉前往过游乐园,去玩过不少刺激项目,也和他漫步在海边,感受着海风的阵阵,并且很多时候两个人只是简单走在街道上,纲吉不断说些有意思的事情,而六道骸安静地倾听着,这或许是他人生中最为安静也是最为宝贵的回忆,想到这里他便忍不住试图驱动早就疲惫不已的身体。


    果然还是不够擅长体术战斗呢,不过从今天以后就再也不用考虑这些烦恼了。


    虽然还有更多的地方想要和纲吉一起去,但接下来已经不需要自己的存在。六道骸隐隐约约在恍惚间见到在自己死之后,另一个白木雪和纲吉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在清醒的最后,他忍不住想:这样子也挺好的,至少……他作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复仇者,用自己的生命在对方的记忆里留下了深深的一笔。或许再过个几年,对方的就会忘记自己的存在,不过也没有关系,到那个时候,他也不会再想要什么。


    想到这里,六道骸慢慢露出一丝真心的微笑像是得到满足的孩子般,天真烂漫。


    ——让我安静地睡一会儿好了,就一会儿


    他做了一个美梦。


    梦中纲吉第一次对他露出了笑意,那是……他最渴望也是从来不会属于自己的笑容……


    并且对他说:呐……六道骸……我其实……




尾声


    泽田纲吉做了一个梦。


    这是当他知道真相的第很多个月,第一次梦到白木雪。明明知道六道骸就是白木雪,纲吉却有些奇怪,为何自己会再次梦到她呢?因为真正的白木雪早就在自己得知答案之后突然有天销声匿迹了,但纲吉也并没有多注意,此时他整个心思早已经转移到六道骸身上。


    虽然之后花费了很多功夫再次让六道骸从水牢里出来,但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再清醒过来,只是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颊和低温的身体总给纲吉一种可怕的错觉:或许六道骸早就已经死去,现在活着的不过只是他的躯壳。一旦想到六道骸将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也再也不会对自己说话这件事实让纲吉痛苦不已。他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一天会亲手伤害到真正在意的人,但这一切如同阴差阳错般,错误已经酿成,剩下的只有用无尽的时间来弥补这一切。


  “呐……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很多事情?”他问梦里的白木雪,或许只是单纯想到减轻身上的罪责。


    但白木雪并没有回答他,而是伸出手指了指纲吉的背后,纲吉下意识回头看去,却发现日思夜想的六道骸正站在自己面前。眼前的他似乎一点都没有受伤的模样,脸色红润看上去也很有活力的样子。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喃喃着:“我大概是在做梦吧……”想到这里,他下意识捏了捏自己的手臂,果然没有任何疼痛,如果不是在做梦,他怎么会看到六道骸重新站在自己的面前呢?


    他有些内疚地低下头,内心无数想要道歉的话却怎么张口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讪讪地保持沉默。


    等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却发现六道骸突然站在他的面前,他被这种意外突然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但却被六道骸一把抓住了衣袖。


  “怎么了……”明明知道是自己的梦中,纲吉还是想要知道对方抓住自己的原因。他凝视着六道骸的眼睛,发现里面和记忆中的一样,如此温柔又充满爱意,而他却从头到尾没有发觉对方眼神里的话语,想到这里,他更加难受起来。


    他抬头看着梦里的六道骸,发现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要对自己说些什么的样子,可纲吉却怎么也听不到对方的声音,因为怎么样都听不到对方的声音,他有些焦虑起来,拼命大喊着:“你在说什么?说什么?”他甚至有种莫名的错觉,或许梦中的对方能够告知自己想得到的一切答案,他也不太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得出的结论,就是隐约觉得这就是一直以来自己想要的东西。但不管六道骸张口说了多少次,纲吉还是没有听到他的任何话语,渐渐地伴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六道骸的身影正在慢慢消失,而纲吉试图抓住对方却发现什么都没有抓住,他忍不住惊慌失措起来,拼命喊叫着:“六道骸!别走……别走啊……”


    纲吉猛地从这场噩梦中惊醒,他梦到六道骸向自己告别,然后消失在自己面前。


    暂时让大脑回到现实,他下意识想要伸手抓住某样东西让自己安心下来,却发现原本应该躺在病床上的六道骸彻底消失了。这个事实让他出了一身冷汗,他猛地往病床上看去,只发现上面空空如也,六道骸人呢?他去哪里了?无数的疑问如同潮水般从脑海里喷涌而出,手足无措的纲吉开始在医院里寻找起六道骸的身影,他是真的消失了?还是醒了?或许是受到噩梦的影响,他心里满是不安和恐惧,如果六道骸就这样子消失了,自己该怎么办呢?不管怎么思考,现实已经都足够让他绝望。


  “先生,你是在找一位蓝色长发的男子吗?”护士看着慌慌张张的纲吉,对这位每天都会来医院里报道的他所看望的男子,她还是有点印象的。


  “他在哪里——!”六神无主的纲吉下意识抓住护士的手拼命问道:“在哪里?”


  “我记得他上了天台。”


    一旦得知六道骸的下落,纲吉马不停蹄地爬着楼梯上了最高层,而当他注意到天台的门正微微合拢,看样子是有什么人进入了。太好了……他捂住蹦跳的心脏,深深吸了一口气,或许推开门他的世界整个都会不一样了。


    但就当他准备开门之际,他突然感觉到胃里一阵恶心,然后一个不稳直接往门外倒去。伴随着他坠落的轨迹,他只感觉喉咙不断有花瓣冒出,最后纷纷咳嗽吐出在地板上,这个时候他感觉到原本刺眼的阳光似乎被什么阴影的部分挡住了。


    他茫然地转动着头,却发现六道骸正站在自己的面前,低下身子盯着自己正在吐花的过程。


    像是被发现内心最羞耻的事情般,纲吉没多想便从地上爬了起来,但是他正在喘气的时候,又有许多新的花瓣从嘴角落下。


  “……”六道骸只是沉默地看着他,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纲吉也说不明白这一刻到底是怎么样的心情,仿佛是终于让这场漫长的奔跑结束看到终点时候那般复杂的情绪。


    不过这一次,他却没有浪费太多时间,或许过去的他已经浪费了太多次机会,明明有那么多次可以询问六道骸,他却因为自己的犹豫而一步步走向了这个结局。


    所幸的是,现在还来得及。


    他有些突然有些明白为何梦中会出现六道骸,并且也隐约明白了梦里的六道骸真正想要对自己说的话。梦里的六道骸真正想对自己说的是:不要浪费时间,请抓住最后的机会吧。等他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已经伸出手紧紧抱住了眼前的六道骸,仿佛是用尽全身力气般死死地搂住了他的身体。


    在抱住的一瞬间,纲吉感觉到六道骸的呼吸在这刻突然停顿了,大概是陷入一片当机的状态吧。但这一切对他来说已经完全不重要的,因为他想对方一定也是明白了自己真正的心情。


    ——因为不管是六道骸还是自己的花,再也没有吐出来的征兆


    这朵独自绽放而没有人在期待它绽放的花,终于结束了它一生的使命。


    而接下来的故事,则将会是个新的开始.



注:"花吐き病"据说是暗恋就会吐花,两情相悦时会治愈的一种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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